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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第九章

硕大空旷的大殿,朱红色的大门紧闭着,从门缝中透着一丝一缕的光亮,空气深沉的阴郁,偶尔传出一声声低沉的话音,分不清出自谁的口中,突地,一阵阵凉风袭进堂皇的大殿,精致的琉璃灯内的烛火随之微微晃动,将大殿内的几道人影拉得长长的。

“芸娘,六王妃的情况怎么样了?毒可有完全解了?”温文的嗓音打断了空气中绵延不断的阴郁,皇帝英挺的眉宇微皱着。

被点名的芸娘朝龙椅上的皇帝福身一施礼,向前跨了一步,冷冷斜了一眼跪伏砸地上的洛水婷,缓缓回道:“回皇上的话,毒臣妾已经为六王妃解了,但是娘娘中毒太深,恐怕日后身子也不可能像以往一般爽朗了。”

“洛水婷,你还有话说么?”

“没有……妾身没有下毒,妾身是冤枉的……皇上……妾身是冤枉的啊……”趴伏在地上的洛水婷撕扯着嗓子嘶喊着,平日里挽的一丝不苟的发髻披散了下来,衣衫有些破乱,全然没了以往那副不可一世的嚣张模样。

余又稚虚软的靠在夜谨煊的怀中,脸色还是惨白的,毒尽管已经解了,但是就像芸娘说的,她的身体已经大不如从前了,或许是还未痊愈,只是站了一会儿就已经达到她的极限了。余又稚冷眼看着再地上疯狂喊叫,为自己辩解的洛水婷,素手抚向腰间的荷包,右嘴角讥诮的微微上扬着,晴汐,晴汐啊!你看到了么?这个可恨的女人不消到明日就会下黄泉去陪你了,不要害怕孤单,那些人会下去陪伴你,向你恕罪的!

洛水婷知道,这是她最后的机会,假若此时高高在上的皇帝不信她,那她也见不到明日的太阳了,毒害皇爷的正妃,那是不可饶恕的死罪啊!“姐姐……姐姐,你要相信妹妹啊!妹妹真的没有下毒啊……妹妹是冤枉的……求姐姐救救我啊……”见皇帝依旧蹙着眉,冷着一张脸,没有要相信的意思,洛水婷只好转而向坐在皇帝一旁的皇后求救,“姐姐救我……”

“皇上,婷儿平日里是骄纵了点,但她绝对不会做出这种大逆不道的事情来的,还请皇上名察啊!”皇后一撩凤袍,在洛水婷的身旁跪下,“请皇上明察。”

“皇上,小女生性是莽撞了一点,但是小女是不可能去毒害六王妃的,许是其中有什么误会,微臣还请皇上下令调查一番,别叫真正的凶手逍遥法外了。”洛正文双手握拳,向前一拱,上身深深的弯下,一副心疼女儿的卑微父亲的模样。

皇帝不语,只是看着依旧笑得温文的夜谨煊,不知要怎么下决定才好,“六弟……”

“皇上,臣弟已经说过了,死,没有第二个选择。”如此血腥的话语,从一张口气温和的嘴里说出来,不叫人觉得是玩笑,反而觉得那句话里带着一股嗜血的寒意。

洛水婷瞪着夜谨煊的脸,切齿的愤怒扭曲了她美艳的脸庞,嫉意让她失控地对着夜谨煊拔声尖叫,“王爷怎能这般偏心,妾身虽为侧妃,却也是王爷的妻,王爷的心是冷血的吗?竟这般狠心要妾身的命!”

皇后转头,定定瞧着相依的余又稚和夜谨煊,只一下,她似乎明了了一切,站起身,卿移莲步走到余又稚的面前,缓缓开口:“婷儿或是妄想过不属于自己的位置,但是还不至于愚蠢到在自己做的糕点里下毒,说不定根本就是王妃容不下婷儿,想要嫁祸与婷儿,好出去婷儿罢!王爷,你说本宫说的是不是有道理呢?”

