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凝烟下山牵了马,骑马往城中赶去,一路上看到城中有不少流民。
这一个月来,卫国战事不断,并不是与之前的淮国,而是与一向谨小慎微的宋国。
宋国之前对淮卫两国之间的事情总是保守不参与。但这次,宋国却出兵卫国。宋国兵强马壮,卫国溃不成军。由此可见,之前宋国一直都在隐藏锋芒,养精蓄锐而已。
卫国之前与淮国作战是屡战屡败,劳民伤财,如何能抵御宋的进攻呢。
城中流民就是从其他县逃亡而来,这些人都有气无力的。
还有一对母子,孩子快不行了。傅凝烟拿了身上的银子给那对母子,好让他们去医馆看诊。
她突然想起了一月未见的师兄。也不知道师兄怎么样了,她感觉师兄离她好远。
傅凝烟骑马赶到城中,去了赵鸿的府邸。
她本该光明正大的替父亲平反才对,但奈何时局动荡,她是等不到那一天了,便只好先取了这几人的命。
她从那夜听到赵毅文和淮国使臣的话,便一直注意着赵家的一举一动。
今日,便是赵家父子起兵之日。赵家父子之前在朝堂上就一手遮天,近一个月,也已将禁军和其他军权皆掌握在自己手中。这并非几日之功,傅凝烟她知道,赵家父子谋算很久了。
皇帝王胤已经被软禁宫中了,今日,赵家父子要逼他禅位了。
她可不能让这两父子称心如意。
她到了赵府不惊动任何人,直往赵鸿的书房。这些年,她也不是盲目的报仇,赵家的一切,她都清楚,她知道哪里是赵鸿的书房。
此时的赵家,赵鸿正要入宫。
“丞相大人,您这是要去逼宫了。”她不屑的声音幽幽传至赵鸿耳中。
“什么人?出来。”赵鸿突然回头,脸色大变,厉声责问道。他的这些事怎会被别人得知,而且是在今日如此关键的时刻。
傅凝烟自他身后出来,赵鸿见面前这秀美绝伦的少女,心里兀自发怵。
赵家防守一向森严,而这女子能轻而易举的进去他书房,且不被府中之人轻易发觉。可见此女不简单。今日他的大事若是因她而功亏一篑,那他可不能放过她。
“丞相大人贵人多忘事,自然是不记得我了,我也不饶弯子了,小女傅凝烟。”她虽平平静静地说着,但剑已至赵鸿胸前。
赵鸿见她自报家门,面上已是惊恐之极,哆嗦着问:“你是傅家的人?不可能。不可能。”他又摇了摇头,身子往后退了两步。当年,他让儿子去处理崔傅两家之事时,都是斩草除根的,怎么会有漏网之鱼。
听她所言,她是傅家的人,难道是傅霆的女儿?可当年。傅家确实没人了,他让毅文都处理干净了,怎么会?若是傅家之人,那她来此,是要杀他。
“丞相大人,你信不信,与我无关,我今天就是来取你的命。”她说完,就拿剑去刺赵鸿。
赵鸿立马躲避,向外大叫:“来人啊,快来人。”
他一叫完,立刻就有许多下人家丁和一批死士进来,围住了她。
赵鸿家豢养死士,傅凝烟早就知道了。不过这些死士她也不放在眼里。多年习武,她的剑法和武功,都是师父亲授,除了师兄,还没有什么人的武功能和她比肩。
死士和家丁一起向她进攻,她倒也不怕,瞬间和他们打起来,但没过多久,傅凝烟就占了上风,赵鸿见大势不妙,打算先夺门而去。
这时,赵府管事的突然进门,气喘吁吁道:“老爷,不好了。大事不好了。”
“什么事?”赵鸿怒问。这种时候,管事真是不要命了。
“是宋军,宋军…宋军打来了,已经入城了。”管事的唯唯诺诺道。
“什么?是谁让他们进城的?守城的呢?”赵鸿发怒,呵斥管事。
“是流民,城中的那些流民和宋军里应外合,把宋军放进来的。”管事回道。
赵鸿一听,脸色煞白。心道:完了。
他精心谋划了这么久,把所有的人都掌握在手里,本以为万无一失,却不想前功尽弃。他知道,宋军进城绝不是流民这么简单,雍京的守卫如何他最清楚不过了,那些本就是他的人。但现下宋军如此轻而易举进城,定与守城的将领暗中勾结。
是什么人这么大的手笔,轻易就击碎了他的多年筹谋,他纵横官场多年,遥想着有朝一日君临天下,没想到却功败垂成。
傅凝烟和众人打作一团,但管事的话她也在听。宋军近一势如破竹,已经拿了卫国多半城池,眼下入国都,卫国危矣。
等管事和赵鸿说完时,她已经将那些死士和家丁都解决了。
赵鸿正在呵斥管事,背对着她,没发现身后的动静,但管事却是面对着傅凝烟的,他看见她执剑刺向赵鸿时,吓的说不出话。
傅凝烟从赵鸿背后一剑刺入他的心脏,赵鸿没有料到她突然的举动,还想挣扎着回头看她,她便将剑拔出,他整个人向前爬去,跌在书房门前的石阶上,整个人滚下台阶,口中吐血,脸上有方才碰在石阶上的淤青,他吐了几口血,再没了气息。
傅凝烟冷哼一声,看见赵府管事早已晕倒在一旁,出府离去。
傅凝烟从赵家出来,骑马疾速赶向北上坊。
她刚才清除听到了管事的话,知道要是自己再不去宫中,怕是要被宋军捷足先登。赵毅文和王胤的命,只能她来拿。这也是她现在唯一能做之事。
她赶到北上坊,从密道入王宫。一路上,发现密道好像不似从前,但哪里有不同,她却也无心留意。
进了王宫,发现竟然很平静,看来宋军入城之事,竟还去传入宫中,这太令人匪夷所思了。
傅凝烟去了王胤的寝宫,她知道赵毅文父子之前已将王胤软禁于寝宫。
她到了盛元殿,打晕了看守的侍卫,进去时看见被囚的王胤,他在塌下席地而坐。
傅凝烟打量了四周,寝殿中阴郁无比,早已不复当初的富丽辉煌,连一件像样的摆件都没有,赵家父子也算是做绝了。
不过一月,他骨瘦如柴,早已没了当初一国之君的气势。
他看见傅凝烟的样子,面上一怔。傅凝烟本就是绝美之人,又孤身一人贸然出现在这里,他好奇也很委实不奇怪。
“你是什么人?是赵贼派你来的?你告诉他,我不会写禅位诏书,也不会出席什么典礼,叫他父子死了这条心吧。”王胤虽然身体虚弱。但语气强硬。
傅凝烟冷冷的看着他,“我不是赵家父子的人。”
王胤纳闷,“那你是?”
