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都柏林(爱尔兰)进入五月之后的某天清晨,气温正好,不湿不燥。
而周昱小心翼翼窝在刚刚好不温不寒的被子里面――清晨温暖的阳光撒下来,他便像‘如鱼得水’般自由自在。
是的,今天早晨阳光照得驼色的窗帘透着新煮好咖啡那种深入骨髓的静谧香味;对的,吸一吸鼻子就能很具体的闻到,那味道是从37号店那个小小的通风口渗透进来的,是C'est la vie新煮好的卡布基诺的香甜味。
可惜的是窗口没有栽种一株蔷薇……
如果空气中在有一点蔷薇那种凛冽的清香。加之混着咖啡隐隐不安的焦甜气息那他可能真的会认定自己回到了某个下着雨的清晨。
这么想的话,双眼中的阳光逐渐失去色彩,厚重堆积成归尘……周昱情不自禁皱了皱眉头,便披着被子坐起来。
但其实他压根无所事事,所以双眼倥偬无神的观望着肃穆这个房间,又开始他掰着手指姆计算,又换成纸上计算――加上今天,直至现在看表这一刻――这期间跨过了一年;月历撕了七张;太阳升起了166次,更加精准的是经过了3968个钟头;238043分钟;14282580秒――这其中有85天,也就是2034个小时;1222040分钟;7322400秒是在国内冬末交替初春那段青黄不接的时光中度过。
周昱垂头丧气,黯然放下手中的计算机,这每分每秒流动得这么慢、这一分一秒消逝得这么快……
——回忆起来,如今他一个人住在爱尔兰首都郊区的独栋别墅里孤独成性,与世隔绝。
大概是今年二月份的时,他忽然发现自己的思绪越来越模糊,竟有些事情抓破脑袋也想不起来。
他才意识到原来大脑为了保护自己(自救意识)而使他丢失了记忆中的某些片段(逆向失忆)。
于是某天上午他毅然决然的动身来到爱尔兰,但这不仅只是一个承诺。
说起来爱尔兰这个忠诚的国家相对起来别的国家来,黑夜也更加的冰冷与漫长……
还因为隐约悲喜交加似乎哭笑不得的灰白乌霾天空下有着一望无际仿佛随时会刺穿心脏似的、如同利爪一般的尖锐房顶。
还有就是这里夏天的时候不会太过喧嚣,冬天却阴沉刺骨。
他在二月月二十三日的时候抵达此地,在这边他待了正正八十一天。粗略一软又等于1936个小时,46464分钟,278740秒。
关于期间,他也一一清楚的算出来,在这278740秒的时间里有大部分是在焦躁和不安中度过,即便做梦的时候梦里是大片的灰白或坠落进深不见底黑洞一整夜。
此刻因为被刺激到的神经牵扯着全身,所以他早以变得脆弱不堪的胃部又开始痉挛、抽搐,他也开始对一个名词――因为记忆删减,此刻他仅仅还能用来怀念一个名字――“以……萱;黎……黎以萱……”他喃喃自语。
思考的过程中他自得其乐,这种日子很好,他笑出声来。
因为自作自受,所以他把自己流放、沉沦在爱尔兰,日复一日。
因为书上不也总是表现出:人在远走异国他乡的时候总是会加倍努力的怀念曾经的所有美好――这是大概是人类自我对本我强烈的制裁和反抗。
在这场硝烟弥漫和战争似乎也不是完全没用――有时他脑子里会闪过那张模糊的脸,他赶紧拉开抽屉拿出照片再看一遍那张他看了千百遍也无法再次回想起来的容颜。
他把照片按在胸口上面,良久……
他忽然转头……
他又手忙脚乱的翻了好久才找到了透明的胶带。
因为刚才他从没有完全贴合墙壁的帘子缝隙里看到了别样的风情――不合他脑袋里不断闪现出来的画面的建筑,瞬间叫他陷入巨大的恐慌。
他不断撕扯胶带,一条覆着一条的贴紧。
最后贴完的时候,他脚一软后背砸在墙上――因为斜支撑着的脚禁不住地面的摩擦(平行四边形移动定理)他的脚尖一小点一小点的向前挪动,到达某种程度的时候伴随“DONG”一声,他屁股杵到地上――这时疼痛才使他有那种尘埃落定的安全感。
他的手还在抖,太过兴奋和巨大的恐慌连带汹涌的血压冲击进空旷的脑袋和胃里。
隔了好久他才察觉有一滴眼泪落在他的手背上,因为是从心里流出来的,和体温一样炙热的眼泪掉在他微凉又不冷静的手上还未冷却。
他颤抖着用手去试探着去抹。好久了……有好久了!已经好久了他都没能察觉到自己身上还有一丝热切冲动的感情;他瞳孔中的沉醉;眼泪夺眶而出,一发不可收拾。
――今天,过往的一切清晰明了;
――昨晚他做了一个梦――暖风、星光倒影在眸子里和天真烂漫的笑颜――关于她的、无论时间怎么流走画面晕染得有多模糊也依旧浓郁的爱恋。
于是他找出信签纸,他一边叨唠一边提笔写到:
“天气不冷不热,和你降生的那段时间差不多……出生五月的你总是把你错综复杂的性格归结在季节头上――因为五月就是这样鲜花开了半个夏天,早晚的阴冷也要经过半个夏天。对!你在日记这样说过……上午9点21分,我总觉得这个时间一点都不美好,还觉得它很古怪……好像这也不是什么值得一提的问题,因为自从你离开之后时间这种东西对于我来说就是一种不会动弹的又奇怪的动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