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买长裙书生夜行大意挂彩 看日记云月月下海誓山盟
张云远本不想陪赵月去买东西，因为跟她去过几次，每次她都是看见什么都好奇，好看的衣服都想试试，本来无意买却白白浪费时间，而且逛来逛去走得特别累。张云远购物从来都是直奔目标，买完便回来。而以赵月为代表的大多数女生把购物的过程本身当作一种审美享受，她们不在乎买多少东西，而更在乎逛了哪家超市和商场，看到了什么新鲜商品，试穿了哪些好衣服，而真要是看中了什么东西肯定会和商家喋喋不休的讲价钱。中国人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得爱撒谎了，无论卖什么东西都要定个虚高的天价，非要让消费者耗尽时间和唾沫才能把天价降到“标准价”。也许无聊就是这么开始的吧！
这次天睌出行，幸好赵月只是买一些洗发膏、洗面奶之类的日用品，而不是买衣服。张云远同她讲好要直奔目标，买下速回，她点头同意了。
公交车把两人从郊区带到了繁华的市中心。繁忙的街道上人多得象一群蚂蚁，乱纷纷的移动着。汽车一辆接着一辆飞驰而过。张云远紧紧拉住赵月的手，要过十字路口了，他左看右看，等灯变绿了，牵着赵月沿着人行横道前进。
一辆豪华的小轿车还是一拐弯儿，从左边冲了过来。张云远扯着赵月猛向后退，车“嗖”地一声从两人身旁掠过。“好险呀！”张云远惊出一身冷汗。
“书呆，快看，那辆车是宝马！”赵月一脸的惊喜指着车后的标志说，她已经忘记了刚才的危险。这让张云远有些不高兴了。他没回话，只是继续牵着赵月穿过路口，向前面的天马商场走去。
天马商场上下总共四层，每层间都有电梯传送，日光灯襄嵌在白色的天花板上，银光四射，使得整个大厅都十分明亮。工作的空调机使室内清凉如秋，商场里不少人是来享受这清爽的空调冷气的。
一楼是卖的日用百货，各种商品琳琅满目。售货员热情过度的表现反而让人害怕。还好赵月是认准品牌来的，一番激烈的价格争论大战之后把东西都买好了。赵月得寸进尺，又要上二楼看看。
二楼是服装专卖。男人的衣服颜色单调、款式单一，而女性的服装则千变万化、多种多样。赵月又开始试衣服了。走进换衣间换上一件上衣出来问：“这件怎么样？”“太暴露了！”张云远闭上眼睛回答。赵月又换了一条短裙出来问：“这条裙子呢？”“太短了！”张云远张大了嘴巴吃惊地说。
赵月不停地换来换去让张云远有些厌烦了。“这件好看吗？”“好看。”“这件呢？”“可以。”张云远有时看也不看便脱口而出。
不知道逛了多少个摊位，换了多少件衣服，也不知回答了多少个问题，赵月虽然仍是活跃异常，张云远却感到心力衰竭了。
“我说赵大姐，咱们又不买就别试了行不？现在可是六点半了，七点就没公交车了！”张云远一脸迷茫的建议。“谁说不买，有合适的就买！”赵月试衣服上瘾了，早忘了自己的承诺。
果然不多时赵月相中了一件白色的连衣裙，穿在身上在镜子前左看右看十分得意。卖主摆出一张笑脸和一张甜嘴，也添油加醋一个劲地说好看。当赵月决定要买时，卖主笑里藏刀的脸上没了笑，只剩下刀了，开宰了，他报出天价210.几经讨价还价降到了90，再也降不下去了。卖主声称这是上等的好贷并且是最后一件，卖120都不挣钱，低于90坚决不卖。赵月本来就不是来买衣服了，共带了一百块钱，已经花去了四十，剩下的钱根本不够。张云远不是一个喜欢多带钱的人，翻遍了衣兜也只有十几块钱，仍是不够。