余又稚几乎能够感受到夜谨煊胸口传来的微微一震,微微侧首,看着皇后,淡淡地笑着,笑意却是不达眼底的,心下暗暗惊叹她的观察力,难怪洛正文要将她安插在皇帝的身旁。低头看向地上的洛水婷,她的目光与余又稚相接,畏缩了一下,但又立马昂起头来,快意的笑擒在嘴角,许是皇后说出了她一直想说却又不敢说的话罢。

静寂覆盖了整个大殿,悄无声息,余又稚不说话,她等着夜谨煊的回答,信,与不信,决定她接下来的决定。心中知他对自己有情,手心却还是有了点点冷汗,是紧张,生怕他一句话怀疑的话将他们之间大半年的情分尽数打碎,她暗暗一叹,原来她余又稚的情绪竟是这般容易被影响着。

夜谨煊没有开口说话,温软的大掌抚上她的脸颊,尽是温柔地问道:“累了吗?”

紧张的神经一下子放松了,余又稚觉得夜谨煊此刻的声音竟是此般天籁,低低一笑,带着几许自己都没有察觉的撒娇,柔声到:“臣妾觉得有点呢!”转眼望向皇后,“皇后,莫说王爷只宠臣妾一个人,就算不是,臣妾也不认为洛水婷会是臣妾的对手……”掩唇轻咳一声,眼波一转,低低一笑,话锋却蓦地变得狠戾起来,“皇后啊……你会想向文贵妃下手么?听说皇后与文贵妃不和,现下文贵妃又有了身孕呢!”

“六王妃,注意你说话的态度!岂容你这般污蔑本宫!”皇后阴沉下脸,碍于皇帝在场,没有发作。

“不会吗?可是臣妾不信呢!”嘴角在笑,眼眸里已是有了杀意,“因为皇后是一国之母就可以污蔑臣妾了吗?那臣妾想来,或许夜熙国可以皇位君主,换位国母了。”

“你!”皇后愤怒气结,面对余又稚这般赤裸裸的威胁,她竟无可奈何,只能恨恨地干瞪着她,“那要定本宫妹妹的罪,也得有证据才行!”

“要证据是吗?我给你!”随着话音落下,厚重的大红色朱门被用力推开,十来个训练有素的黑衣卫士倏地出现在大门口,其中一人手术举着一方木盒,瞧见了余又稚,跪地请安,“主子万安。”

“起来吧!”抬眼望去,望见来人,宠爱的笑颜展露,是五弟呵!

说话间,一个身穿白色儒袍的高瘦男子阴沉着脸愤怒着大步跨进大殿,在洛水婷的跟前站定。

“放肆!你是何人,竟敢擅闯大殿!”皇后板起脸怒斥白袍男子,只可惜男子全然没有将她放在眼里。

白袍男子弯下腰,微眯着冷眼看着衣衫破乱、头发凌乱的洛水婷,倏然不及就是一记狠戾的耳光裹至她的脸庞,洛水婷吃力不住,向后一样,被打地趴伏在余又稚的脚边,不等她有所反应,白袍男子一把抓住她的衣襟,森冷开口,“敢伤我姐姐,余家有的是办法让你们统统下地狱去!”

“你……”听到眼前男人唤着余又稚姐姐,皇后一愣,她们动用洛家所有势力封锁消息,没想到还是叫余家的人知道了,余家的势力真的有那么庞大母亲?那么……那么,是不是表示父亲大人的计划也已经被余家所洞察了?她们还是小看了余家的实力吗?她们今天还有机会跨出大殿么?

果然,白袍男子双手负于背后,扬起余家人高傲的下巴,看着高高在上坐着的皇帝,低沉开口:“没用的皇帝,想要证据是吗?”一挥手,“进来。”

“是。”顺着话音望去,进门的正是六王府的管家七叔,受伤恭恭敬敬地端着一方托盘,上头放着一盆嗜血艳丽的花,一个穿着华丽宫装的木偶,还有一个小瓷瓶。“奴才见过皇上,王爷,王妃,五少爷。”一向恭敬沉稳的管家头向大殿内的人请安,却没有皇后,没有洛妃,也没有国丈,眼里甚至冒着浓浓的怒火。

洛水婷,皇后和国丈一看见托盘上的东西,眼中无不闪过一丝慌神,国丈垂着的头看了眼慌了神的大女儿和狼狈不堪的小女儿,一瞬间后又恢复自若,而地上的洛水婷知道自己这回怕是必死无疑了,趴在地上颤抖着,惨白了一张脸,害怕的忘记了哭泣,只剩下小声的哽咽。

管家向前跨出一步,对着夜谨煊朗声说道:“王爷恕罪,老奴擅自搜查了王府上下。”不搜不知道,一搜简直瞎掉他半条老命,府中竟会出现这些阴冷可怕的玩意儿。

“无妨,你做的很好。”没有怪罪,反而是他自己这两日来全身心都在妻子身上,反而忽略了这些,“哪里搜来的?”

