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苗一如既往地按时上班下班,在办公室给大家打杂,跑腿,只是笑容少了很多,总是有清冷落寞的神情不自觉出现,大家觉得苗苗自从怀孕变得温和却凄冷了,不复有以前的高傲和自信。丘几次问苗苗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事情,苗苗都说没有。
苗苗觉得或许过几天还能见到尧明之回来,她想再见他一面,自己还有很多话要问。苗苗一下班就在公寓里等待,门外有一点动静就会冲过去开门看一下,可是一直没有人。家里安静得只有自己的呼吸声和那只鹦鹉的叫声。苗苗有时对着它发呆,问“你说他还会回来吗?”鹦鹉扑楞着翅膀说滚,滚。苗苗来这许久它就只会这一句,苗苗开始教它说,“我会回来的。”它还是只会“滚”。
苗苗开始了严重的妊娠反应,吃什么吐什么,整个人瘦了一大圈,完全不像一个孕妇。李丽只是一个星期没有来看苗苗,这天又专门路过请她和丘吃饭,见到苗苗后,李丽大吃一惊。
“苗苗,你怎么了,憔悴成这样?”李丽握着苗苗的手感觉大夏天都没有一点温度,转身问丘,“丘,他给她安排了多少工作?”
苗苗笑着说没有,丘也不语,神情严肃,李丽觉得这两个人一定有什么事瞒着她。去了他们经常去的餐馆,苗苗点了清单的蔬菜,怕在饭桌上呕吐,影响这两个人的食欲。
“苗苗,你吃这么清淡,怪不得清瘦呢,再填一个菜吧。”李丽要了一个鸽子汤,服务员一端上来,苗苗就开始肠胃翻滚,忍着不吐出来,丘看到她辛苦,把鸽子汤挪到自己旁边。
“哎,那是给苗苗补身体的,你一个大男人喝什么?”
“她喝不了。”丘没再多解释。
“你们怎么了?”
“我怀孕了。”
“谁的?”李丽吃惊得瞪大眼睛,问出又觉得唐突,在场的两个人都没有回答,自动联想到她那渣男前夫,“你前夫的!”
苗苗和丘都没有回应,苗苗觉得没必要跟别人解释,说出来徒添别人的谈资,丘是觉得李丽猜对了,在默认。李丽看着沉默的两人,更觉得自己猜对了。
“苗苗,孩子不能留。”李丽站在这个社会对一个女人的态度上为了苗苗好才说的这样的话。
“孩子是我一个人的,谁也没有权利剥夺她的生命,你以后不要再说伤害她的话。”苗苗很犀利地看着李丽,很认真地说。
“可是你有能力给她一个完整的家吗?你有能力给她完整的爱吗,你一个人照顾孩子加上班,你顾得了哪里?”李丽说得都是现实的问题,苗苗知道,可是自己绝对不会因为这样的原因放弃自己的孩子。
“还有,尧明之会同意吗?”李丽也觉得一个男人可以爱一个女人,但绝不会爱一个女人肚子里不是自己的孩子。
“他走了!”苗苗吃着蔬菜说得云淡风轻,听得两个人如同晴天霹雳。
“你什么意思?”李丽追问。
“意思就是他离开了。”苗苗吃了一点点,不想再吃了。
“你们分手了?他去哪里了?”
“不知道算不算分手,因为我都不确定我们真正开始过,那天他就突然消失了,我也不清楚他去了哪里?”
“他怎么这么不负责任?”李丽说完觉得不对,尴尬地看着苗苗,确实不是他的责任,不负也是应该的,“那你找过他没有?”
“没有,我不知道怎么找?”
“他家在哪里你不知道?”
“在我现在住的房子对面,可是他已经搬走了,估计我也得尽快搬走了,你们两个给我留意哪里有出租房。”
“我是问他家,他是做什么工作的,哪里上班?”
“不清楚。”
李丽彻底无语,“那你清楚他什么?”