赵月焦急而又无奈地和张云远离去，走出好远了她还两次回头看看那件挂在架子上的白色裙子。
赵月本以为和这件裙子无缘了，没想到第二天早晨在北柳林中这件白色的长裙由一个人双手托到了自己面前，并附加了一句话“小月儿，送给你的。”赵月先是呆若木鸡，后是欣喜若狂。手托裙子的人正是张云远。赵月怎么也想不到这个从来就不喜欢逛商场，更不喜欢买衣服的张书呆会给她一个如此大的惊喜。
一个吻轻落到张云远唇上，书呆又呆了。呆望着赵月的双眼，那带着笑的眼睛象两只弯弯的月亮，月亮射出柔美的光来使张云远快要熔化在这“月光”里了。
“书呆，对你来说给女生买衣服应该是很恐怖的一件事呀，这回怎么长胆儿了？”“你的吻是****，你的嘴是药瓶，能使英雄怯懦，又使儿童勇敢。”张云远带着顿挫的音调高声诵道。
“又没正形儿了，你倒真象个小孩儿。不过你要是跟别的女孩儿突然说这么两句，非被抽两巴掌不可！”“为什么？”“谁会明白这是波德莱尔的诗呀！”“你这不是明白嘛！”“明白你个头！说，你什么时候跑去天马商场了？”“嘿嘿，天机不可泄漏！”
一次偶然的机会使赵月明白了裙子的来历。那是和张云远一起在教室上自习的一个晚上。云远的妈妈打来电话，他急忙跑出教室接电话。赵月无意中从张云远的书本里翻出一个硬皮本，翻开一看整整齐齐的字已经写了半本。翻到了最后几页，突然看到了有关裙子的记载。
6月3日星期二晴+暴晒=炎热今天可是多事的一天！中午白凌大闹男生宿舍，让我们这些裸体男生吃尽了苦头。下午同白凌和王淑女一起玩乒乓球又让我深刻地认识到了什么叫阴胜阳衰。唉，今天太累了，又挂彩了，这些事就不详细记录了。
下午4点半接到赵才女的短信，命本人陪同去市里购物。上命难违，于是随赵师姐到了市区。人来车往的闹市处处隐藏着危机。人是坚强的也是脆弱的，任何一辆飞驰的汽车都可能让一个活嘣乱跳的人倾刻间灰飞烟灭。所以和她一起在大街上走我必须保持高度警惕，紧拉住她的手，充当着保镖的角色，随时装备应对突如其来的危险。
进了商场就好多了，不必再为飞奔的汽车威胁到她的安全而忧心忡忡。但也要带她尽量避开拥挤的人群，上传送电梯时要站在她身后护好，防止她跌下来，还要注意防盗，这年头儿，小偷比老鼠还多。可这个粗心的家伙裤兜里的钱包和手机鼓鼓的，简直就是小偷的靶子。
赵阿月买完了日用品又去二楼看衣服，把漂亮的衣服几乎都试遍了。人家脸上一直带着笑，好象是沾了很大的便宜。无意中她相中了这件白色的裙子，而我们带的钱又不够。就在我们离开时，我注意到她回望了裙子两次，那惋惜而忧伤的眼神让我决定给她把裙子买下来。回到学校后我说累了先回去休息一下，让她自己去吃饭，她沉着小脸同意了。我飞跑回宿舍拿了钱直奔学校东门的公交车站牌。万兴的是我赶上了末班车。我知道回来时肯定没车了，可今天不去也许明天那最后一件裙子会被别人买走。虽然没了公交车，但对我来说绝非没了归路，因为我还有腿嘛！