“回主子的话,这盆话名叫泣血杜鹃,是在王爷书房的床底下搜来;那个木偶是在洛水婷的院里的大树下找到的,方向直指王府的院落;这个小瓷瓶也是在洛水婷的房间发现的,奴才不确定里面装的什么,觉得可疑就一并带来了。”

夜谨煊看着托盘上的木偶,薄唇还是不变的向上扬着,笑得温和,泄露他此刻情绪的是他深邃的眼,变得冷森,以及微微隆起的俊秀的眉,朝着芸娘看了一眼,示意她上前去查看小瓷瓶里装的是何物。

芸娘上前,拔去瓶塞,凑到鼻下闻了闻,身为神医的嫡传弟子,一闻便知小瓷瓶里装的是什么东西,“是泣血杜鹃,王爷,这是泣血杜鹃的花粉。”转手,又拿起托盘上的木偶,仔细一瞧,“这不是……王妃的宫装么?”

夜谨煊松开搂着余又稚腰的双手,捻起木偶,丢在洛水婷的面前,“还有什么话说?本王听着,说。”

洛水婷仍是不死心,兀自疯狂的喊叫着,“不是……那不是妾身的东西,不是的……妾身是冤枉的!”

皇后盯着芸娘手里的小瓷瓶,双手泛起冷汗,“这就是你们的证据么?谁晓得是不是有人偷偷放在本宫妹妹放里头的。”

余又稚淡淡回眸,看着洛水婷,似笑非笑,依旧温柔软语,“可是,那种质地的小瓷瓶只有皇宫才有呢!听说皇后娘娘就很钟爱这种质地的瓷器呢!呵呵。”盯着皇后艳丽的脸庞,余又稚看到了她紧缩的眸子的恐慌,垂放在两侧的手甚至开始颤抖,她笑开了眉眼,有什么比看到敌人恐怕的神情更痛快的事情呢!

“你……”皇后张着嘴,却是没办法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看向一旁始终没有说话的父亲,向他求救,却发现父亲竟撇开了头,不看自己,皇后明白,她们姐妹已经被父亲撇下了,父亲已经很明显的告诉她,不要拉他下水!挺直的背脊颓然垂下,不再挣扎。

“不……”这回,洛水婷已经完全没了力气去嘶吼,只能绝望的伏在地上,眼中满是失去所有的惊恐。

“皇上,或许您可以好好查查,洛水婷是怎么得到这盆泣血杜鹃的。”这回开口的是司徒靖,“似乎一切都太过巧合了,不是吗?微臣在边关中毒,是泣血杜鹃,王爷府里突然出现这花,现在连王妃也中了这花的毒,皇上,是不是太巧合了呢?”

一直没有开口说话的司徒靖其实是在观察洛正文的一言一行,他很狡猾的不多说话,以免暴露了蛛丝马迹,但是面对自己的两个女儿即将被定罪却丝毫没有反应,这不是太不正常了么?“国丈,你说是不是?”

“这……微臣愚钝,没有发现什么,还请司徒将军明示。”洛文正一脸的无辜,诚惶诚恐的低下头,垂着的眼中闪过一抹狠戾,该死的司徒靖,早该除了这颗绊脚石的!

司徒靖低声一笑,“是吗?我还以为国丈大人会明白呢!”