“就只是遇见你的那次舞会,还有他家里估计很有钱,走得时候给我留了一笔钱当做补偿。”苗苗说起这些事像别人的事一样,看不出情绪。
而丘一直不语。
李丽吃完饭说晚上去看苗苗,匆匆回去上班了,留下苗苗和丘一路默默回公司。
“苗苗,”丘还未张嘴就被苗苗堵回去了。“不要说了,给我留一点自尊,谢谢你的好意。”苗苗看丘的眼神就知道他想帮自己,可是这种事情除了自己其他都是局外人,根本帮不了。
回到公司,苗苗习惯性地看了一下自己的办公桌,自从那天开始玫瑰花就断了,知道原因却还是留有一丝期待,丘看她发呆的眼神,心里万般不是滋味,天下的男人都跟自己一样混蛋。从这一天开始,丘每天都会跟苗苗一起吃饭,有时候还会自己做好营养餐带给她,公司一时舆论纷纷,苗苗再次因为被抛弃,和迅速黏上经理成为八卦和女人嫉妒的中心。
苗苗下班回来,路过尧明之的房门口,敲了敲门,里面没有动静,“知道你不在,可是我真得很想你,宝宝也想你,你总要给我一个解释的机会,再做选择。”苗苗突然下定决心一样跑出公寓,门口打了一辆的。
“师傅,去半山别墅。”司机师傅瞅了她一眼,看也不像住那个地方的人。
师傅把苗苗放在门口就走了,门口的保安看苗苗没有进门卡,也不是这个小区常见的人,不让她进去。
“师傅,我想进去找个人,麻烦你让我进去吧,我只要半小时就出来。”
“这里是什么地方,是什么人想进就能进的?要么你给你要找的业主打电话,出来接你?”保安知道苗苗不认识这里的人,故意这样说她。
苗苗不介意保安的态度,不能进去,自己就在门口等,或许能碰上他。苗苗不是来对他死缠烂打的,她只是想知道一件事情,她想知道尧明之有没有像她那样全心全意爱过自己,哪怕只是很短的时间也好。苗苗想知道自己碰上的男人,不是每一个都是负心薄凉之人,尤其是自己决定放下心防全心爱的人。
半山的日薄西山,分外妖艳,红透了半边山和树林,陆陆续续有车回来了,都看到有一个女人在张望,苗苗没有见到尧明之常开的小跑,也没有看到路过的车里有熟悉的人影,其实是根本看不到。
日沉山脚下,天色暗了下来,半山的温度比较凉,苗苗又累又饿,蜷缩着身子,双手环抱着自己坐在路边的椅子上,一辆车缓缓驶过自己身边离去,苗苗站起来迎上,却什么都没有看到,汽车鸣笛,苗苗赶快躲开。
车上的人是徐浩,他认识苗苗,只是没想到这个女人竟然追到这里,看来这次汪越是碰上难缠的了,幸灾乐祸地给汪越打了个电话。
“汪越,半山门口有个女人等你,你回来看看吧。”
半个小时后,又一辆车驶来,苗苗迎上去,车速明显慢了下来,女人的第六感,她感觉到尧明之就在车上看着他,一直盯着她,那种熟悉的眼神。汽车突然加速鸣笛,苗苗躲开,冲着车大喊:“尧明之,我知道你在车上。”车速慢了下来,“我来是要告诉你,我想恨你,可是我更想你,我会和我的宝宝幸福的生活,”苗苗追着车边走边说,眼泪如决堤一般,“你爱过我吗,像我爱你一样?”这是苗苗第一次对他说爱,也是最后一次。车突然被踩停。苗苗站在车后,没再追上去,“过了今天我们就是路人,我不会再提起认识你,缘深缘浅,我是任性地爱过一次,我不后悔,谢谢你,让我这么爱过,也这么痛过。”苗苗捂着自己痛得如撕裂般的心脏,转身步行下山去了。
车上,“少爷,这么晚了,她一个女人,不安全。”
“回家!”汪越阴沉着脸,“你该换工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