当我顺利地买下裙子时商场也要关门了。带着裙子高兴地在路灯下奔跑，结果乐极生悲了。一块西瓜皮被本人左脚踩中了，身子一斜时本人迅速移动重心到右脚，又顺势腾空而起以削减向前冲的贯性。我感觉这一纵比白大侠的空翻还帅，本以为会十分平稳的落地，然后我再摆一个很酷的POSE，结果是天妒英才，让本人右脚又落在另一块西瓜皮上。这下可真丢人了，漂亮的POSE也变成了狗吃屎。本人跌倒在地，右肘擦破了皮，渗出血来。捡起裙子察看，有袋子保护它完好无损，我舒了一口气，继续前行。
一辆“taxi”从我身边飞过，我觉得如此狼狈，完全没有坐车的理由了，再说我也不想花那冤枉钱。于是跑一会儿又走一阵儿，大约一个小时我到了郊区。路灯没了，可道路还是依稀可见，因为月亮挂在天空，如影随形，陪我走过每一步。“多情最是空中月，一路相随伴我归。”“对月行单影相见，只羡鸳鸯不羡仙。”“月照张云远，月照，赵月…”自已胡乱的自言自语来排遣孤寂。
当回到宿舍门口时我又不敢进了，因为我手里有一条女裙。硬着头皮进去，结果被这帮兄弟奚落为“妻管严”“流氓兔”。这回可真是颜面无存了。不过还好，我已经累得没力气听下去了。略休息了一下，泡了包方便面吃下去才略有好转。又小卧了一会儿，便开始趴在床上写日记。
我想不出明天早晨赵阿月同学突然见到此裙后的反映，但我知道她肯定高兴。我不懂得什么叫恋爱，但我明白恋爱给了我一份责任，一份虽然很繁琐而我却乐意去承担的责任，在履行这份责任的过程中我感到了幸福的存在，我会沿着这条幸福的路一直走下去！
“啪，啪！”两颗晶莹的泪珠从赵月眼睛中滑落，打湿在日记本上。
“赵阿月，你这事做的可不光彩！”回到教室中的张云远一把夺过本子。不过他看了看带泪的赵月，又看了看日记本上两片象榆钱一样的圆圆的泪痕，一切都明白了。
“哎哟，你也会哭呀！梨花一枝春带雨，铁树开花头一回。”张云远不想让眼前这个女孩儿再流泪，试图调节一下气氛。
赵月朦胧的目光落到张云远右肘上。一条长长的伤痕已经变黑结节。赵月伸出指尖轻摸了一下，眼泪象断了线的一珠子，纷纷落下。张云远发觉教室中五六个人都向自己张望，赶紧放下本子，把哭泣的“月亮”拉到教室外边。
“姐们儿，别哭了。我又没死。去洗手间洗洗脸吧。”赵月带着泪进了洗手间。
西教学楼的南侧便是足球场，皎洁的月光洒在这片广阔的空地上。两个球门象一对情人脉脉含情地对视着，一对男女也在含情脉脉地对视。一个明眸皓齿、巧笑如春，一个美眉明目、含云欲雨。
“相看两不厌，赵月与云远。”张云远首先说话了。“云远，你可以拥抱我一下吗？”赵月水汪汪的眼睛睁得老大。张云远轻轻地抱住了她。“你喜欢我吗？”赵月轻声问。“这需要回答吗？”云远轻声反问。“需要。”“喜欢。”
“喜欢我什么呢？”赵月继续问。
“很多。才女的才华，淑女的气质，内外兼有的性格。”
“还有吗？”
“还有温柔善良。最主要的是你也喜欢我！”
“还有吗？”
“赵大姐，你要是想让我夸你就直说呗！”张云远右手轻轻地拽了拽赵月弯在身后的小辫子。
赵月在张云远的背后轻拍了一下，撅起小嘴说：“难道我不好看吗？”“好看！在我眼里没有谁是丑陋的。”
“你这个笨家伙，真不懂女孩儿的心思。你的伤还疼吗？”赵月问。
“早没事了！你不要为我这点小伤难过，它换来了你的最宝贵的东西，很值！”
“我的最宝贵的东西，什么呢？”
