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键时刻，离谢顿不远的一个警卫队员对暴民开了一枪。尖锐的步枪弹打断了他的手腕，匕首“当啷”一声掉落在地。
谢顿顿了一下，在对方回过神过来前把军刀捡起。他握的很稳，直直将军刀刺向暴民的喉咙。
柔软的咽喉没有阻碍住锋利的军用短刀，暴民开始浑身颤抖地吐血，颤一下就抖一团血沫出来。
那个前来帮忙的队员一枪托把暴民的脖子砸断，然后朝谢顿伸出手。“快起来！”
谢顿刚伸出手，队员的头和手臂上就爆出两团什么东西。天色昏暗，谢顿只知道那是飞溅而出的液体。
他滚出马车残骸，翻过钟表店破碎的展览窗，进入室内。
查特眯着一只眼，照门对准正在给滑膛炮装弹的暴民，准星微微飘浮。他压下手指，把炮手一枪放倒。
巷战还在继续，接头人重新拿起霰弹枪，一枪下去总会有人倒下。警卫队的其他队员也在射击，有人还掏出棒式手榴弹丢向敌营。
“噼噼啪啪”的枪声持续了几分钟后，对面逐渐失去生机。
“小心装死的。”查特把新的钢制漏弹夹压入弹仓，对身边的谢顿提醒。
“嗯。”谢顿担心步枪近距离射击不便，换成了左轮手枪。他们静悄悄地快速摸索过去。防毒面具的目镜碎了一个，谢顿刚刚已经及时换上了备用的，还快速给鼻梁上的伤口止过血。
谢顿正警惕周围可能出现的敌人。突然，防化服的橡胶靴踢到了一个奄奄一息的暴民。
“救……救……唔呕唔呕啊！……”昏暗的提灯下，谢顿看到了一股股颜色很暗的液体从暴民的五官流出。
“红死病患者发病了！”谢顿大喊。他的声音虽然很闷，但是冷寂的街道让他发出来的声音变清晰了许多。
“呕啊……唔……”暴民浑身上下都有红色液体渗出。
“烧掉传染源！”接头人大喊。一个队员提着喷火器，对准尸体压下把手。
“噗轰！”
宛如龙息一般的火焰长流，自钢管喷向尸体。尸体很快就烧成黑色的碳块。他的手臂高高立起，五指因为痛苦向外弯曲，像是一棵营养不良的小树。
“你是这支分队的队长吧。”接头人对查特说，“驻地已经毁了，让你的人赶紧来加固防线吧。”
“至于那些死去的驻地队员……烧掉前先把能用上的物资拿走。”
没有人反对这条建议。谢顿觉得胃部很难受，他对这种行为感到恶心和亵渎死者。但是现在这是情况所迫。
谢顿加入了搜尸的工作。地上横七竖八摆着暴民，警察，以及生化响应警卫队员的尸体。
警察的武器并不适用于激烈持久的战斗，装备也是胶片黑马甲，所以他们普遍死得比较惨。
谢顿把一个警卫队员的头盔摘下，然后解开防毒面具的搭扣。
他的手一愣。
原本亮丽的金发被额头上的血染红，尸体眼睛怒目圆睁，死前一定很痛苦。
谢顿看到他的防弹衣上还挂着一个自制钉锤，就是一根打了很多钉子的木棒。肚子里的肠子、肝脏、胃之类的东西全都脏兮兮的，满是泥污。
因为联合王国的所有对西部海关都暂时封锁了，所以自然不再需要那么多驻军，一部分多出来的警卫队员就前往封锁区前线。
比如现在就在谢顿面前的杰米。前几天，在海关人员撤退时让他赶紧离开的那个同事。
他正安静地躺在地上，钉锤把柄上的血迹已经凝固。
谢顿觉得自己的泪腺在颤动。他有些哽咽，用自己抖动的手把他的眼皮合上。
------
尤娜打了个哈欠。今天关于魔导器的常识和各种相关内容她听着很爽，但是对脑力的消耗也很大。她现在超级饿，头晕目眩。
“墓碑”就在教堂下方，“守墓人”有时也会上去教堂看看。
尤娜踏着楼梯，从一个暗门里出来。
出入口就一个，位于教堂后方一个类似废弃保安亭的地方。
她离开亭子，走向教堂。
晨曦教堂的实心橡木门大大敞开，尤娜步入门口。
今天是晨曦教会的弥撒日，尤娜听到了主祭的声音。
主祭穿着白底黄边的祭服，宽大的衣服显得他很大气。
“愿主的慈爱，晨曦的圣宠，光明的恩赐与你们同在。”主祭平和地说。
“也与你的心灵同在。”信徒们都在今日穿着晨曦教会的黄边白袍，纷纷回答。
过了一段类似于“认罪”的桥段后，主祭带头和信徒开始念诵颂词。
“主在天受光荣，主爱的人在世享平安。主、天上的君王、全能的晨曦之主，我们为了祢无上的光荣，赞美祢、称颂祢、朝拜祢、显扬祢、感谢祢。除免世罪者，求祢垂怜我们。除免世罪者，求祢俯听我们的祈祷。晨曦之主，祢把荣光洒向和我们这些迷途的羔羊，我们同享主给予我们的光荣，阿门。”
听起来很像基督教的《光荣颂》。
接下来的仪式好像很庄严，尤娜就不站在门口看了。那么做感觉好像是在渎神……她还没打算入教或者被烧死呢。
在教堂外瞎逛了一圈，尤娜觉得还是回去睡觉比较好，然后……
“砰！”
“啊呀！”“卧槽！”
尤娜吃痛，捂着头，发出“嘶嘶”的声音。
对面那个喊“啊呀”的人蹲下身捂头，浑身颤抖，显然痛的一比。
“那个……抱歉……”尤娜一脸懵逼。我都没啥事，你那么夸张？
“我……嘶啊……不好意思……”来人身披一身蓝袍。他站起来，揉了揉头顶茂盛的金色微卷发，“我刚刚开了‘感知增幅’，所以……”
他的声音突然停下。
罗根愣住了。
“唔，抱歉。我先走了。”尤娜不想节外生枝，走向保安亭。
罗根有些懵。
他脑袋没动，但是手机械般移到胸口，捂了捂自己的左胸。
嗯……？
这种感觉明明只在毕业典礼的法术测试上出现过。
……什么情况？
他，罗根，很不知所措。就站在那里目送尤娜走进“墓碑”的入口。
少女随意散落的象牙色长发，令人着迷的碧绿色瞳孔。姣好的面容，比例完美的五官，白皙细腻的皮肤。就冲最后一点，已经可以秒杀这个时代的大部分女性了。
（注：苏赭因为晒不黑且皮肤质量比一些女生还好，曾经很长一段时间被人叫小白脸。）
她穿着单薄的红色格子衫。衬衫纽扣没扣完，可以看到底下是保暖的米色羊毛背心，再里面则是带领的衣服。
下着是一条藏蓝色长裤，材质似乎为棉布，两侧有口袋。
还有小小的卡其色高帮工装鞋，码数很小，大概为35码。
不知不觉间，他已经细致的观察完毕了。
这个无比沉迷学习法术，并且下定决心成为“大贤者”的男人，似乎感觉到了什么东西。
罗根没有关闭“感知增幅”，用力深呼吸那令他痛苦的寒风。肺部已经一片灼烧感，但是他仍在寻觅着那快要随风逝去的香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