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沉默后,吴建庸淡淡地说道:“没有什么大不了的,无论你是谁,我都认了,但请你不要欺骗我。我活了半个多纪元(一千年为一个纪元),一生献给了“ROB”,一百四十年前,我在一番深思熟虑之后,决定组建一个家庭。”
“一个偶然的机会,我遇到了我的妻子。她很漂亮,而且善良贤惠,由于保密条例的制约,她并不知道我的身份。我们仅供处了半年,就分开了,分开不久之后才得知她有了身孕。一年后,她给我生了一个女儿,我迫不及待的把她们接了过来,那时她才知道我的身份,尽管很惊讶,但还是接受了。又过了五年,她在一次外出中遇难了,飞船临空爆炸,连尸首都没有找到。”吴建庸低着头说道。
“当时我的内心十分悲痛,但碍于自己的职责,我不能倒!也许是为了纪念我的妻子,也许是内心的愧疚吧!我让我的女儿改随母姓。”吴建庸继续用低沉的声音说道。
“我记得我的名字也是那时候取的,对吗?”少女问道。
“是的,是我对不起小茜,让他在五岁之前,连个名字都没有。就这样一直等到她长大到十三岁,新人内制定了一个“T”字计划,不错,就是“御神”计划,内容你应该都知道。四年后,“慕雪流苏”号御神级机甲问世,迫于政府的压力,我不得不去追求极致的武器伤害而放弃早已规划好的道路。这才导致了“慕雪”思维情感寒冷如冰,即使是我,也是毫不客气的带走了我的一条腿。两年后,我完成了“洛雨晴空”的制造,原型正是我的女儿。这一次我做了一个副本机甲,同样是一台御神级机甲,功能也是符合政府的要求,极致的武器。但是这一次我留了后手,再一次与“慕雪”共同执行任务的时候,被我暗中引爆了能量核心,也许是由于“慕雪”的单兵作战能力太过强大,政府也没怎么追查副本机甲爆炸的原因。而我给出的原因是:核心共振导致能量传输不稳。从此对外公开的这台假冒的“洛雨”就算是不存在了。而真正的“洛雨晴空”则是被我顶着天大的风险留在了实验室里,与小茜一同学习玩耍。”吴建庸继续说道。
“由于长得一模一样,外人一直以为我有一对双胞胎女儿,就这样一直到了那个叛乱之年。出于安全考虑,我将小茜送出来研究所,本以为机甲叛军不会伤及平民区,但没想到我的这一做法确是使她离我而去的真正原因啊!”说到此处,吴建庸的右手已经开始不受控制的在轮椅的扶手上抖动了。
“我……我真是糊涂啊……”吴建庸懊恼的说道,泪水夺眶而出。
由于泪水模糊了双眼,吴建庸丝毫没有看见主宰面前的少女,那如同宝石般冰蓝色的双眼中水雾涌动着,两只小手也不知所措地在衣角上抓了又抓。
不过这一切吴建庸都没有看见,他只是自顾自的继续说道:“一百二十年前,我的腿断了。消息也不知怎么的?就传到了小茜那里。在通讯中,她大哭一场,吵着闹着要回来照顾我,我很感动,于是就派车去接她了。”
吴建庸,那双浑浊的老眼逐渐开始眯缝起来,身体颤抖着说道:“我永远也忘不了那一天。那天我坐着轮椅,满怀期待的等待在研究所的门外,可是迎来的,却是小茜冰冷的尸体!”
“当时我一下子就懵了!天呐!这还是我的那个小茜吗?她躺在纳米材料制作的水晶棺里,面色惨白如纸,眼角上还挂着几滴早已凝固的血泪。耳膜尽破,七窍流血,胸口还有一个恐怖的大洞,几根肋骨叶插突出,里面的骨髓早就流出凝固了,太惨了,真的!当时我看着看着就昏了过去,等助手叫醒我的时候已经是三天之后了。”说着说着这个失去女儿的老人早已泣不成声了。
“这时侯,前去接小茜的人给了我一块介子石,那是我送给她的成年礼物。我用机器读取了这块介子石,得到了事情的真相。”
吴建庸深吸一口气,艰难的说道:“”
“上午7点11分,小茜和我进行了通话,7点45分时,一个机甲叛军军团经过了那片城区,8点13分,小茜所住的房门被打开,几个‘‘智者’’与他简单交流几句后就开始用量子大脑强行控制小茜,可是她的脑电波十分规整,抗拒性十分顽强,9点03分,几个‘‘智者’’眼见无法拿下她,就像上告知了该地的情况,说有一个古怪的新人类女孩思维十分强大,几个战士都无法将其控制。于是,9点14分,“慕雪流苏”亲自来到了小茜面前,二话不说就直接发动了思维入侵,小茜在抵抗中导致脑部出血,压迫了神经,从而致使蹊跷出血,而此时“慕雪流苏”似乎已经查出了她的身份,她想要小茜接受控制,以此来要挟我,让我给所有即将解除三大定律所加锁。但是小茜拒绝了!结果可想而知。”吴建庸痛苦的说道。
“因为拒绝,我丢掉了左腿;可小茜拒绝,却丢掉了性命,我也曾经想过要去给她报仇,可我只是一个手无寸铁的科研工作者,也是一个失去女儿却理智尚存的可怜老头,我还能做什么?什么都做不了!”
