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后,一行人往外走在大厅里遇到迎面跑来的周昱,擦肩而过时,易子谦拍拍周昱的肩膀,过后长舒一口气。
易子谦的眼底难以掩饰的兴奋:“5-1赶紧上去……”
“她可能不会开门。谁都不开。”林淋幽怨并且笃定的说。
闻言,周昱、易子谦和俞渝皆是一脸不知所措的看着她。
她也看着他们,她对于先前后不一,但都算得上是突然出现在这里的几个人表示不知所何为,但对于这几个出现的动机却保留得有自己模糊的猜测。
所以不愿友善。
慌神的功夫,俞渝突然灵机一动,装作不以为然的样子开口询问,“那你们有钥匙吗?要是你们把钥匙借给周昱我就不当你们的老大……”
还真有,奚恩凝视着周昱,对林淋说:“把钥匙给他,”她觉得俞渝刚才说话的时候口气像小孩子有说不出的委屈,这种感觉似曾相识。
也难得这没心没肺的少年还能对朋友‘两肋插刀’,这种感觉她和林淋能切身感受——即使这样淋还是很警戒,她死紧紧的盯着他们……
“接着!冰箱有吃的饿了就自己热……上去什么也不要问!她没睡着不要问她、睡醒了也不许问!”
“另外,请动作轻点,我家以萱容易醒……”
但话音未落,周昱接过钥匙如疾风过境,掠过他们身边。
周昱一股脑的冲进了黎以萱家门前。
可还是控制不住内心的振奋颤抖着。
有一种感觉很微妙,大概是因为越来越近,仿佛是从进电梯开始便一直‘提心吊胆’似的。
他的把钥匙插进了锁芯,小心翼翼推开门,又作深呼吸适才缓慢走出玄关。
其实躺在沙发上说要浅眠的黎以萱压根没有任何睡意,不过闭目养神,应付烦恼。
不过,她虽阖上了自己沉重又炽热的眼皮,却依旧感受这眼皮上传来阵阵的酸胀炽痛。
于是只好僵硬的把自己‘折叠起来’卷成一团――这是一种看着都很不舒服的姿势。
眼前这一幕不停震惊着周昱。他此刻还未来得及冷静,所以大概是出于本能他不假思索的便伸出手抓住了黎以萱的脚踝。
而黎以萱任由周昱牵拉把她的身形恢复理论上来说舒展平整的状态。
她不想动、也无法动弹,被压在下那只手臂上被闷进的酸痛感逐渐蔓延至全身,也渐渐的连同心脏一起麻木……
周昱第一眼便看见了易子谦说的伤口,而后他四下张望发现置放在壁橱里的医药箱,拿过来,小心翼翼的解开方巾……他专注的处理着伤口,期间黎以萱眼皮微微颤抖――她缓慢的睁开眼睛又在周昱没有发现的间隙匣紧。
包扎完毕,周昱收拾好打开的纱布和双氧水。他有点小贪心的用自己的手包裹住黎以萱那令人羡慕的手,她的手白净又骨节分明,指尖微凉……一刹那他发现自己心软了,他认真的想――不管实际是怎样但他在这瞬间已经认同并坚信了易子谦说的:“我想她因该只是在保护自己不会受伤。”
他的手在在上面停留了一会感觉到对方的手已经暖和了,他又想点什么……会着凉……他跑进那间开着门的房间里面抱出了床上的棉被,轻轻搭上,一如那晚37号店里她小心的为自己掖好毛毯一样温柔。
过后他坐到沙发转角那边。
――多少年了迷失方向的小英雄一路漂泊,累了就在……不,这一路他从未停歇!但他也从未觉得自己哪一刻不是身心俱疲,他只身翻过高山俊岭;穿过一片冰天雪地;一步一个脚印的陷在沼泽之中难以动弹……他多想下一秒就停下脚步,他不停的这样想,也就一直走,他走进一片广袤无垠的戈壁荒漠、途经绿洲里时遇到了沉默绽开的玫瑰公主。
――玫瑰很漂亮也很危险。
他甚至想逃离,但又有点不舍迈不开脚步,于是他在原地彷徨了很久终于想明白“我不相信(你)!花朵很弱小。她们是天真的。她们会尽量保护自己。她们觉得那些刺是可怕的武器……”(《小王子》)
周昱花了一下午来遐想。
黄昏。黎以萱眼皮不自然的抖动了一下――梦中她又一次笔直的掉进了海底的一个深渊,头顶光线越来越弱……这种个梦也不知道具体是在什么时候出现了,日复一日在脑海里重播会放,梦里她不安的试图在‘拥挤’的水中无力的挣扎――这种样子她也在现实上演,她一下子如弹簧一样坐起来。
这一切被周昱看在眼里,朦胧中她把自己裹在被子里瑟瑟发抖亦或者是心神恍惚的脸上、眼角挂着泪水。这回他看得真真切切!
