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思恩走了,凤仙儿看着大开的门口出神,凤仙芝从床底爬出来,牵扯到五脏六腑的细微伤口,差点倒下。
然后他神色复杂的看了眼杨思恩离去的放向,看向姐姐。
“姐姐,你说他说的几分是真话?我们真就这样效力于他吗?”
凤仙儿沉默,半晌后有些疲惫道:“他的话若是有七分是真,我们效力于他,做他犬牙期间至少不会遭他背后捅刀子;若是七分是假话,假话都能编出这等境界,至少说明不是个只懂莽武的人。”
她转身看向凤仙芝毫无血色的脸,一阵心疼,“光是我们两个想要给父亲母亲报仇,不知要等到何年何月,他既然明摆着要利用我们,我们又何不借借他的手呢?”
她垂下眼眉,眼中尽是憔悴,有气无力柔声道:“仙芝,过会儿你差人将我凤仙楼和极乐堂的关系和势力写进书信里,给他送去。”
“是,姐姐。”
三文赌坊在枫叶城乃至周边名声都不小,究其原因其一嘛,这里少不了一夜暴富的故事,其中真伪反而很少有人去探查,毕竟像赌徒这类很吃气运的职业,都喜欢给自己留点念想,其二就是赌坊背后站着天狼帮,而天狼帮是天狼山组起来敛财的地下帮派。
魏长生很是欣慰,跟他这等纨绔一起玩耍,怎么就能只跑凤仙楼一个地方呢,又不是只喜欢女人肚皮的人。杨思恩很严肃的跟他说要极多极多的银票,为此他还专门拉着左天候和龚祝,又动了三人家里关系去钱庄取了大把的银票。
杨思恩仰头看那“三文赌坊”四字,这赌坊规模在当今这个时代,可谓不得了,拿下来了就几乎等于拿下了高悬枫叶城的一根大金链子。
魏长生等人是这里的常客,一进门就有狗腿子的小儿跑来一边嘘寒问暖一边引他们进入后边那些独立的赌间,等专人上了茶水,进来一个和和气气的胖子,一身锦衣像个生意人,他是这里的主事之一,天狼帮帮主直系爪牙。
这类人最擅长做卑躬屈膝、笑里藏刀背后捅刀子的事情,一般人都不愿意沾惹。
“长生爷,今个儿赌多大的呀?”
杨思恩直接越过魏长生道:“玩骰子,一注一万两银子!”
说完他直接掏出十张十万两一张的银票拍在桌子上,银子是找魏长生三人凑着借来的,如此大的数额,三人动了家里不少关系。
莫说魏长生三个纨绔没玩过这么大的骰子,就是他们爹,估计都没玩过,就杨思恩把银票往哪儿一拍,他们脸上从容不迫淡定的品着茶,心里却是肝儿都抖飞起来了。
那一直和气笑着的胖子脸上已经变了色,这么大的赌注,他不敢玩也玩不起!
这些都先不说,就是有那实力玩,这钱赢了估计也得一分不差的都给退回去,魏长生和龚祝什么人,三文赌坊背后是有天狼帮有天狼山不假,但是这两个小儿背后是家族、是朝廷,而这两个在枫叶城一向眼高于顶的纨绔,却有些拿这个笑得让人不舒服的年轻人马首是瞻的意思。
不要说就他一个主事,现在站在这里的就是帮主三儿也不敢玩。
而此刻他猜不透杨思恩的身份,他琢磨着这人恐怕是九曲城来的人,百万银子扔出来也不管他敢不敢赌,眼皮儿都不带多眨一下的,指不定就是那家的小王爷。
这大冬天的,虽说身处室内,却也不见有多暖和,他肥硕的额头已经隐隐见汗。
有些艰难启齿道:“这位爷,您这……”
“敢不敢赌啊?就这百万银子,你赢多少从这儿拿多少,你若输了,老实给钱就是了。若是不敢赌,那你就去找个敢赌的来。”
他环视一周,披靡道:“若是这么大个三文赌坊都没人敢赌,你们还开赌坊有什么意思,拿我接手算了!”
这话其实对三文赌坊来说已经极不客气了,只是那肥胖主事不敢应赌,此刻急得满头大汗,自当没听见。
实在是,这差事他自己不敢接,估计帮主都不愿意接,就这么急匆匆差人叫来帮主接了这烫手山芋,今后的的日子怕是不好过了。
胖子主事都不知道纠结了多久,一直就杵在哪儿流汗,他自己都感觉瘦了些许,最后心底一横。
卑躬屈膝道:“几位爷,小的出去片刻,给您们找个敢赌的来!”
等那胖子一走,龚祝就忍不住问道:“杨兄,你这样是何意?三文赌坊背后是天狼帮,天狼帮虽说与天狼山看似没有很多的瓜葛,但是他们的帮主毕竟是天狼山少主啊!”
“况且,天狼帮虽说忌惮我等身后的家族势力,却又不是害怕呀,把他们逼急了,定会在背地里做许多对我等不利的勾当!”
杨思恩却是毫不在意的趣味一笑:“谁说要逼急他们,不过是群江湖疯狗,虽说上不得台面,但是用处却不小。”
他稍稍拉长了语气,有些意味深长道:“而且,天狼帮是天狼山组建的,却只留下了一个与本土相干的人,还是少掌门,你说说是什么意思?”
龚祝毕竟是个读书人,脑子要比魏长生好使些,片刻就想清楚了:“明白了,天狼帮再如何牛气哄哄终究不过是个地下帮派,终日干着些偷鸡摸狗的事,但是敛财的能力着实不小,而天狼山需要这股财力,所以降下一个少掌门来当帮主,办事时打着天狼山的幌子只要不干杀人放火的事情,官差们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其他江湖势力几乎等于没人敢惹他们。”
“而如果朝廷在一朝深究,天狼山也不过是个弃卒保车的打法,扔掉的是身份高贵的少主,也是变相的对朝廷的服软和一个极具诚意的交代!”
魏长生一拍大腿,嚷嚷道:“娘了个腿儿的,这些江湖帮派,平日里看着一股子侠义心肠、道貌岸然,背地里他妈的这么多弯弯绕绕的肠子,心肠狠辣到连少掌门说给朝廷杀就给朝廷杀!下次看到这些人老子绕着走。”
杨思恩翻了个白眼:“他们不得吃饭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