“我是傅家的人,今天,来取你这君君的人头。”傅凝烟说道,她的声音犹如寒冰冷剑,犹待恨意。
“你?”王胤虚弱无力,想撑着站起来,但没有力气,又瘫软在塌前。
“你是傅家的?”他带着怀疑的口吻。
傅凝烟不打算再同他废话,正要动手时,门从外面被踢开,一堆禁军进来包围了她。
进来些者多为男子,见了傅凝烟此等容貌,都呼吸一滞,内心感叹:此女只应天上有。
“放肆,何方贼人,竟敢私闯皇宫。”还是禁军中的一个统领说,众人才醒悟过来。
“围起来。”他又下了命令。
傅凝烟冷笑一声,“难道你们不是贼子?”禁军如今也掌握在赵毅文的手中,为人所驱使,真是一群不忠不孝的逆臣。
“我倒要看看,是何方神圣。今日胆敢闯宫。”外面有男子清润又桀骜的声音传来。
傅凝烟知道,是赵毅文来了。
原来刚才傅凝烟打晕守卫,但被人发现了,去报告了驻守王宫的赵毅文。
赵毅文在宫中久等父亲不至,正好有人来报,说有人闯宫救王胤,便立马赶来了。
但当他进门,迎面撞上傅凝烟的面容时,脸上的那份得意却换为了惊讶,他瞬间呆住:“如儿,是你?”他喃喃自语,又似在问傅凝烟。
“你闭嘴,姐姐的名字也是你能叫的。”傅凝烟见了他,怒火中烧,呵道。
“你不是如儿?那你?”赵毅文顿了顿,又问:“是月儿?”
傅凝烟见了他这幅虚情假意的样子,心里越发恶心,“你可真是健忘啊,你忘了,当初你欺骗了我的姐姐,。”她一字一句,提醒着赵毅文。
赵毅文听她所言,慢慢转圜过来,才缓缓道:“原来,你是她的妹妹,怪不得,长得和她如此相似。”
“你终于想起来了。”傅凝烟鄙夷不屑。
当年,姐姐出去游玩时,无意间与赵毅文碰见时,他对她起了意,姐姐是大家闺秀,又怎肯轻易与男子相交。
赵毅文就只好让她的堂妹,当时还不是荣妃的赵妍雪故意亲近姐姐。赵妍雪很快和姐姐成了闺中密友,便向姐姐引荐她的堂哥赵毅文。
那时的傅如烟到底是个不常出门的千金小姐,如何能抵得过赵毅文这种久经风月的男子。
她很快便沦陷了,为此不惜要退掉早已定好的婚约。
可赵毅文却怎么对她有真心呢,从一开始,他就是有目的的接近她。她带他回府,可他却趁二人在府上私会的时候偷偷进父亲的书房,拿走父亲的书信,模仿父亲的字迹,写信诬陷于父亲。
赵毅文说:“我以为你是月儿?”他好像带着遗憾,但突然想起来一事,“不对,你的声音,难道月儿是你假扮?”
傅凝烟讥笑:“是,也不是。”她虽然她又顿了顿,“看来,你对死了的淑妃还真是情真呢。”她说完又回头看了一眼被禁军挟制的王胤,王胤的脸色果然很难看。
“怎么,我让你想起了孙如月?”她问。
但这时的赵毅文眼神却变得晦暗不明,她看不清他,便也不看了。
虽然傅凝烟和孙如月会经常易容,但她却也只有夜宴那晚才以孙如月的身份见过赵毅文。
但他分不清她,姐姐和孙如月,说起来,也是她们三人长得太过相似。傅凝烟和姐姐是姐妹,相似实属平常,孙如月的容貌也和她们姐妹相似,这倒算奇事了。不过这也给她帮了个大忙,若非如此,当初她在宫里,她被人揭穿的可能性很大。
不过傅凝烟不能理解,明明当初赵毅文那么决然的杀了姐姐,为什么后面还要和孙如月有所牵扯,男人,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