“英雄终于找到了归属,他想做公主的骑士,”——周昱想在心中想,得抽个空就去把存放易子谦那里的‘宝剑’取回来。
“我们一会儿去湖边掏虾子……你们一起吗?”
“我就不去了……”电话那头黎以萱声音迟钝的响起,隔着话筒奚恩也听到那边的别的动静:“他们出去玩问你去不去?”
“――“我想和你一起……”
那边双双戛然而止的声响似乎皆是欲言又止,但这边王珂已经开始抱怨了,“老是这样一点集体光念头都没有!当自己是谁了?火大!”
说起来,对比起奚恩和林淋来说她和黎以萱是不算熟的,所谓一山不容二虎大概就是这样……
她嘀咕:“真当我们离开她就不能玩开心了……”
于是奚恩在电话这头也沉默了一会,闷闷不乐挂了电话。
王珂无所谓耸耸肩,并且还是不够了表心意似的,满不在意补充说:“哥几个走了。”
之后又是沉默——与以往不同林淋这次也没在和王珂争执不休。
只是安静的回想着以往的事情,王珂又叫了她一遍,她才迈出了脚步。
公路边,她和奚恩等待着去开车的易子谦,借此机会去王珂和俞渝去挑选‘行军补给’。
奚恩观察,这二人大概是因为认识的早,所以他们好像相处很好……不禁想到了如同王珂说的‘离开谁都我们能玩得开心’。
奚恩也有点这么想、她强迫自己这么想……
而眼前的安静不过是彼此之间一时相对无言。
也或许是因为林淋只顾眼神迷离的眺望就要坠落的夕阳。奚恩便也看着晚霞映红天际――不知道是不是对于每个人来说夕阳落上有一种落幕的盛大感,这种感觉遗憾又空虚,尤其是伴随阵阵的微风吹来这种感觉又会给你另一种新的体验,如同燃烧到尽头的火柴一样残缺、又一无是处……
那些往事与之错过的情绪全都涌现出来,莫名其秒又追悔莫及,想说不知道从何说起,说也说不清。
但下一刻,瞧着浮光掠影多缥缈,慌神间又蓦地迷失掉自己的所有想法。奚恩不明不白的伤感着,她站在街头无关紧要的地看着‘落下帷幕’,她也身临其境的感受着空气中压迫神经的每一星悲痛和每一点懊悔――黄昏的时候要和亲密的人相守在一起。
她看着余辉闪耀在C'est la vie的彩虹遮雨蓬上、闪耀在远方消失的地平线上、闪耀房屋的铁栏杆上、闪耀在易子谦银色的车轮滚轴上和波动在易子谦的眼睛里……
“车子来了!”她说完一头扎进车子里面。
“看到没?前面一辆大众轿车?”
“辉腾?”
“那明明就是大众呀,你真是笨得不可理喻!”
王珂别过头,不愿意去看正不可思议般疑虑盯着自己的俞渝。
这时林淋也百般无聊往车外看了一眼。才解释说:“她睁眼瞎。”
“这么说的话你的眼神比我还不济……不对,不言而喻,这状况很严重的。因为相差了才这么一点车距,你还坐在窗边,竟然都还不清车后面有这么明晃晃的字母……”难得俞渝不‘趾高气昂’,他特别有耐心的给王珂解释。
但还是令王珂觉得自己的尊严受到了莫大的打击,尤其这打击还来自俞渝,说夸张一点,这简直是五雷轰顶,奇耻大辱。
她瞟着俞渝……但她绝对还是不会特地去看大众背后有没有字母!
反正她喜欢张口就来,经常报个莫须有的名字,叫别人跟着她傻乎乎的好找——有林淋纠正无数次也无济于事的历史,奚恩敢打包票,她转而去易子谦说:“那个……子谦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