“就是存在我日记本中的两滴泪呀！那是带着你真情的两滴泪，是你真挚情感的结晶。对于我来说这是最珍贵的东西。所以即使我摔断了胳膊仍然不后悔！”话刚说完，张云远感到有一颗颗泪珠落到了自己的后背，穿透衣服润湿在皮肤上，凉凉的。
张云远轻轻推开赵月，用手帮她擦拭脸上的泪。“怎么象个没长大的孩子，说哭就哭，再哭就成大花脸了。”
“张云远，你对我真好！可是你会变心吗？”赵月话锋轻轻一转。
“会变我还会叫书呆吗？会变你的改造我的计划还会失败吗？其实世界上没有什么是恒定不变的，唯一不变的只有人内在的那颗心。因为世界的改变才使我们的不变显得珍贵，因为有真心实意的情感存在才使我们有活下去的理由。”
一番话说得赵月的泪停止了，一双弯月般的笑眼又出现了。
“你说的好听，万一有更好的女孩儿追你我不惨了，所以你必须发誓！”赵月语气强硬了，象是在下命令。
“发誓？干嘛呀，要海誓山盟还是私定终身呀？”
“讨厌！你快给我发！”
“上邪！我欲与君相知，长命无绝衰！山无陵，江水为竭，冬雷阵阵，夏雨雪，天地合，乃敢与君绝！”张云远摇头晃脑的发起誓来。“”嘿嘿，我完了，该您了吧！“赵月一直在笑着听云远发誓。听他这一说，低下头想了想也发起誓来。“枕前发尽千般愿，要休且待青山烂。水面上秤锤浮，直待黄河彻底枯。白日参辰现，北斗回南面。休即未能休，且待三更见日头。”
“好，以诗对诗，妙，妙呀！”云远拍手叫好。
“书呆，我教你一句爱情免死咒语。万一我要是变心了，只要你说出这句话无论怎样我都会回心转意，立刻回到你身边的。”
“呵呵，还有这种咒语，我还真没听说过。那您赶紧告诉我吧！”
“我不是再开玩笑，你听好了，万一哪天我变心了，你只要说”还记得我日记中你的两颗泪吗？”你的爱情就肯定能挽回！”
听了赵月这句话，云远感觉到眼睛里有一种最珍贵的液体就要流出来了。他赶紧背过身去，用手背挫了一下眼睛，又转过身来。
“小月儿，我也告诉你一句爱情免死咒语。我知道这个世界变得快，人也太容易受外界环境的影响，如果我一时犯晕喜欢上了别人，你就对我的前胸来一拳，说”你还记得学步桥上那真情一吻吗？”我对月发誓这句话肯定管用！”听了张云远这句话赵月的泪又来了。两个人默默地平静的对视了几分钟，谁也没说话。
“云远，万一我们的结果是悲剧你会怎么办？”赵月突然又变得悲哀了。
“看你整天患得患失，疑神疑鬼的，累不累呀！如果命中注定是悲剧的话我就跑到这来学一百声狼叫！”
“为什么要学狼叫呢？”
“很简单，我的情感渲泄有两种方式，高兴了就笑，难过了就学狼叫。”
“我怎么没听你学过狼叫？你会吗？”
“当然会，没听过那是因为我一直都感到很幸福，没有叫的必要。”
“学一声我听听好吗？”
“嗷…”张云远仰天长啸，一声拖沓冗长的狼嚎带着一丝凄凉令人毛骨悚然。赵月吓地身子一颤。
“胆小鬼，害怕了吧！”“谁害怕了，你那一叫象是狼群中狼乞丐在乞讨。”
“什么，竟敢说本人的狼叫象在乞讨！好，我这狼乞丐就向赵才女讨点肉吃！”说着张云远摆出张牙舞爪的样子向赵月扑来。赵月转身轻跑，“狼乞丐，有本事来追我呀！”
“追你，小菜一碟。看本人给你来个”萧何月下追韩信“”说罢，云远放开双腿慢追下去，两个人在月光下追逐嬉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