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顿打了个哈欠,昨晚排队体检的人很多,作为警务人员的他,自然逃脱不了通宵加班的厄运。
“谢顿,打起精神来。要不要薄荷膏?”查特用手肘顶了顶谢顿的肩膀。
“不用了,那东西……哈……唔,我鼻子受不了那么浓的味。”谢顿又打了个哈欠,他现在想回去睡个痛快。
查特正在用力拉金属拉链,“唰咻”的声音稍纵即逝,绑好防毒面具绑带后,查特开始往身上套防护背心。
本来是不需要穿防护背心的,但自从上次那个讨厌的持刀大胡子被查特击毙后,上头就要求所有警卫穿戴防护背心了。
防护背心由多层黑色亚麻面料制成,里面还放了块密度很大的,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做成的胶质插片,能在一定程度上防割防刺,子弹是别想防了。这背心其实也不重,但穿久了肩膀和脖子会痛。防化服已经有够重的了,现在还要穿这么个东西,谢顿对此深恶痛绝。
拿起一个黑色扁圆柱状过滤嘴,谢顿出于无聊,把它拆了开来。
和一些五彩斑斓的附魔不一样,这个滤罐只是里面的炭芯会发光而已,而且只是很微弱的黄光。
不过可别小看了这些看起来很普通的光,来自晨曦教会的牧师给它附上的“净化”效果可以把绝大部分的瘟疫或别的什么脏东西统统清理干净。
当然,这法术是有有效期的,因为要大批量供给生化医疗部门和生化响应警卫队(隶属于联合王国警察厅,谢顿就属于这类),所以过滤嘴廉价而粗糙,接入防毒面具开始启用后,净化效果大概只能持续小半天。
那么为什么不直接用“净化”治疗红死病患者呢?
官方没有给出说法,但谢顿大概能猜出一点苗头:
首先,绝大部分病患来自格林姆加尔,联合王国没有治疗他们的责任。
其次,一旦出现“联合王国治疗红死病人”的新闻,那全世界的病毒携带者都肯定会跑过来挤爆联合王国,届时若有漏网之鱼通过海关,那就前功尽弃了。
然后,还有成本问题。别看晨曦教会是国教,但跟联合王国要起钱来可真不是小意思。
总之,得了红死病的人是挺惨的,但是和我没什么关系。谢顿总结完毕,开始慢吞吞的穿防化服。这时候,查特都已经在给左轮手枪上子弹了。
和一般警察不同,生化响应警卫队配备的制式武器可不是那种警用削弱版。
查特手里的左轮手枪使用的是8联装弹巢,比4联装和6联装的一般警用左轮的续航要好,口径也更大。而且它不是短管型射不远的左轮,枪管和膛线都是标准长度。查特出于个人喜好,还给它装了延伸枪管,和由黄铜制成的,细细的2.5倍镜(类似一战时期装到半自动步枪上的狙击镜,但是更短一些)。再丧心病狂一点,加个木制枪托,就能当精度不行的狙击枪用了。
绑好黑色皮革枪套,把左轮稳稳地插进去,给枪套摁好搭扣。查特跟谢顿挥了挥手,便先行前往检查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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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顿花了好一阵子才穿戴整齐。回过两道消毒关卡里其他同事的早安问候,他来到了自己的岗位——02号海关的4号入口检查区。
谢顿跟查特和医务人员打了声招呼,便加入对入境人员的审查。
经过多日工作,这个新来的医务人员已经证明了他的可靠。医务人员名叫凯特·克拉芙,以优异的成绩毕业于联合王国国立医科学院。毕业后前往警察厅就职,工作期间雾都警察厅行事效率创新高。履历优秀,还有不少实战经验,凯特最终被调离至急缺精英的生化医疗部门。
总之就是……龙傲天吧……
说来惭愧,谢顿是靠了点关系上的警校。因为知道家里已经尽全力希望他出人头地了,谢顿也有够拼命的,最终才挤进了生化响应警卫队。
相比之下真是菜了不少,好酸啊。
“请上交武器,我们会在对其进行检查后返还给你。”查特对一个背着猎枪的老人说。
“抢劫!你们这是抢劫!”老人用浓厚的格林姆加尔口音说道,“没了它,我靠什么吃饭呐!”
“请遵循海关法规,这是为了避免出现误伤现象。”查特解释。
“骗子!强盗!”老人竭力大喊,他瘦弱的胳膊在半空中挥舞。他转身面对要过境的人群高声喊着,“伊斯尔利亚的家伙不但不让我们进去,还要夺走我们的财产!”
人群中传出窃窃私语,但还不是特别严重。
这时,人群中一个年轻人突然站出来开口,“没错,他们想让我们被传染,烂死在这里!我哥哥本来可以安全过境,继续他温馨的家庭生活。结果因为这些人故意拖着,我哥哥和嫂子都在这里得了瘟疫,他们全都死了!”
人群躁动不安,任凭查特如何费口舌都无法阻止阴谋论的传播。
直到枪声响起,人群才在短短几秒内突然奇迹般的变得安静无比。
“啊啊啊!!”
年轻人蜷缩在地上,面容因痛苦而显得狰狞。他用双手捂着膝盖,大股大股的鲜血穿过指缝,喷涌而出。
“指使你演戏的是谁?”
医务人员凯特·克拉芙,单手平稳地握着造型独特的燧发枪。他中性的声音被防毒面具模糊化,既没有男性的低沉磁性,也没有女性的悦耳响亮。
就像是一个人在操纵一台机器一样,不投入任何情感,只是按操作手册去做足矣。
“啊啊!你……什么东西!!我哥死了!关你……”
“砰——”
没有人注意到燧发枪什么时候填充上了第二发。
黑火药燃烧后产生的浓烟笼罩在场上。
子弹精准无比的命中了预期位置,年轻人的鼻子下方爆开一缕血花,后脑勺带着皮肉骨骼和数不清的神经集束一起溅到他身后的小男孩身上。
男孩微微张嘴,牙齿闭合,面容呆滞。他的脸上全是年轻人被一枪放倒后喷出来的东西。
老人有些傻眼,半天说不出话,年轻人死的实在是太过有冲击力了,足够恶心。
一枪爆头都比这样死得好。
凯特把冒着烟气的枪口对准老人,“指使你演戏的是谁?我不会对你重复第二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