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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暗 河

他又重新回到儿子身边,坐了下来。他努力让自己静下心来,想着如何应对眼前的困境。忽然之间,他好像听到了不远处好像有流水的哗哗声音。这下子他真的是喜出望外。心想只要有水,就可以解决口渴的问题。

于是他安顿好儿子,又点起了一支火把,起身循着流水声寻去。果然,约走过二三十步时,他发现一段宽约一丈四、五,水深五、六尺左右的溪流,出现在眼前。只是这一段溪水流势比较平缓,在远处听时,水流声不够明显。若不是仔细辨听,还真听不出来。

原来,他们现在所处之处是一条地下暗河。通向山外的那个洞穴,则是经过不知多少年的风雨浸饰,最终形成了一个连通这条地下暗河的通道。由于年深日久的风雨浸饰,使得洞穴的口径和通道越来越大。也是这个一米左右口径的洞穴,使得下面暗河里有可供流动的清新空气。再加上水流的带动作用,才使得虎头父子掉下去后,不至于缺少氧气而窒息身死。

他又沿着溪流走了一段,发觉在河湾处,有一些方圆四、五尺,一丈左右不等的水潭。水潭中竟游着一些色彩斑斓的鱼,大小不一,形状各异。有一二寸长的,也有巴掌般大小的。奇怪的是,这些鱼见有人到来,也不惊慌游走。可能是因为这种地方长年累月人迹罕至,不受外界打扰的缘故。除了有鱼之外,也有一些虾,蛙之类的水生动物,另外还有一些不知名的水生动、植物;只是这些动、植物,大部分的颜色也是趋近于黑中带红,这显然又是常年受不到阳光照晒的缘故。

这不禁使他欣喜若狂,激动得热泪盈眶。于是他高兴地拿到了四条巴掌般肥美的鱼儿,回到儿子身边。又从灌木丛上折来些干枝,生起了一堆火,把鱼放在火上烤了来吃。虽然没有放盐,但父子两人早已是饥肠辘辘,因此吃起来特别的香。四条鱼下肚后,父子两个顿时觉得精神和体力都恢复了许多。就这样,父子二人就暂时在儿这住了下来,饿了吃鱼,渴了饮水,累了就睡,就地将养伤体。虽然过着不见天日的日子,倒也还安稳。

当父子俩第二次感到饥饿的时候,虎头父子两人又到河湾水塘捉了四条筷子般长短的鱼回来,烤着吃了。由于这次已不像上次那般饥饿,所以吃不了那么多,还剩下大半条烤鱼没吃完。吃过之后,他们继续躺在草地上休息。

迷迷糊糊间,忽然听到一声声“唰……唰……”的声音从身后的斜坡上传来,就好像有人在扫地的声音。他在村中时,常听村民们说过夜晚时分鬼扫地的故事,在这黑暗之中,他们被这声音惊醒过来,顿时觉得浑身毛骨悚然,背脊发冷,虎头更是吓得颤抖着双手紧紧抱住父亲,把头埋在他父亲的头颈下,瑟瑟发抖。他想,莫不是那两具枯骨又复活了,来找自己的麻烦。他又想起从小就听人们说过,鬼怕光的传说。于是急忙翻身,颤抖着双手点亮了一支火把。当他定神一看时,哪里是什么鬼扫地,原来是一知黑猫!但不知为何,那只黑猫脖子上拴着一条长长的绳子,仿佛就是昨天吊自己下洞的那根。那种类似于扫地的声音,就是黑猫走路时拖动绳子发出来的。父子俩虚惊一场。

他继而大喜过望,想必是村民们把绳子又加长了些,并借助这只黑猫把绳子一端带下洞来。他们则是守在洞口,随时准备营救自己上去的。或者是把绳子拴在山洞口的大树上之类,如果自己侥幸不死的话,也好借助这根绳子爬出洞去。

想到此处,他不禁感动得热泪盈眶,心里对村民们的感激之情是无以言表的。他激动得浑身发抖,也顾不得还在隐隐作痛的伤口,跌跌撞撞地跑到绳子旁边,一边用力拉绳子,一边兴奋地对着上面的洞口大声呼救,也不管上边是否有人听到。

不过这种兴奋没能持续多久,因为在他迅速用力的拉扯下,感觉绳子很轻。刚开始时,他认为是因为绳子很长的缘故,还没有拉到绳子拴在洞口固定大树的那部分,因此觉得拉扯起来很轻松。但他很快又失望了,因为他发觉,他的手已经握着了绳子的另一端了。而绳子的一端则正系在眼前这只黑猫身上,也就是说,他已经无绳可拉了。

但是,他还是没有死心。他忍着伤痛,又奋力爬上昨天滚下时的那道斜坡,对着洞口,又声嘶力竭地呼救起来。他幻想着人们会听到他的求救声而有所反应,或是从上面回应几声,或是扔个石块之类的东西下来,互通信息。但是任他喊破喉咙,上面仍是一点反应都没有,他终于彻底绝望了。

他哪里想得到,村民们放黑猫下来的目的,原本只是出于对洞穴的好奇,想探知洞穴的出口,并非是要救他们。因为他们对他的生还已经不再抱任何希望了,是他自己会错了意。再则,那只黑猫被放下后,本是要重新爬上洞口的,奈何越往上爬,下垂的绳子越是沉重,它实在是无力再往上爬了,只好又往下爬。它爬到洞底之后,又在洞底,像只无头苍蝇般乱闯一通。实在是因为它闻到他们烤鱼的味道之后,才嗅着气味寻去的。这一来二去,将近用去了大半个时辰的光景。因此,等他满怀希望地向洞口外面的村民们呼救时,村民们早已远去,哪里还能听到他的求救声。最后,他想起虎头一个人留在斜坡下面,长时间不见自己回去,恐他会害怕。因此,垂头丧气地返回儿子身边。

那只黑猫可能是真的很饿了,虎头拿了几块吃剩下的烤鱼给它。它初始有些惧怕,但终究抵挡不住烤鱼香味的诱惑。还是慢慢接近了他,开始津津有味的大嚼起来。就这样,一来二去,二人与一猫便熟识起来,俨然深交多年的老朋友一般。

在这般暗无天日的日子里,已不知过了多少天。等他们身上的伤口都恢复得差不多了,于是就开始着手寻求出路。在离开之前,父子俩用匕首挖了个坑,把两具枯骨葬在了一起,然后填上土石,算是一尊坟。他没收了那把匕首,是不希望他们在阴间仍争斗不休。埋葬好后那两具枯骨后,虎头爹又在坟前为他们默默祈祷:“不知二位姓甚名谁,今日得见,即是有缘。你们生前是仇家,希望死后能和平共处,不要再继续争斗下去了。你们现在也总该明白了,相互争斗的结果,谁都没有好下场了吧。至于二位的银票,你们已是用不上的了。既是这样,就由我替二位带走了吧,望二位地下有知,不要见怪。”

一番祈祷结束后,他便扛上那口袋银票,带上虎头和那只黑猫离开了。自此,二人一猫这一特殊的搭当组合,开始踏上了找寻出洞的求生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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