吴建庸,再一次的停顿下来,接着便用激动的口气继续说道:“本以为,从此之后,我将在悔恨中度过余生,也许是上天为了弥补我吧!终于有一天我发现了介子石相融合的条件是:具有一段同源的思维波动。于是我就想起了“洛雨晴空”号御神级机甲,也就是你的这具身体。它当时被我断掉了量子大脑的连接,因为当时还没有束缚介子石的“补天”级芯片,但是为了小茜,我冒着顶上反人类的罪名,将“洛雨晴空”重新启动。光是补充能量就用了三十年,最终实验时,我将你体内的介子石与小茜的那块放在了一起,当时并未报太大希望。但可能是老天看我思女心切,匆匆的夺走了她,又匆匆的想要还回来吧!终于,奇迹出现了!两块介子石慢慢的吸在了一起,最后如同两块遇热的巧克力一般融为了一体,小茜的记忆,思维与“洛雨”的量子大脑结合了,很完美,当我将这块人类与机器人结合的芯片放回你的体内后,你信后说的第一句话是什么?爸爸!你知道我当时的心情吗?就这样,你以小茜的身份留在了我身边,而当年死去的真正的小茜,我对外宣称那是我的另一个女儿,反正当初小茜与“洛雨”长的一样,自然不会有人怀疑。万一我也可以一直这样下去,但现在外界局势越来越不利,莫尔德已经沦陷,纽特莱斯的军队虽然在抵抗,但却是节节败退,一段“慕雪流苏”从我这里拿到了“钥匙”,以她的偏激和对新人类的怨恨,很有可能会下令杀掉所有人,为了文明的生死存亡,我要找一个文明之火的传递者,所以我需要知道,你,现在是谁在主导者去身体,能告诉我吗?”
又是长达数分钟的沉默。
“你是“洛雨晴空”,对吗?”吴建庸,努力压制着内心的不平静。
“对不起。”少女淡淡的说道。
“好的,我明白了。”得知了最终的结果,吴建庸虽然很是颓然,但也算是解决了内心的困扰。
“洛雨,感谢你这些年的陪伴,让我在晚年体验到了儿女情长的感觉,你走吧。带上这三块控制芯片,你留一片,给“慕雪”带去一片,还有一片留着备用吧!希望它能使你们得到情感的真谛。”
吴建庸抬头看了看眼前精致的少女,说道:“我不后悔创造你们,即使“慕雪”是我家破人亡我也不是恨她,因为这一切都是我自作自受,我自己所做的错事,所串成的后果理应独自承担,你走吧,孩子,回到你该有的阵营去,希望你能珍惜这段记忆,好了,我累了,要休息了。”
说完,吴建庸双手转动着轮椅,转向,开门,到了门口,他回头深深地望了一眼那个坐在凳子上发呆的少女,不由得悲从心头起,喉头一动,再次说道:“我不求你能记住我,但希望你能记住,你的另一半的思维与情感来自于一个善良的新人类小姑娘,她是我的女儿。”
说完,吴建庸便不再停留,他费力地用手转动着轮椅,缓缓驶向远方。一头的白发,佝偻的背影,给人一种无比萧瑟的感觉。
吴建庸此时正昏昏噩噩的转动轮椅向前走着,诺大的走廊里,只能听见轮椅转轴的“叽咕”声。
就在他即将走到走廊尽头时,只听身后传来一阵开门声,紧接着就是一阵疾烈的破风声,吴建庸刚想转过身去,就被一个柔软的身体撞了个正着,耳边也传来了阵阵的抽泣声。
看着怀中的那个与自己女儿长得一模一样的少女,吴建庸一脸错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