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智起床开门的时候,看见卧在门口的黑猫,他收回原本欲跨出门的脚,弯下腰温柔而又自然的把猫抱起在怀里,抚顺它的毛,嘴里低喃的唤着一声“翎”。
陆川川从厨房里出来,正好把这一幕看在眼里,眼前的成智完全没有昨晚那凌厉的模样,像是对待自己宠物一样轻柔的抚摸着。
“翎是谁?它的名字吗?”陆川川走近问。
成智像是亏心事被发现了一样,立刻放了猫,表情有些慌乱。
“并不是谁的,你们怎么还没走?”
“做了早饭要来吃吗?”陆川川扬着手里的牛奶,身上还系着围裙。
成智小小的错愕了一下,随即乖巧的点头,“吃。”
“他是哥哥的朋友吗?”成智指着正在吃早饭的程越秋问陆川川。
“对,没来得及跟你打招呼,他叫程越秋,是我们的伙伴。”
成智向程越秋的方向看去,他脸色并不很好,没有发现有人在看他。成智坐在桌前并没有再问什么,总之长得好看的人他并不讨厌,就这样吧,有人免费做饭想来也不错。
“我还要上学,看你辛苦给我做早饭的份上,就先收留你们两天,”成智说话的时候很傲娇,“备用钥匙留给你们,我先走了。”
陆川川看着手里的钥匙温柔的笑了,“路上小心。”
成智走后,程越秋坐在沙发上,家里的猫似乎很是喜欢靠近他,一个跃身跳到沙发上,坐在离程越秋不远处,用幽绿色的眼睛看着他。程越秋眉毛皱了起来,默默地挪到旁边的单人位子上,黑猫起身踩着猫步靠近,却被陆川川一把抱住。
“翎,听话,到一边玩去。”
这个名字很适合它,陆川川直观的感觉早晨成智叫的这个名字就是属于它的。而黑猫像是听懂了一般,懒散的叫了一声,跑到阳台上晒太阳了。
程越秋见黑猫走远,身上的防备卸掉了一半,这时黎文文从外面晨跑回来(她每天都要做晨练的,在这个世界也不例外),三个人集合在一起商量,今天去镇上找一下这次的目标。
程越秋取了一盆清水,将三张白纸放在水里,用银锥划破指尖,滴了三滴血珠,他闭着眼睛,不一会儿纸上开始出现一点点的印记,这些印记像彩色墨水一样在纸上拼凑还原成状。
“幻景成物。”黎文文小声的言语。
陆川川问,“什么是幻景成物?”
“这种地方本来就是不寻常的,有意想不到的危险,也有触手可及的便利。把记忆中的景依附在介质上显化出来,但幻景成物并不是每个世界都能有效的,这要看使用者的运气和功德量,能启用的世界里只有一次使用权,而且……”
黎文文的话语停顿了,目光也开始暗淡,“而且终究是捷途之径,是要损折现实中的阳寿来换取的。”
陆川川听了这话,耳边似乎响起了轰鸣声,他脑海有些空白,突然想起了在姜文卉的世界,为什么简洛歆割破手指的时候毛之一要阻拦,为什么程越秋会问他是否明白割血浴骨的后果。看着程越秋的脸,陆川川似乎明白了,面对当时自己不以为然的冲动,他隐藏的是自己没有表达的担心。
不一会儿,程越秋睁开眼睛,原本的白纸上出现一个人像。
“这是我用记忆记录下来车主的样子,今天我们就先去去镇里打听一下有没有这个人。”
他把画像递给陆川川,陆川川犹豫了一下,接了过来。于是,三个人兵分三路,去镇里开始寻找这次的目标。
索性城镇并不大,不管是商铺还是住宅,都呈现着年代感的破旧。他们沿着不同的路线一家一家的询问,一直到了下午再次汇合的时候,三人都没有结果。
“不过,我今天倒是听到了一个奇怪的传闻。”
黎文文今天在找人的时候,遇到一家不错的甜品店,老板特别健谈,在无意间黎文文提到黑猫的时候,老板讲给她听的。
在三年前,镇子里发生了一件怪事,一个醉汉死在家里,他的死状很惨,头颅不见了,剩下的尸身被利爪一样的东西抓烂,他的养女和家里养的一只黑猫也一起失踪了。当时流言四起,说是醉汉虐杀了他的养女,被黑猫复仇咬死;还有人说是养女被虐杀后,黑猫上了她的身,杀了醉汉。后来每隔三个月的月末这一天,城镇里就会有人离奇死亡,死状跟醉汉一样,没了头颅,身体被抓了个稀巴烂。城镇里的人心越来越惶恐,对黑猫更是驱而远之。
黎文文说着,随手抱起了正慢慢踱向程越秋的翎,完全不理会它的挣扎。
“所以这座城镇才把黑猫当做恶魔的化身。”
“原来是这样。”
陆川川走近,蹲在翎面前看着它的瞳孔,看的久了,那双眼睛像是有引力一般,翎的瞳孔里印着陆川川的面容,不知什么时候,他的面容不见了,在眼眸里看见了一个披着黑斗篷的人,他背对的站着,像是发现了陆川川的目光,回头时全身化成一团白雾,变换成一只黑猫似乎要冲破翎的瞳孔飞扑出来。
“你是谁?”陆川川大喊一声,被幻影惊吓的跌坐在地上。
“陆川川。”程越秋立刻伸手扶住他,“你看到了什么?”
陆川川回想着,眼眸有些发直,“一个人,一只猫,不对,一个能变成人的黑猫。”
“是翎吗?”黎文文问。
陆川川摇头,指尖不自然的在左眼处划过,“不是,那只猫的左眼有一条疤痕。”
黎文文抱着翎的眼睛看了半天,并没有看出什么异常,“你为什么能看到,我怎么什么都没看见?就一双猫眼珠子,难道我得挖出来看?”
黎文文说的云淡风轻,翎似乎被吓到了,蹬着双腿从她怀里挣脱逃走。
陆川川脑门冒黑线,这个女人的脑回路不是一般的清奇,一天不给自己加点人设就浑身难受综合征。他摇摇头,还没有从刚才的幻影中彻底回过神来,即使他是正常状态,也无法回答黎文文的这个问题。
黎文文看着陆川川,“对了,虽然有些唐突,我一直都没有问你,你以前是经历过什么才进入到这个世界的?”
陆川川摇头,“我也不知道,我没有经历过不幸或者灾难。”
黎文文好奇的看着他,“那你是怎么进来的?”
陆川川接着摇头,“不知道。”
黎文文更加觉得不解,她皱着眉思纠结着,“好吧,最后一个问题,你为什么要留在这个世界?”
陆川川停顿了一会才回答,“我想,大概会有人需要我。”
陆川川话音刚落,程越秋微妙的半眯了双眼,黎文文似懂非懂了,终究也没有再问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