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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求援

君三一直焦急的催促着,虽然知道希望渺茫,但这是大哥和将军们以及坚守断后的兵士们最后的机会,他怎么能就此放弃。为了确保他们能够以最快的速度穿过沙漠,临走前大家自觉的将最好的战马都匀了出来,现在他们不仅是一人双马,还都有足够的水,为此留下来坚守的兄弟们,就只能喝腥臭的马血止渴。一路上,自己领着这队人马是马歇人不歇的赶路,期间好几次他也有想过要停下来休息一会,但是每当这个念头产生,他就能感觉大哥正站在他的身边,就那么默默的看着他,然后将手指向了边城的方向。幸好这沙地常年不下雨,下半夜又是月明星稀的利于赶路,等到太阳再一次升起的时候,他们已经走了一半左右路程,也就说还有大概三四个时辰,他们就可以到达目的地了。虽然也知道他们如此的速度已经算是极快了,可是君无忧却还是觉得太慢,他的心早已经飞回来边城,然后恨不得现在就领兵在回来救援的路上,因为他知道,在自己这队人马离开之后,留守的人包括将军们,就只能在小石城坚守待援,因为没有人可以仅仅靠双腿走出沙漠,更何况还是在缺水的情况下。

“三少,要不还是你先走吧,你的马快,现在已经进入了咱们的地界了,你也用不着担心我们。”一个年长的伤兵气喘吁吁的建议道,之前他就已经如此建议过数次,只是君无忧一直放心不下他们,加上队伍速度也算是不慢,就一直这样坚持着。只是好马毕竟比不上千里挑一的骏马,时间久了队伍就彻底的跟不上君无忧的速度,这使得他愈加的焦躁。

“也好,那我先走,你们一路小心。”君无忧私下看了看,这次也不再推辞和犹豫的说道,然后拍打着身下的骏马就要飞驰而去。

“三少,我跟你一起先回去,到时候你去求援我去告知叔叔他们义父的事!”一个少年请求的说道,却是此次偷偷跟随大军出征的穆飞虎义子柴超。虽说这次出征也带了一批学院学生,但那也至少是年满十五周岁的准兵士!本来以他的年纪是不可能随军出征的,但是这个柴超知道请求肯定没戏的时候,竟然事先表现的漠不关心似得,却在大军出征之前先一步潜出城,然后在大军必经的路上等,虽然被长辈们训斥了一阵,却也顺利的跟随大军北上了,成了整支军队最年轻的士兵。虽然只有十三岁,但是因为自小就生活在军营中的缘故,柴超身体等各项素质远超同龄人,这一路奔逃就是穆飞虎马如龙都不敢确保能够坚持下来,自然无法时时刻刻保护他,他却凭借一己之力活了下来,只能说是一颗从军为将的好苗子。

“如此也好,你们两个骑得都是两位将军的坐骑,都是千里无一的骏马,现在事出从急,早一点回去报信,就能早一点组织救援,而且你们两个一起回去,路上也能互相有个照顾!”人群中有人赞同道。君无忧本想拒绝,但是看柴超坚决,他也只好同意。

没有了拖累,君无忧的速度可以说是快了许多,柴超虽然年纪小,但是性子却极为的坚韧,竟然也能跟的上,加上两人又冒险抄了几段近路,如此一来原本需要四个时辰的路途,他们仅仅三个时辰不到就走完了,此刻他们已经远远的看到了边城城墙的影子。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越是朝前走,君无忧就越是有一种惴惴不安的感觉,但是他没有心思去想那些,只是更加快速的前行。他不知道的是,就在他与求援的队伍分开的时候,小石城已经面临着无数的敌人;而在他靠近边城之时,最后一名站着的囚军之人,也已经不甘的死去,他死前是那么的想看一眼边城,看一眼边城中的亲人,看一眼那个注定辜负终生的好女人!

