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时母女三人很少出门,吃过饭,三人就在窗户下面的大桌子上,喝着茶,磕着瓜子,看着外面流动的人来回指点。
涛子则被九娘给了银子,指使着采买一些用品,打发去外面了。
这时的顺天府,车水马笼,真是热闹紧,全是赶来考试的考生,九娘巴达了一下嘴,摇了摇头“今年的考生好象都太嫩了”
凰儿没心眼的辩道“娘,仗刚才完,那些年纪大的,都被征走了,活着回来的少的很,就这,就不错了”
虫虫在一边笑了笑,略有深意的看了一眼茹凰,“是呀,姐,凰儿说的不错,岁数可以长的,学问也可以,再说,这也不是考进士,只不过是童生和秀才,”
“嗯,三年后,凰儿十六了,我们就去京城”
凰儿茫然的看着母亲“娘,人家考试咱去干什么,又不是没去过,”虫子拨了一辫桔子塞到她的嘴里,娇媚的白了一眼她
“笨死了,我跟你娘教你读书,学笛子,把你培养成这样,难不成真要嫁个农户不成”
凰儿吃着桔子,翻着白眼“姨姨,您不是不让凰儿当势力眼么,怎么这会儿却看不起咱们庄家人”
九娘沉下脸,“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学子为什么十年寒窗,并不是他们看不起种庄稼的,而是认为英雄有用武之处,你一身才气,种庄稼时能用上?你吹笛子,麦苗能长得快?”
“额”凰儿心虚的低着头,“姨姨,桔子真好吃,”说着伸手也拿了一个开始剥起来
她不说话了,就轮到了虫子和九娘说了,两人用手指着下面来回走动的学子,“姐,这个我看着不错”
“长得不错,配不上我家丫头”
“姐,那个呢?”
“长得好是好,怎么看怎么象吃软饭的,一点男子气都没有,”
“那,那个呢”
“长得纨绔,看着想吐”
“姐,做您的女婿,真不容易呀”
凰儿一脸傻呆的看着面前的这两个女人,“这是来挑女婿的?哦买嘎,早知道,她不要来了,在家跟白头他们玩,哦,买嘎”
这时的凰儿脸烧的不行,可是她又不敢动,不敢回自己的床上,因为对面的两个八婆一直在盯着她。
对,八婆,对面的两个女人,不再是她眼里的高大上,而是村里的八婆,那动作,那举止,那谈吐,哦买嘎,来道雷快劈死自己吧。
几乎每天都是这样,渐渐的茹凰也麻木了,好吧,可怜天下父母心,为自己的事,一向高贵的娘,都变成了八婆,自己不能拒了母亲和姨姨的好意。
于是乎,也加入了讨论中
“娘,姨姨,那人不行,你看那长相,虽说不错,要个有个,要样有样,可你看他的眼和嘴,长得一看就是不好相与的,”
“那个也不行,一看就有些凶,那边那个更不行,一看就是个刁民,就是考也考不上,”
平时虫子和九娘两人掐,现在看形势,两人要握手言合,同时看着茹凰翻着白眼“这个不行,那个也不行,你想找什么样的?”
“额,怎么矛头都指向我了,不是你们让我给意见的吗?”
“是让你给意见,那你想找个什么样的,怎么着也得有个大概吧,顺天府来考的学子最起码没有一千,也有八百,咱能不能正经点”
“女儿很正经的好不?”茹凰缩着脖子,低着头边吃边嘟囔,九娘叹着气,摇着头,看向下面,生怕错过来往的每个考生
“嗯?那不是李家母子嘛,还真来赶考了”
虫虫伸长脖子“嗳?就是,还真来了,那孩子不错,就是李氏是不是太紧张她儿子,顺天府又不远,让李子寒自己来就是了,怎么也跟着来了”
“妈宝呗?”
凰儿听到李子寒名字的时候,心里一跳,不由的想起母亲刚才问她的话,以前她脑子里可从来没有过任何男子
不过这李子寒,倒是让她特别注意的人,再次想起当初,她的身子不由的探到窗户前,向外扒着头也向四处寻找着
“哪了?”
“你问那个妈宝?”
“娘,你别说他是妈宝好不?李子寒很独立的,是李姨太关爱自己的儿子,两个人不能相提并论”
九娘听到这话,心里一咯噔,感觉要坏菜了,她盯着茹凰“丫头,你是不是看上那小子了”
“有吗?”凰儿张着小嘴,“我也不知道,不过还没有姨姨说的心动的感觉,要是以后我看不上别的男人,子寒哥哥也是可以的”
“为什么?”
“一个可以舍身救娘的男人,值得托付终身啊”
“那是他对她娘,对妻子不见得是,”
“娘,虽然您说的有道理,可是一个孝顺的男人,品性一定不错,”九娘心里冷哼一声,小丫头片子,太单纯,经历的事还是少,哎~
瞬间就没了看人的兴趣,虫子最了解主人,“咱们在这里闷了好几天了,明儿就在开场考试了,童生试,后天大后天是秀才试,要不咱们找个茶楼,听书吧”
茹凰一听来精神了,“好啊,好啊,我就爱听书”
九娘板着脸“你戴上面纱去,岁数大了,不再是小孩子了”
茹凰站起身,冲九娘做了一个鬼脸“知道了娘,好象凰儿没惹娘生气吧,这脸色阴的都快要下雨了呢”说完小跑了去换衣服打扮去了。
九娘欲哭无泪,虫子忧怨的小眼神“主人,操心太多容易老,凰儿越来越大,她的婚事,只要她喜欢就好,这不是还有咱们俩嘛,出格不到哪儿去”
“是啊,现在有咱俩,要是没咱俩呢”
“额,您不常说,现在就说现在的事,以前的过去了,将来的谁也说不准,吃一欠长一智,不吃亏长不大”
“说的就是凰儿这样单纯的孩子,要是别家的孩子早熟,早早就知道了,哎~”
“主人是不是不看好那个李子寒”
“你说呢,长得凑合,读书还可以,他孝顺的是他娘,又不是我,更不是我的凰儿,对我闺女好,也是暂时的,你说他喜欢凰儿什么?”
“也是,平时很少见,美貌是一方面,才学是一方面,可这过日子,对女人来说都没有用了,家长里短,为人待物,柴米油盐,就他家那个李氏,不好说,反正我不看好这母子两人”
“主人是怕将来这李子寒真是一个妈宝,在凰儿和李氏中选择,肯定会选择李氏”
“不是吗?这样的事还少见?”
“主人这样一说,我也有些不乐意了”
“算了,走一步算一步,不过只要凰儿愿意,我也不反对,这是她的路,是苦的是甜,都要受着”
这时凰儿也换好了衣服,带上了面纱,九娘起身,她上前就一手挽住一人的胳膊,“走吧,好久不听书了,好想听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