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大唐宫门。大臣陆续上殿。
几位衣冠楚楚的道士亦在宫门求见。
韩熙载对宋齐丘及周宗道:“这是怎么了?我大唐皇宫竟成了道士聚会的场所?”
周宗道:“是啊,原来先帝信教,后来被王栖霞骗了!不想当今皇上也信道教了!此风断不可长!”
宋齐丘也说:“我们上殿参奏吧!”。
韩熙载道:“对!我们要上奏,不能让这些人搞乱了宫闱!”
大唐宫殿。李璟端坐龙椅。
韩熙载出列奏道:“启奏陛下,先帝早逝,皆因道家仙丹误事。陛下请将道士逐出宫门,永不准其再来!”
李璟听完,有所不悦,不予理会。
周宗又进言曰:“方才韩熙载所奏甚为有理。长生之术,莫测高深。先帝即受其害。今陛下又将道士召进宫中,鱼龙混杂,万一养虎为患,岂不危哉!请陛下深思!”
李璟脸上的不悦更加明显,但仍未答话。
宋齐丘再奏道:“刚才二位大人所奏甚是!臣以为陛下龙体康泰,后宫和谐,宜远离妖术,倡导淳朴;远避道士,多会群臣。”
李璟见几位大臣均持异见,只好勉强敷衍道:“朕知道了,今后朕当少见方士,多与群臣聚会。”
二
这一天,李从嘉正在澄心堂画画。澄心堂里,陈列着很多古籍字画。李从嘉的二哥李弘茂突然进来,悄悄对他说:“走,快去看稀奇!”
从嘉道:“什么稀奇?”
“宫里来了个奇装异服的妖冶女子。我带你去看。”
“宫中美女如云,一个奇装异服的女子,有什么稀罕?值得专门去看?”
“哎,这可是个女道士!”
“道士?父皇不是说不再见道士吗?怎么竟召见起女道士来?”
弘茂道:“所以我才带你去看呀!”
从嘉高兴地道:“好吧!”
前面,一位戴着头冠、身披道袍的女子,袅袅娜娜地走着,两位宫女恭敬地搀扶着她。
弘茂语带讥讽地道:“哼!好娇气!”
从嘉道:“还真是‘侍儿扶起娇无力,始是新承恩泽时’!”
弘茂道:“走快点,我们超过她,看看她有多漂亮!”
二人走到道姑前面,回头一望,不禁咋舌,惊讶地叹道:“啊!真漂亮啊!”
二人抢在道姑前进入皇后寝宫。
父皇与母后正在内室交谈。
从嘉二人向父皇及母后请安。
宫中太监报道:“耿道姑到!”
李璟高兴地道:“有请!”
道姑袅袅婷婷地走进来,向皇上和皇后请安。
李璟一见道姑如仙女下凡,不觉双眼一亮,露出欣喜的面容。
钟皇后一眼看到了李璟的表情,对道姑顿生妒意,嘴角流露出一丝不屑,但很快掩饰过去,轻声细语地问道:“卿家如何称呼?”
道姑回答道:“比丘尼俗姓耿,为军中大校耿谦之女,自幼好书善画,粗通黄老之术,长大出家,人称天自在山人,又称比丘尼先生。”
钟皇后抓住把柄,乘机攻击道:“咦,你一个女子,年纪轻轻,何以妄自尊大,自称先生?”
耿道姑被批评,忙抬眼向李璟求救。
李璟会意,忙为其打掩护道:“称什么无关紧要,以后我们就称你耿先生吧!”
耿先生忙起身谢过李璟道:“谢皇上!”
钟皇后诘问道:“既称先生,想必有高超道行,可否演示一二?”
耿先生道:“适才道姑进宫,见宫女端着簸箕倒垃圾,觉得宫中之物,十分珍贵,弃之可惜。不如交给贫道,炼成黄金。不知可否?”
钟皇后立即追问道:“你是说你能把垃圾炼成黄金?”
耿先生道:“正是此意!”
钟皇后道:“宫中可无戏言!”
耿先生回道:“贫道决无戏言,可用性命担保!”
李璟高兴地说:“别弄得那么严重,让我们一开眼界即可!”
耿先生起立敬礼道:“谢皇上皇后!贫道愿为皇上皇后效劳!”
耿先生去到宫中庭院,指挥太监建起炼丹炉,又指挥太监燃起炉火。
天上下着大雪。耿先生在太监引领下走进寝宫。
耿先生向皇上皇后请安,然后说道:“皇上、皇后,贫道已准备好,请皇上与皇后御览!”
李璟与钟皇后等来到炼丹炉旁。宫女送来垃圾,耿先生命宫女将垃圾倒入她随身所带之铜铛内,然后将铜铛置于炉火之中。
耿先生道:“再过十二个时辰,这垃圾就将变为黄金!”
见地上有积雪,耿先生道:“贫道还可以为皇上与皇后奉献一个绝技!”
李璟高兴不已道:“那太好了!”