“皇上。”管家沉稳的嗓音再次响起,将手中托盘交给身旁的宫女,从怀里掏出一个信封,双手呈上,“皇上,这是五公子给奴才的,是爵爷为了王妃娘娘下令叫黑衣卫士彻查的,信封里的内容奴才大胆先看了,是国丈大人和姬孝林将军暗中来往的书函,以及那盆泣血杜鹃的来历。”

“什么?”洛正文一怔,感觉冷汗窜上背脊,供着身子大喊着冤枉,“皇上,老臣服侍皇上多年,从来都只是忠心耿耿,老臣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啊!这绝对不是真的,是有人要陷害微臣,微臣是冤枉的。”

“呈上来。”皇帝虽是耳根子软,但也是睿智的,司徒靖方才提及的疑惑他也想到了,只是碍于皇后的强势他不好开口说些什么,如今有人拿出证据来……不管是不是真的,定要先看上一看。

“皇上!您不要听信他人谗言,微臣……”

“咳咳……”余又稚无心听洛正文喊冤,只觉得耳朵被喊得难受,难受的轻咳几声。

夜谨煊听到妻子咳嗽,心疼的搂紧了几分,正准备想皇帝请安告退,白衣男人比他先开了口。

“这些事情我没有兴趣,皇帝,给余家,给我姐姐一个答复,我在等。”余承宣听到姐姐的咳声,就明白她不想再待下去了,强势地打断众人的话,逼迫皇帝做出能够令他满意的决定。他们朝廷上的事情与他无关,余家的男人关心的只是他们的掌上明珠余又稚而已。

皇帝翻看着手上的信,温和的目光变得犀利了起来,仿佛变了一个人,半响后,放下手中信纸,站起身,缓缓宣布:“皇后毒害六王妃罪证确凿,打入冷宫,永世不得踏出冷宫半步,洛水婷蛇蝎心肠,企图毒害六王爷与六王妃,罪可当诛,赐白绫三尺,子时行刑。”目光瞟向洛正文,“至于国丈……与叛贼勾结,意图篡位,朕念及天子,罢除官职,发配边疆。”语调依旧温柔,口气却是众人从未见过的强硬。

不顾皇后的哀求,洛水婷的嘶喊,洛正文的喊冤,喊来御林军将三人统统来了下去,半响后,大殿一下子陷入了沉寂。

余又稚踏进书院,一股淡淡的檀香萦绕在其身,显然她方从佛堂出来,檀香绕鼻,扰着她的心绪,一起一伏间,眼前不断闪烁着成婚半年来发生的种种,她的感情起落,晴汐的死,夜谨煊的情……晴汐的仇报了,姬火兰和洛水婷也除了,她以为她的心可以得到安宁,却不想只有更加繁乱,夜夜难以安寝。

低垂着的螓首抬起,发现一小婢立于书房的门前,端着的托盘上放着丈夫的晚膳,慌乱不知如好的样子。

“怎了?”

“王妃。”小婢望见她上前,忙是一福身,松了一口气,“王妃,王爷他……奴婢敲门都没有回应。”王爷在书房是不喜欢别人打扰,她在门口敲了两回了,房里全然没有一点回应,她也不敢冒然进门,却也不敢离去,正是进退为难之际。

“知道了,我来,你下去忙吧!”听了原由,余又稚轻轻摆手,示意婢女退下,结果她手中的托盘,只手推开书房的门,漾着淡淡的笑,启唇正欲唤屋中人,室内笼罩着一片静谧。

夜谨煊伏趴在案几上,似乎酣然于梦中正甜,窗户半开着,望去,可瞧见外头湛蓝的天空,案几上的书卷微乱,时不时的,书页随着吹进来的微风翻飞来回,而趴伏案几之上的人偏是半点没有觉察。

余又稚缓了脚步,将托盘在门口的矮桌上放下,慢慢走到书桌前,垂首望去,他果然是睡着了,如玉如风般的容色里蕴着疲惫,扶着广袖,顺手拿起桌角的白玉镇纸,压住沙沙翻动的书页,拂去书卷上微微尘埃。眸光流转间,督见他在梦中还是皱着眉宇,暗暗慨然,余又稚上前,抚上他的面,指尖轻柔的柔开他皱痕,为他抹平这显露于外的疲惫。

他到底也是会累的啊!到底还是累倒了哎……

这一个多月来,接连发生了太多的事情,她在绥阳遇刺,晴汐为她而死,姬孝林的叛变,太后大寿,洛水婷下毒,国丈意图某找篡位……外人眼里无所不能的六王爷啊!也是有备累着的时候呵!平日里见他含笑春风,哪会知道这春风下是如何的伤人和无奈呵!

八面玲珑么?终是有了裂痕罢!