城池的轮廓已经清晰的展现在君无忧的眼前,看上去就如同以往一般,墙头上囚军的大旗飘扬着。可是靠近之后却又发现了一些不同,城门竟然在大晌午就已经关上了,城墙上也只有稀稀拉拉的几个人。不过想想又觉得正常,毕竟现在是战时,关闭城门谨慎一点也不错,让士兵休息也是有备无患,但是他越是这样安慰自己,心里的那丝不安就越是的强烈。

“打开城门。”远远的,君无忧就焦急的大声对着城门吼道。

“是三少,三少回来了,快......快打开城门。”城楼上有人兴奋的说道。大门才堪堪打开,君无忧就一骑绝尘般的冲了进来,而后面不远处跟着的柴超也飞奔着进如城里。

“三少,将军们呢?听说你们在草原被十万大军包围了?”有人冲上来牵住两人的马头,看着空无一人的城外语气疑惑的问道。

“发生了很多事,现在将军们在小石城断后,拖延敌人的进军速度,快敲响钟鼓聚兵,速速前去小石城救援。”君无忧焦急的说道。

“小石城?怎么去了小石城,可是……”那人就是一副震惊的表情,欲言又止的说道。

“可是什么,怎么就你们这一点人,我二哥他们?咱们留守的人呢?”君无忧有点语气颤抖的问道。

“郭将军说你们过了雨见愁,照理是会从那里直接横穿沙地,所以今日凌晨就安排人去接应了,你们没有遇到?”那人说道。

“已经派人去接应了?是我二哥领人前去的么?走得什么路线?”君无忧顿时就是舒了口气,像是看到了莫大希望似得急切的问道。

“驰援队伍由夏营长领兵,由于城内已经没有多余的马匹,于是就从西卫所借了马匹处罚,然后就近走得西线!至于......”那人回答道。

“西线?怎么恰恰走的是西线!可是将军们已经去到了小石城!我二哥到底是怎么想的?”君无忧哀叹的说道。

“明明横穿沙漠就好了,为什么又去了小石城,不是说有草原骑兵绕过雨见愁在后面追赶么?”那人也是不解的问道。

“此种之事不是三两句话能够说的清楚!对了,我二哥他们呢,为什么不是我二哥领兵去救?而且我们不是有几千人马留守,怎么还用得着去卫所借兵马?人都去哪里了?”君无忧像是意识到了什么,面带紧张的问道。

“二将军十日前就领命曾援去了!几乎带走了边城所有的人马!”那人这才想起什么似得急忙解释道。

“什么?曾援!怎会如此?他们去到哪里曾援,又由谁领兵?”君无忧焦急的问道,那种不好的感觉顿时就是充斥了他的身心和大脑,挥之不去。

“宋将军领着,至于去了哪里我等不知,说是机密,反正二将军是一看到军报就匆匆领兵跟着去了。”那人说道。

“那现在城里都有谁?”君无忧问道。

“小先生和小姐,以及养伤的几位将军近日来一直都在边城,不过兵士在凌晨派出两百余人的接应队伍后,就只有眼下这不到两百人,还都是我们这般老弱病残。”守门的兵士头领说道。

“叔叔和姑姑现在就在边城?是在学院里吗?”柴超听了就是急忙的问道。见对方就是肯定的点了点头,就又语气焦急的说道:“三少,那我先去报告于叔叔他们!”说完还不等君三回答就拍马而去。

“只有两百来人?这不等于将边城拱手让人么!现在卫龙城里还有多少人?”君无忧仍旧抱着一丝希望的问道。

“那里现在倒是人不少,只是都是禁卫军!”那人说道。

“禁卫军?哪里来的禁卫军?”君无忧不解的问道。

“嗯。三少是这样的,前些日子二将军他们刚走,禁卫军就接收了那里的城防,还以统一号令为由,将我们都赶到了这老城之中。”那人不满的解释道。

“你们是被赶了出来的?禁卫军来我卫龙城干什么?他们来了多少人?”君无忧心里一紧脸色大变的问道,不过在一想到他此次的目的是为了求援,于是又顾不得多想的问道。

“不知道,他们一进驻就封锁了城门,然后又以防范奸细为名许进不许出,不过听说刚入城的时候就有上万人,这几天又陆续来了不少。”兵士回答道。

“给我换马,我要去卫龙城。”君无忧果断的说道。

“前一晚郭将军就已经去求援了,只是到现在还未回来。”兵士再次说道。

“为何?这些许距离,就是步行也可以来回数次了。”君无忧有点震惊的问道,只是他的感觉愈加的不好了。

“卫龙城实行宵禁,日上三竿才能开城门,郭将军凌晨就到了城门口,可是叫了将近两个时辰,他们却愣是没有开城门。直到早上进去了,可是到现在都还没有回。”那人担心又有点不满的说道。