耿先生对太监道:“请宫女们为我捏一些雪球。”
宫女们在雪地上嘻嘻哈哈地打笑着,捏着雪团。
耿先生将雪球置于炉火之中:“再过十二个时辰,这些雪球也会变为黄金!现在请皇上与皇后回寝宫休息,留下太监宫女守候即可!”
耿先生在炼丹炉旁,指挥宫女添柴加火。
耿先生不时揭开炉盖观看。
深夜。宫女昏昏欲睡,只有耿先生仍在添柴加火。
曙光初照。耿先生揭开炉盖观看。
第二天上午。耿先生又在太监陪同下去到寝宫。
耿先生向李璟和皇后请安后说道:“请皇上和皇后赏光观看。”
李璟欣然答应道:“好!”又对宫女道:“传众皇子一起观赏!”
皇后让宫女搬来龙椅,放在炼丹炉前。李璟坐在龙椅上。宋皇后与众皇子簇拥着他。
大家一齐盯着炼丹炉前的耿先生。
耿先生在炼丹炉前指挥着:“熄火!”
众人熄火。
耿先生在炼丹炉前命令道:“打开炉门!”
太监打开炉门。
耿先生道:“取金子!”
太监小心翼翼地取出炉内铜铛里所盛之物:垃圾变成了一大块黄金。雪球变成了一块块金锭!
李璟看得笑得合不拢嘴。
皇后看得气白了脸,气傻了眼。
从嘉和几个皇子高兴得跳起来!
耿先生捧着金子,袅袅婷婷地走向李璟道:“贫道奉献所炼金子!”
李璟令太监收下,并传令道:“赏赐耿先生!”
太监端上金元、珠宝等赐品赐予耿先生。
李弘茂与李从嘉走在路上,兄弟二人还兴奋不已地议论。
弘茂道:“怎么样?该看见精彩表演了吧?”
从嘉道:“这真是不可思议!雪球、垃圾怎么可能炼成金呢?不是一入火就化成水、化成灰了吗?”
弘茂道:“是啊,要是真能这样,她天天就炼金子得了!还当什么道姑啊!”
从嘉道:“真是的!父皇就让她日夜炼金吧!那我们大唐的金子不就可以堆成山了!”
弘茂道:“看来有些问题呀!”
三
李璟宴请耿先生。
李璟称赞耿先生道:“你真是既有倾国倾城之貌,又有天下无双之才!”
耿先生嫣然一笑道:“谢谢陛下夸奖。”
李璟顿时被迷得神魂颠倒,立即捧住耿先生亲吻,耿先生亦捧住李璟亲吻。李璟为耿先生宽衣解带,并把耿先生抱在床上……
李璟与耿先生在御花园赏花。盛开的牡丹与耿先生的笑脸交相辉映。
李璟兴味盎然地吟诵道:“名花倾国两相欢,常得君王带笑看。解释春风无限意,沉香亭北倚栏杆。”
耿先生笑着倚在栏杆上。风情无限。
李璟激动地扑上去,抱着她亲吻。
几个月后,从嘉正在澄心堂画画。弘茂又来找他,说:“哎!好久不见,你怎么天天都在写字画画?”
“我喜欢啦!”
“哎呀!宫里发生了那么多事,你知不知道?”
“什么事啊?”
“你还记得那个会把雪球炼成金的女道士吗?”
“咋不记得呀?她又怎么啦?”
“哼,她竟然怀上父皇的龙种啦!”
“那好呀!她可以把她的绝活教给咱的小弟弟啦!”
“哼!什么绝活哟?不过是欺骗父皇和咱们的鬼把戏!”
“呃,不是大家都看见的吗?怎么会是假的呢?”
“哼!她竟然是在半夜宫女睡着时悄悄用黄金去换的!”
“那应该判她欺君之罪呀!”
“是啊!母后就是想要父皇判她死罪!可是,有人却把她给保下来了!”
“除了父皇,谁有那么大的权力和胆量?”
“你猜猜看!”
从嘉摇摇头道:“这我可猜不着!”
“这你就猜不着了吧!我告诉你,是咱们的皇祖母!”
从嘉惊疑地问道:“真的?皇祖母竟然保她?”
弘茂道:“是啊!要不我怎么说你什么都不知道呢?”
二人走到后宫皇太后宫殿。
皇太后正在同怀孕的耿先生高兴地倾谈。
二人对皇太后道:“孙儿参见皇祖母!”
皇太后高兴地说:“孙儿们快坐下!”
说罢,皇太后又继续同耿先生摆谈起来。
二人听着祖母同耿先生的摆谈,只听见她们说什么参禅、菩萨什么,也不太懂,就悄悄地观察着耿先生,也悄悄地传递着眼色。
二人见皇祖母不理睬自己,只好怏怏地告辞道:“皇祖母,我们走了!”
皇太后意在同耿先生摆谈,也没挽留,说:“啊,你们要走了?那你们去吧。”
从嘉对弘茂道:“哎呀!我看皇祖母同耿先生怎么那么谈得拢呀!平时我们走她都要赏点礼物,让宫女送送。今天可是什么都没管!”