指尖磨砂着他眉,向后,轻轻理着他零散着侧的黑丝,眼眶下的青黑叫余又稚的心一阵拧紧,鼻尖控制不住微微发酸,偏过头,将披在椅背上的外袍捞起,盖上了夜谨煊的背,仔细检查着可有间隙,她收回手,正准备离去,不想扰了他的梦,才一动,被本在熟睡着的人从衣袖中倏地伸出的手拉着,手紧紧被握着,半开着的眼帘微睁,幽暗的眸子浅笑着看着她,眼神流转间……满是情深意重……

“又稚……”这声呼唤不似平日,是吹皱一池春水的柔风,吹进余又稚的心里还带着几分醉人,有些朦胧的语调似是透着满足,盘旋着,纠结缠绵。

余又稚失神的望着他,半是迷离半是醉,无数话语梗在喉间,半个字不能回应,心中百转柔肠,纷乱无章的思绪骤然停止,脑海里一片空白,最后只能化为一声长长的叹息。

“怎了?”喟叹一声,夜谨煊坐直了身子,将肩上的外袍搁在一旁,看着又稚仍是游离似的,他伸手勾过她的腰,带入怀中,亲昵的将她搂着坐在自己的腿上。

“没……”垂首埋在他的胸膛间,似撒娇着,呢喃着回应他。

“五弟呢?”那个阴沉,却又将对妻子的关爱摆在脸上的男人,年仅十八,却已经叫人不能忽视的男人,她的五弟。

“回去了,事情解决了,大哥招他回去了。”她笑,弟妹总算都长大了,她也真的可以放手了,“王爷……”

“恩?”

“方才梦见了什么?”

“梦见了你哎。”夜谨煊环着她的腰,呼吸伴着她身上散发出来的幽幽檀香,梦啊!他是有多久没有好好睡过一觉了?方才实在是倦乏的厉害,才趴在案几上浅睡一会儿,在她踏入书房的那一刻他就已经醒了,神经总是紧绷着,他从来没有有过梦,只是贪恋她的温柔,不情愿睁开眼睛罢了,他没有做过梦,而她,却成了他的梦。

“梦见了臣妾?那王爷为何会皱眉?可是对臣妾不满了?”不满的小声抱怨,纤细的手指用力戳戳他的胸膛,以示惩戒,“听说民间的夫人不满丈夫的时候总是会这样戳戳丈夫的胸膛呢!”

夜谨煊定定看着她的嗔态,笑若春风:“如此惩戒,为夫看来怎像是在撒娇?”话语刚落,耳机传来一阵痛意,夜谨煊轻声哀呼,惹来余又稚的阵阵轻笑。

“王爷……王爷……”笑语停歇,余又稚连声唤着他,悠悠然,透着茫然,“王爷……”似焦急似受伤,又似不安。

“怎了?告诉我,怎了?”

“王爷。”她推开他,与他四目相对,玉指划过他的眉眼,缓缓道,“那毒,是臣妾自己下的。”

“我了。”

余又稚一怔,思绪回转,一瞬间也是明了了,“那木偶也是臣妾叫人埋在洛水婷的院里的。”

“那木偶本是她用力陷害你的。”

是了,他可是夜谨煊呐!这一切就在他的眼皮底下进行着,睿智如他,又怎么会没有察觉,又怎么会想不到呢!他是了解她的,所以,就算不去调查,他也会知道她会如何报仇,除去那两个女人,是了呵!“王爷不绝得臣妾是个恶毒的女人么?为了目的不择手段。”

“只要你是余又稚,我就不介意。”他道,字字句句皆是出自肺腑的真诚。

“王爷可有想过臣妾提过的事情?”小手抵着他的胸口,拒绝他手臂的收紧。

“何事?”其实他是明白的,可是他不愿去面对,因为他还是没有勇气去触及这个问题。

“当真是忘了,还是王爷根本就不想去想?也罢,那臣妾再问一遍,最后一遍了,王爷可是愿意放下这里的一切和臣妾游遍天下?”不再给他逃避的机会,余又稚给他下最后通牒。

笑意微敛,夜谨煊微微眯起眼,大力扣着她的腰,“我尽量抽空,以后多陪陪你,你想去哪里,都好。”

余又稚抬头,入眼的是他不再柔和的下颚线条,再往上,看不见他眼中的神色,抑制不住心中的失望,“王爷何事才能有这样地空闲时候?”连回一趟绥阳城皇帝都不肯放人,还想游历天下美景么?