“你们怎么不派人去打听?”君无忧顺嘴就是质问道。

“三少,我们人都派出了三波了,可是一个人都没有回来啊,急死人了。”那人焦急的解释道。

“他们想干嘛?”君无忧皱着眉自语道。

“要不你去问问小先生。”那人建议道。

“不了,小超已经过去了,现在求援要紧,我要趁着城门未关之前先去一趟卫龙城。对了,你们派人出城去迎一迎,还有数十人在我身后,他们原本就大都负伤,又这一路奔波的必定是已经饥渴难耐,将他们接进城之后,你们就直接将他们领去小先生那,他们会告知你们一路遇到的情形。”君无忧匆匆说道,就翻身上马直奔卫龙城而去。

边城距离卫龙城大约有二十里的路程,是一座典型的军事城池,长宽约有一里见方,只是没有再建内城,而是由一座偌大的广场代替,周边分布着不少的客栈以及商会酒楼。卫龙城则是一座新城,长宽各三里,城里分为八坊一卫,总计有上万户人家,各坊主要生活的是商旅之人和居民,内城卫所则是驻扎有兵士和有司衙门,是北方一座不折不扣的雄城。卫龙城外北有边城和护城河,东据连山之险,西有囚军及其家属拓垦的卫城,可谓是多重保护易守难攻。只是这座囚军耗费整整三年才初步建成,又花了两年的时间整改,被誉为北地明珠的新兴城市,一眨眼竟成了禁军的驻地,更气人的是,作为曾经的主人,不仅被通通赶出,就连进去都不能随意!

由于不惜马力,不到半个时辰,君无忧就已经达到城门之下,没想到因为骑马的缘故,竟然被守卫严格的盘查了一番,进入到内城又是如此。君无忧虽然也气愤,但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他只能压住怒火,耐着性子应付,报明身份并请求将军接见,说是有重要军情禀告。后来还是城内的辅助的衙役认识君三,又因为几日来与看守大门的兵士已经熟悉,帮着证明并说了几句好话,才放他进城。君无忧当时的感觉就是自己快要气炸了,但是为了大局为了求援,他只能忍辱负重。

新来的将军直接占据了原本的府衙,还在外面驻守了数十个身穿金色盔甲的兵士,一看就是精锐。君无忧心急如焚的就要闯入府中求见,但是门卫只是不肯,说军机重地,必须报门房同意之后才能接见,不容他辩解。于是他又不得不去门房登记求见,刚将自己的身份以及大军退守小石城,急等着大军前去救援说清楚,就听到从大院里面传出一阵骂声,然后就是一个血肉模糊之人被扔出了大门并滚下了阶梯。只见那人打了几个滚,竟然如一个死人一般趴伏在地上一动不动,想是被一顿毒打加之摔的七晕八素的,只有进气没有出气。

君无忧觉得那人颇为熟悉,而且穿的还是囚军款式的铠甲,于是也来不及继续求见,只是快步的跳下台阶并弯腰一看,顿时就是脸色骤变,单膝跪下并将那人托起,然后口呼郭大哥,眼前这血肉模糊之人不正是提前一日回城求援的营长郭鸿飞!他的举动自然将本就不爽的兵士给惹恼了,大声嚷着让他们速速离开,否则就要以擅闯军机重地将其驱逐,打死不算。君无忧刚想起身争辩几句,却被仍旧躺着的血人一把抓住,然后示意他不要轻举妄动。

