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周昱失魂落魄一阵苦笑后,郁闷的解释,“之前是打算去的,但下午你睡着的时候我打电话问了游乐园――他们说大概只会开放旋转木马之类的地面设施。所以……可是……但旋转木马明明就只是永远的在拼命互相追逐,中间间隔的距离却也永远无法填补。”
“你观察的真不错,其实我也不太喜欢游乐园,你可能没听过‘人挤人挤死人”黎以萱不以为然,转念又道,“反正今天是你生日,怎么安排你自己看着办。不过,对比去游乐园来说,开着车随便转转似乎也不错。”
“我带你去一个地方……”周昱说这话的时候笑逐颜开。
“嗯!嗯?嗯……”
惹得黎以萱疑虑许久——这件事似乎从一开始就在‘混淆视听’,是一场大概故意要叫她找不到她证据的‘阴谋’。
周昱在今天欲言又止许多次,明明是要说明,甚至说服什么的。
黎以萱无处安放的双手紧紧拉住安全带,惴惴不安。她注意到车子沿着环城高速驶向灯火阑珊处,雨势渐小,再次围着山坳转弯,又绕了一圈。
随着车子移动,眼底乍然出现五颜六色的激光巡回交叉在乌漆墨黑的城市上空,照亮天际。
而车子停定在不知名的半山腰。打开双闪灯、打开车窗,伸出手试探过后周昱下车,依旧绅士的走到黎以萱的车门那边询问,“雨停了,出来外面透透气?”
“嗯……”
周昱从容不怕拉开车门,伸手护着黎以萱钻出车里,并肩一起走到护栏边放眼望去――盛大的万家灯火与专为夜色闪耀、经久不息的‘灯红光绿’同时铺满眼底。
“世人是如此之纠结……不过,虽然话是这么说,但我也同样摇摆不定,难以取舍……”黎以萱狡猾的偏头看向远方。期间偷偷偏头窥视周昱。
惊觉周昱的笑容简直令人难以琢磨;他还是笑,而且嘴角弧度愈发拉升,却也再说一些无头无尾,莫名其妙的话,“这几天我从国外订购了很多各种各样的手工房子的模型……”
周昱回头,见黎以萱一脸沉默,大概正冥思苦想,他索性继续说:“你看,这些汇入眼底的灯光每一星,每一点都和钻石同样的耀眼,但……此时此刻如果我要送你一颗钻石,从理论上来说有点不切实际……”
“什么?”黎以萱瞬恍恍惚惚,仿佛处于半梦半醒的疲惫状态。但听见周昱的肺腑之言后立刻情不自禁一怔,随后询问,然而不等周昱有所答复又浑浑噩噩发呆去了。
见状周昱也沉默了片刻,接着脱下外套披在黎以萱身上。
过后,他一边仔细的整理着自己的外套上的褶皱与覆盖面积,一边回答:“因为,我现在即便买得起也用的是父母的钱,所以就算我送你一个钻石戒指也不能代表我的心意……”
黎以萱被携带温度风衣裹得严严实实,惊觉一点推脱的理由都没有,她干脆直接盯着周昱不走神了,但沉默不语。
于是周昱感觉自己抓到机会,毫不犹豫解释,“这段时间我开始着手制作‘房子’,为了使它更加牢固、更加精致,暑假的时候专门出国去学习了;”
――“虽然只是木头制作的房子,但作为承诺它却和钢筋水泥,也与钻石是同样的坚不可摧。”
闻言,黎以萱犹豫不决,想说点什么,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哑口无言,干脆保持沉默。
他们并肩站着,转念一想,周昱乘着夜深人静放肆的将自己手臂覆在黎以萱从这边肩膀到那边肩头。
之后一起沉默,相对无言。直到看着灯光一点一点的寂灭,当灯光变得零零散散,这时已经深夜了。风雨也似正迎合心意似的,从别的城镇不远万里,远道而来。
周昱迟迟开口:“我送你回家,很抱歉这么晚。”
又辗转到黎以萱家的小区,正值凌晨两点,并无睡意;
车子停定,黎以萱本来打算拔腿就跑,直接回家,但看着周昱彻底僵硬的侧脸突然迟疑了一秒……
但正在这断断一秒周昱碰巧观察性的敏捷回头――于是,黎以萱最担心的事情终于发生――车里瞬间熄火,黑暗中周昱忽然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紧抱了自己。
因为是如同困兽一样猛地扑过来的,而太过仓促,所以导致黎以萱被他困在胸前的手还尴尬的呈现交叠着防备状态。
黎以萱挣扎。
“我不会乱来。”
周昱语气并没有多强势,反而心平气和,甚至还可以说是有轻松。
闻言,黎以萱更加挣扎,她清楚明白的知道这就是暴风雨前的平静,囤积了太多水的大坝决堤前的前兆,只是她平时都没有发现周昱的力气大得惊人。
她在黑暗中听见一声的萎靡不振的威胁,“也许真的会不受控制,因为我发现我大概讨厌你的不近人情,尤其是反抗我……”
她又立此刻狡辩,“首先我的手被你怀抱牢牢困住了,这让我很没安全感。另外,我认为你一直是个温顺之人,但你可能不清楚自己现在的所作所为……非常危险,叫人压迫。再说,车子熄火了,你知道,我轻微夜盲,记性也不好,这黑灯瞎火的我一时半会并不知道开门的键在哪,”闻言,周昱把怀抱松开了一点,但在黎以萱取出手臂来的瞬间,又立刻抱紧――周昱的情绪还在迅速崩塌,愈发消沉。
黎以萱察觉,思前想后之后察觉今日有了些眉目。便干脆反手把对方圈住……
今日所见,周昱父母形同陌路,似乎已经习惯性的互相无言以对。
十八岁……成人礼的生日……黎以萱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由此展开了许多早些时候一直压抑着的大胆猜想。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自己似乎真的是怀里尚且无依无靠之人,近在此尺的救命稻草。
而周昱隔了好久,心情稍微平复了一些,才伏在她耳朵旁边小声说,“好几年了……今天是我最幸福的一天,但今天也是不幸的一天……十岁之后的时至今日,父母总是缺席了许多对我而言人生中的重要日子,包括生日。是的,他们平时庸庸碌碌。就算今天难得聚在一起了也是各自繁忙,甚至单独心不在焉……总之他们不管是一起吃饭还是睡觉都互相不理不睬,互不搅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