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必得来自于伊思，也就是说……
来自沃森塔国内的威胁吗？
……对啊！
兵力是筹码，君主对国家的控制力是筹码。
情报又何尝不是呢？
而现在沃森塔国王最大的的“把柄”就是……
“沃森塔现在的王位继承人是谁？”莱昂一拍桌子站了起来。
“王弟阿佩尔伯爵。如果算上他的同盟，还有与他联姻的斯卡尼亚公爵和齐约诺伯爵。”凯林摊手，“加上沃克公爵，他们四个的领地都恰好邻接着国王直辖领——厄德。”
好家伙，如果沃森塔国王的真实目的暴露了，那这几家还不得扑上去撕了他……
“沃森塔君主与封臣的关系和伊思差别很大，”凯林继续说道，“伊思的内阁成员由君主选任，而沃森塔的领主们却可以选择他们认为合适的‘代言人’进入王国内阁，以制约君主和争取权力。这个制度诞生于‘外来王’鲁尔一世，他是贝利塞留家族绝嗣后由贵族们推选的继任者，也就是阿特拉斯家族的第一任沃森塔国王。”
“伊思的历史书上，他也被称为‘软弱者’。鲁尔一世为了获得贵族们对他王位继承权的承认，与支持他的贵族达成密约，承诺在继位后建立一个由大贵族们联合选任王位继承人的‘选王会’。不过他在当上国王之后，又一再反悔，用各种借口拖延‘选王会’的建立，最终导致六个贵族领主联合叛乱，沃森塔东西分裂；他本人也在封臣的威逼下建立了选举制内阁，并让位给他侄子罗贝尔四世......”
根据凯林提到的鲁尔一世，莱昂联想到了他在历史书上看到过的内容。
如果不是因为之后“改革者”罗贝尔四世和“笑面王”腓力一世的力挽狂澜，沃森塔搞不好就像神圣罗马帝国一样，变成一个封臣高度自治的松散邦联制国家了。
尽管之后的多任沃森塔国王试图取消选举制内阁，或用其他手段加强中央集权；但由于贝利塞留家族的绝嗣，包括阿特拉斯家在内的四个分家将沃森塔原本最富饶的四块领地——厄德、阿佩尔、斯卡尼亚和克洛维瓜分殆尽，最终国王只能勉强靠着物产还算丰富的厄德领勉强维持着权威。
这么说，沃森塔王弟的阿佩尔伯爵领是......？
沃森塔推行长子继承法，就算阿佩尔伯爵领来自王太后的家族，其继承人也应该是沃森塔国王才对啊？
“难道说，现在的沃森塔国王和阿佩尔伯爵是同父异母的兄弟吗？”
顺着思路，莱昂不自觉的脱口而出。
“的确是，不过相比起这个，我更好奇您的思路为何总是如此跳跃。”凯林微微皱眉，“陛下，我们现在讨论的是......”
“等等，凯林，这个问题很重要。”莱昂打断了他的话，“沃森塔的前任国王——好像是叫什么查理四世？他的两任妻子分别来自断崖和阿佩尔？而且现任国王又将他妹妹嫁给了沃克公爵，而他弟弟继承了阿佩尔伯爵领？王后来自于克洛维，那他女儿呢？他有没有安排他女儿的婚约？”
“......艾莉西亚公主目前没有婚约。”凯林停顿了一会，回答道，“您猜得没错，沃森塔近几代的君主确实在通过联姻拉拢盟友。”
“这些人都是王室直属封臣，都有内阁决议投票权；如果能通过这种方式多拉拢一些支持王室的封臣，就有希望修改继承法让艾丽西亚公主继位......而且奥尔公爵领原本应该也是......”
不妙。
顺着这条思路想下去，莱昂越来越觉得情况不对了。
他从一开始就理解错了。
伊思和沃森塔就奥尔公爵领的领地纷争，实质上是伊思国王与整个沃森塔国王党派的争端。
他的敌人可不仅仅是奥尔公爵和沃森塔国王。
这场仗伊思根本打不起！
沃森塔国王也绝不可能放弃奥尔公爵领！
......
莱昂抬起头，正色看向凯林。
“你之前问我能开出什么样的条件，现在我想明白了。”
......如果要使伊思的利益最大化，避免得不偿失的战争。
“伊思可以开出的条件是，国王莱昂二世放弃奥尔公爵领继承权，但我们要向沃森塔国王索取与之对等的其他利益。”
这对伊思和沃森塔两国的君主而言都是最优选择。
我们放弃了一块几乎没可能打下来的地，用于换取其他战略物资——比如边境矿产、税收优惠政策、甚至是金钱或军队。
沃森塔国王付出了一些“不那么重要”的代价，去争取为他女儿继承王位的重要支持力。
同时双方都避免了战争损耗和潜在的战争风险。
“而我们开出这样条件的筹码是：伊思王室卫队叛乱事件的物证和人证、奥尔公爵领宣称者的身份、玛蒂尔达公主与我父亲的那位私生子......”
莱昂突然想到了什么，眼前一亮。
“哦对，也许还可以把互不侵犯条约续签一段时间，毕竟沃森塔国王还在忙着他女儿继位的事情，应该也没空关注我们这边......”
这样至少可以减轻被外敌觊觎的压力，虽然南边亚雷斯的威胁还在……
“你觉得怎么样，凯林？”
“比起互不侵犯条约，也许沃森塔国王会更希望得到一个盟友……”凯林似乎在思考什么，“不过，这也算是个高风险策略……对结盟的双方而言。”
“结盟？”
莱昂拧着眉毛嘀咕道：“我要是沃森塔国王，可不会相信刚被自己坑过的邻国君主所提出的‘盟约’……再说，与我们结盟，沃森塔能得到什么好处？我们又能得到什么好处？”
“只要双方利益紧系在一起，盟约就是可靠的。”凯林耸耸肩，“而将巨大的获利可能性和巨大的风险绑定在一起，盟约就会更加牢固了。”
“这种获利可能性和风险是源自……？”莱昂感到头大，他总觉得自己经常跟不上凯林的思路。
“王位继承人的婚约。”
凯林的语气略带戏谑。
也有可能是看到了莱昂一脸“你tm在逗我”的表情，他现在看起来心情不错。
好一会，莱昂才从震惊的情绪当中缓过来。
“……里德和艾莉西亚公主？”
这……不太可能吧……
沃森塔国王那么希望让他女儿继位，再怎么说也不会把宝贵的联姻机会用在一个不出意外什么都继承不到的小王子身上，哪怕是入赘婚约……
“不，是里德王子和阿黛尔公主的婚约。”
不知为何，莱昂居然感觉凯林的眼神里流露出一种“送分题你也能答错”的情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