君无忧恨恨的看了一眼门口的兵士,然后搀扶着地上之人来到府衙附近的一个角落,郭鸿飞此时也已经喘过来气,于是赶紧问起将军们的状况,当听到穆飞虎和马如龙都执意要求断后之后,顿时就是急怒攻心,一口鲜血喷出。被君无忧按住人中救醒之后,嘴里就是喃喃的说道:“完了完了,咱们囚军完了。”

“郭大哥,你进去求救,那禁军将军怎么说?”君无忧也急切的问道。郭鸿飞听了只是摇头,君无忧见此就是不解的追你问道:“为什么?你没有告知,我们已经过了戈壁进入沙地了么。”

“不要说说了,就是跪下求我也求了,只是那狗日的王勃就是不救啊。”郭鸿飞骂道。

“为何不救,可是那王勃与我们囚军有私怨?”君无忧问道。

“何止是有私怨,简直是苦大仇深。当年咱们升为军区,不少人觊觎这特别军区将军一职,而这王勃就是其中之一。而且此人背景深厚,好像有王族的血脉,可是被囚军上下一通刺激的就要单挑,却被你二哥三枪给抽下了擂台,颜面尽失爬起来头都不回的就走了。听说后来走了京城哪个大员的路子,竟然入了禁军!”郭鸿飞诉说道。

“竟然有这等恩怨!那他见都见了,怎么可能放任紧急军情不管,置上千袍泽生死于不顾,不去救?”君无忧问道。

“他哪里是接见,分明是为了羞辱我,羞辱囚军。我进城求援,他先是以宵禁为由将我关在城门外,好不容易进城了,单是进到内城查验就花费了近一个时辰,然后在门房求见又让我等了一个多时辰,说什么前晚参赞军机耗费精力,才睡下。等到我忍不住就要闯门的时候,他才命人传我进去,然后就又是让我等了足足一个时辰,说是有紧急军务要处理。接见之后,我发现是王勃那厮,不敢放肆只是陈明兵情,他却以先是以军令不许,后又是以军情需要核实,不能因小失大的也让禁军落入陷阱,三番五次拒绝出兵。我气不过,情急之下就直言他公报私仇,竟然被他以对上不恭,架起来就是一通乱打并扔了出来。求他没用,我们还是要想办法自救。”郭鸿飞咬牙切齿的说道。

“就怕时间不够啊,将军他们已经改走小石城了。”君无忧说道。虽然他很想将情况说的更清楚,但是将军和军师的嘱托,让他最终还是将已经到了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啊!小石城?为什么走小石城,将军们难道不知道一来一去要浪费不少时间,这不是等于自投罗网么?就连我们先前派出去接应的人都.......都.....”郭鸿飞一听,激动的就要起身,却牵动了伤口,然后就是一阵剧烈的咳嗽。

“大家逃出雨见愁之后,极度的缺水,后来吴军曹说小石城留有给养,足够一个营补充,将军才决定冒险的。可是到了那里才发现那里的补给都不够一个队人马的,后来大家还发现吴军曹竟然是奸细,出卖了咱们。”君无忧气愤的呀牙切齿说道。

“果然如此,将军早就怀疑有内奸,不然也不会处处受制于人,没想到吴成兴那个滑头竟然是奸细!这也就难怪王勃能够那么早就知道,将军他们已经改道去了小石城。”郭鸿飞恍然大悟的说道。

“什么,他已经知道了,难道说……”君无忧顿时就是觉得心里一紧,现在所发生的一切,都如军师估算的最坏的方面发展着,他现在突然很担心自己的二哥,他隐隐觉得,二哥现在肯定也是凶多吉少。

“我就说他怎么会无缘无故领兵来我们边城,原来是有预谋的。我们赶紧去边城,将此情况汇报于少将军他们。”郭鸿飞挣扎着要起身的说道,满脸的急切之情。

“郭大哥,您切莫激动!现在边城驻军不到三百人,还都是老弱病残的,去救根本就是羊入虎口!”君无忧担忧的说道。

“因为难就不去救了么,那可是咱们的将军,里面还有你哥哥和师傅。”郭鸿飞激动的说着,以至于再次牵动伤口并喷出了几口鲜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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