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那天把汪越召回家里一顿说教,汪奇生以外婆身体不好,留汪越在家里住。汪越对外婆还是很有感情,小时候总是听妈妈提起外婆,只是后来被接到外婆家以后发现外婆对他很冷淡,虽然供养自己上国内国外最好的学校,但自己常年寄宿,偶尔回家外婆也没有两三句话。但是舅舅却对自己一直很好,教自己为人处世,18岁开始让自己在公司学习商业运作,这两个亲人,给自己的就是这满身的本事,只是时间久了,总是会想起小时候妈妈在爸爸在,那种其乐融融的家庭亲情。
云裳和汪越回到半山别墅,特意送了汪越进门,“越,明天我们再谈具体事宜。”云裳看到汪奇生下楼,赶忙打招呼:“本来打算上去给叔叔和奶奶打个招呼再走,既然叔叔下来了,这么晚了,我就不去打扰奶奶了,再见,叔叔。”
“不是很晚,但是奶奶已经睡了,明天见。”
云裳临走看到汪越看不出什么异常,放心地告别出来。
“你约了云裳谈公事?”汪奇生负责的项目一般都不喜欢别人插手,包括汪越。
“她约我问一些公司的事情。”汪越知道舅舅的工作习惯,“我陪她聊了一会天。”
汪奇生听出来外甥是告诉他自己什么都没说,何况云裳和汪越关系密切,对两家关系和商业合作都是好事,也是自己乐见其成的。
“嗯,上去休息吧!”
应付完了舅舅,汪越拖着疲惫的步伐,艰难地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夜深了,汪奇生还在书房打理他的商业帝国,两辈人几十年如一日的辛苦和头脑才打造出如今的商业帝国。
汪奇生站起来习惯性地眺望了一下半山深夜的风景,偶尔的几处灯光点点,还可以看到森林深处如怪兽一样的一片黑影,这个城市只剩下这一片可以看见树林的地方。
突然书桌上的手机短信铃声响了,汪奇生转回书桌,拿起手机,打开,看到了那四个赫然醒目的大字:合作愉快!汪奇生删掉短信,叫来司机。
“老吴,去查一下苗苗小姐现在什么情况?”老吴一直都是汪奇生的司机,也是那天接苗苗的那个人,老吴除了是司机,还算汪家的管家。“还有,不要让任何人知道。”老吴明白,汪董是不想人知道他在关注这件事情。
汪奇生平静地回到窗户前,继续看着深夜里树影砌成的如怪兽的图案。这个人脸上毫无表情,一点都没有始作俑者的愧疚。或许在他的世界里只机械得剩下成或败,得或失这么简单得模式,没有了感性的人和人类感情。
只是这一夜,书房的灯一直亮着,直到司机回来,汪奇生才离开。
苗苗在病床上躺了三天,一直都没有醒,丘焦急地问医生怎么回事,医生只是说手术很成功,而且苗苗的外伤不是很严重,没有伤到头部,再耐心等几天,又或者病人个人意愿,不愿醒来。
在一个幽暗阴冷的梦里,苗苗一个人艰难地在泥淋的沼泽里里爬行,旁边就是阳光明媚的大道,可是自己却这么都爬不过去,万分艰难想要放弃的时候,一缕透亮的阳光穿透了梦境,一双温暖的大手把自己拉了出来。苗苗艰难地睁开酸涩沉重的双眼,看到病房里一个人握着自己的手,正轻轻地叫着自己的名字。这个人是汪奇生。
“苗苗,你醒了?”
“我怎么在这里,发生什么事了?”苗苗茫然地看着这个空间,想不起来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
汪奇生不知道怎么回答,顺手按了呼叫铃。
“你发生了车祸,现在在医院。”
车祸?苗苗使劲回忆,隐约记起自己在散步的时候看到一个车从身边飚过,然后就没有记忆了。
“哦,我还好!”苗苗试了一下,除了左腿不能动,其他都可以支配,脑子也清醒,只是觉得空了很多。
一会医生来了,对着苗苗一番检查,各项都都正常。
“一切都正常,一会安排一个B超和CT复查,再观察一个星期就可以出院转康复科了。”医生说完对着汪奇生礼貌地点了点头。
苗苗突然被恐惧的不好的预感笼罩了自己的思维,刚才自己暂歇性的忘记了自己的宝宝,怎么会这样?似乎这一瞬间,自己才真真实实回归正常思维,出车祸了,自己那一瞬间的本能动作是护着自己的肚子。可是如今医生没有说,苗苗内心极度渴求上天给自己残留着一线希望,害怕的本能让她不敢问出自己的话,盯着医生目光恳切而软弱。
“医生,”苗苗几乎说不出话来,“我的宝宝呢?”