没料到妻子会说出这样一句幽怨的话来,细想之下,夜谨煊苦笑,她说的又何尝不是事实呢?低头捧着她脸,在她的额际落下一吻,“在过一段时日,等皇上决断的能力强了些,好吗?”低头望她,却见她孩子气的撇着唇,不甚乐意的样子,娇俏中又带着几分魅惑,看的他心弦一动,瞳眸之色稍暗,目不转睛的盯着她,几乎失神。

什么时候起,妻子会在他的面前表现出这样的小动作了?平日里总是浅笑如花,只有在情绪放松的时候,不满时会轻轻嘟着红唇,沉思时会心不在焉,气恼时会故意笑得更甜……这些稍纵即逝的神态流露,他是什么时候捕捉到的?也许妻子自己也没有发现,这些小动作,她只会在与他单独相处的时候才会流露出来呵,多少次,他为了她的一个小小的动作,情如泉涌,频频失魂。

手中捻起她的一小撮青丝,放在唇边亲吻,馨香萦绕,沁入心田,他为之心跳失速。

倚在他的胸前,小手紧抓着他的衣襟,有些颤抖,颓然松下的肩膀,流露出她浓浓的失望与难过。

她从未想此时这般迷茫过,平生第一次,她无法冷静,无法冷静的面对那个无意中总是与她争丈夫的皇帝。

“王爷,你还没有说,梦里梦见臣妾做了什么事让王爷皱了眉哎。”她随口,转移了话题。

“梦见……梦见你不见了……离开了……”晴汐的话这一个多月来一直他脑海中盘旋着,挥之不去,害怕有一天,他回到这个家里,她却不在了。

回想一年前,他与她成婚、相识,那时的她是何等洒脱肆意,他几乎怀疑她是错落凡间的仙子,他带着疑问,带着好奇,开始观察她,渐渐的渐渐的,不知什么时候起,她的重心,全都转移到了她的身上,她所有的一切,一点一滴,慢慢的腐化了他的心,到最后,那陌生的情感将他牢牢套住,越束越紧……

他费尽心机,让她习惯他的存在,给她世间最好的,让她无法摆脱他的存在,想诱她一起沉沦……

结果,他越陷越深,她却似乎依旧在徘徊着……

“王爷,臣妾累了。”甜甜的语气带着撒娇的成分,腻在他的怀里,不想继续那个没有结果的话题。

她,真的累了,是心,也是身体。

“睡吧。”他的妻子啊,这两个月来,总是若即若离地诱着他,让他无暇他顾,只能尽可能的在晚饭中陪伴着她,以前总是嘲笑他人沉溺美色,荒废时日,今日才知道“美人计”如此厉害。

夜谨煊的心薰薰然,抚过她的发,看她半闭着眼,知道她是真的累了,自从中毒之后,她的身子大不如从前,总是很容易就会累,他贪恋的望着她的容颜,吟笑一声,把她搂入怀中,找了个最舒适的姿势,伴她入眠。

“梦么,那么,放下了,就把臣妾找回来……”蓦地,怀中人儿发出低语,似呓语,又似清醒。

紧拥着妻子,听到这样的低语,他心中的不安疯狂肆虐他的心,她的话似忽另有意思,但又向只是梦语。

她说的是现实?还是梦境?找回来?目光深沉,心乱鼓着,更加收紧搂着她腰肢的双手。

无忧谷,无忧谷啊!晴汐的话像是一根软刺哽在他的心中,怎么也拔不去。从幼时就不曾信过“世事由命”,但事关妻子,他竟也患得患失起来。

“命……”嘲讽似地低笑,看着妻子渐渐沉睡的容颜,他俯首吻上她的唇,在不惊醒她的情况下,浅尝既止,“不行的……你是我的妻,即使那是你的命,我也会毁了它的。你哪里都不准去,哪里都不准!”

暗夜,无人回答的寂空中只有他邪魅的轻语。

“不信命,这世间没有命……如果有,我也让它变成没有,又稚,我的王妃,谁若与我争夺你,我必定毁了他!我既是认定了你,就绝对不会放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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