“苗苗小姐,你现在需要养好身体,一切都可以重来的。”
“我的孩子呢?你们把她怎么了?”苗苗不顾挂着的吊瓶,一边吼叫,一边挣扎着要起来。护士和医生赶忙跑过来安抚激动的苗苗,奈何苗苗突然发疯了一样抵抗着。“告诉我,我的孩子呢?”苗苗一个大病刚醒的病人,根本挣不过医生护士,最后只能苦苦哀求:“求求你们,不要伤害我的孩子。”苗苗哭得绝望而声嘶力竭,没有了力气的身体像一团棉花一样垮了下去。
丘和李丽在病房过道里听到苗苗凄惨的哭声,跑进来看到苗苗被一群人摁在病床上,他上去甩开医生护士,抱着已经瘫软的苗苗,眼睛喷火一样盯着这群人:“你们想干什么?”丘已经拉开与人拼命的架势。
苗苗看见救命稻草一般,抱着丘喊:“丘,救我和孩子。”
李丽冷静多了,站于二人前面,冷眼看着:“你们无辜对病人施暴,我会找院长投诉,或者转院报警。”
主治大夫看到二人误会,赶紧解释:“先生,刚才苗苗情绪激动,我们怕她做出伤害自己的事情。”大夫眼光诚挚,看出不是说谎,“还有,关于孩子的事情,你们要想办法让她接受。”丘和李丽大概明白了,苗苗有这种反应是因为什么,可是他们两个还没想好要怎么告诉她,事情已经全面爆发。
“你们为什么没有通知我们就给她换病房?”这几天丘和李丽轮班还要上班,本来今天出去一会要请个保姆做看护,几个小时的功夫回来苗苗就不见了,问了护士才知道换到VIP了,连主治大夫都换了。
“这位汪奇生先生说也是苗苗的朋友,要给她转病房,我们觉得对病人恢复是好事,就同意了。”这一刻,丘和李丽才注意到旁边还有一个40来岁,目光精锐的大叔。
丘知道这个人是因为苗苗的一单生意,新公司里见过一次,但是彼此都不认识。丘和李丽询问的眼神看过去,汪奇生根本就没有解释的意思。
“丘,把他们赶走,他们要害我的孩子,丘,救我。”苗苗已经因为害怕和哭泣全身发抖。
丘要医生出去的话还未说出口,汪奇生先开口了:“告诉她真相,长痛不如短痛,除非你想她一辈子活在自己的假象中。”丘知道,可是他不忍心做,因为苗苗的痛苦从她的眼睛里流淌出来,直接流到了自己的心里。
受过巨大伤痛的人是会本能地选择逃避,如若处理不当,时间久了会有严重的情感障碍,更严重会变成精神疾病。
丘狠了狠心,“苗苗,你听我说。”丘话未说完,苗苗就恐惧地看着他,“丘,不要,你不要跟他们一样做坏人,求求你,不要!”
“苗苗,孩子已经没有了。”丘说完抱紧苗苗,希望可以给她一点力量。
“啊——,你们都是骗子,宝宝一直都在,一直都在。”苗苗使出最后一点歇斯底里的力量,挣脱丘,甩掉了吊针,从病床上滚下来。医生护士又要冲上来的时候被汪奇生挡住了。
“苗苗,孩子没有了,你还是要好好活下去的。”汪奇生温柔和冷静的声音让苗苗抬头看了他一眼,可是汪奇生看见的是苗苗眼里无尽的绝望。
“你们,是谁杀了我的孩子?”苗苗的恨真真切切,一副与人拼命的眼神。
“我!”丘知道,苗苗或许会恨他怨他,自己迟早是要面对的。
“滚!”苗苗那比火焰还要炽烈的恨,眼神里全是杀气凌冽的剑劈向丘。
苗苗虚弱的身体支撑不了激烈的感情冲击,一个滚字轻飘飘飘出来,人已经昏厥过去。医生护士赶紧上去把她搬到病床,打了针,嘱咐他们几个好好照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