弘茂道:“我看皇祖母真是被这个耿先生迷住了!”
四
几天后,李从嘉正在澄心堂画画。李弘茂突然跑来,惊讶地道:“哎呀呀!可不得了啦!”
从嘉问道:“什么不得了?”
“那个耿先生怀的龙种居然不见了!”
“什么?龙种都不见了?!”从嘉睁大双眼反问道。
“是的!我今天看到她,发现她怎么竟没有龙种了。你说怪不怪?”
“那我们去皇祖母那儿看个究竟!”
“好的!”弘茂牵着从嘉去到皇太后宫殿。
突然,两个宫女匆匆赶来道:“皇后叫你们快回去!”
弘茂问道:“什么事?”
宫女道:“皇太后失踪了,皇后很着急,传令诸位殿下都去!”
内宫。华灯齐放。李璟与皇后正在焦急地听太监禀报。
一太监道:“我们已经找遍了后宫,未找到太后踪影。”
李璟焦躁怒骂:“饭桶!还不快给朕找!找不到太后,你们提着头来见朕!”
太监们诚惶诚恐地答应道:“是!”
太监们又赶快出去!
这时,从嘉等皇子进来了。
皇后把皇子们叫到身边,抱着从嘉说:“你们的皇祖母失踪了!”
从嘉“哇”的一声大哭起来。
李璟恼怒地道:“不许哭!”
从嘉忍住泪。
又一太监进来报告:“在太后寝宫里找到一封书信。”
“快给朕!”李璟迫切地抢过书信,看后脸色陡变。皇后忙接过展读——
吾今日入山访道,修成正果,功德无量。吾儿善守汝父基业,好自为之!不必寻吾!
李璟跌脚懊恼道:“哎呀!这可怎么得了!宫中走了太后,朕成了不忠不孝之人了!”
皇后愤慨地说:“此事肯定与耿妖道有关!”
她又对太监呵斥道:“真是无用!竟连太后都照顾不好!快到各个道观给我找!”
五
太监们在一个道观搜寻。
太监们在又一个道观搜寻。
太监们在第三个道观搜寻。
后宫。太监向李璟报告道:“我们搜遍了京城里所有道观,都未找到太后!”
李璟道:“再给朕找!到城外大山里的道观去找!必须尽快找回!”
一太监进来禀告道:“听说方山宝华宫来了一位上年纪的贵妇人,许多道观的道长都往那儿聚会。”
李璟着急地说:“快走,到宝华宫,寻太后回宫!”
皇后道:“御驾亲临,劳师动众,倘若没有太后,岂不贻笑大方!”
李璟道:“好吧!就宣称是皇后要去道观吧!”
宝华宫。大队人马,直奔庙门。
禁卫军包围了整个道观。
李璟、钟皇后和皇子等走到宫门。
小道士刚要发问,即被卫士将嘴堵上。
太监引李璟等直趋后殿。
后殿,宴席正开,觥筹交错。李从嘉跑到门边一看,只见一个道长举起一杯酒,敬一老妇道:“老神仙,请赏脸饮了我这杯,祝老神仙与天地同寿!”
老神仙高兴地道:“哈哈哈!小猴子!就你嘴巧!我喝了就是!”
从嘉同弘茂伸头进去,只见这老神仙竟是他们到处苦找的宋氏太后!她正接过道长敬上的酒一饮而尽!
从嘉对弘茂使个眼色,道:“正是皇祖母!”
弘茂点头。他俩忙退后,让钟皇后进去。
皇后进去,见又一道长给皇太后敬酒。皇太后接过,一饮而尽。
皇后等了半天,终于去到母亲跟前:“母后,臣媳恭请母后回宫!”
皇太后醉眼蒙眬,看不清来人,随口回道:“我这不是在宝华宫中嘛,还回什么宫!”
皇后上前道:“臣媳恭请皇太后回大唐皇宫!”
李璟亦走上前来道:“儿臣请母亲回到宫中!”
皇太后这才看清眼前来人,她遂质问道:“我儿不在朝中理事,来此做甚?”
李璟听了,心里暗暗嘀咕道:“要不是您老人家跑到这里,闹得满城风雨,我们才不会到这儿来!”
他温柔地对母亲道:“儿臣再次恭请皇太后回宫!”
几个道长见皇帝来了,慌忙给皇上下跪,口中念道:“小民参见皇上!”
皇太后瞪了皇后一眼,然后对李璟道:“我在这儿挺好,我不回去,你自己回去吧!”李璟被呛得说不出话来。
众道士尚未认清来人,就随意议论起来:
“老神仙修身养性多好啊!还回哪儿去!”
“修炼长生之术,贵在坚持,岂可半途而废?”
从嘉低声喝道:“皇上在此,尔等怎敢如此张狂!”
众道士听后忙向李璟跪下,口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只有耿先生赌气地转过头去,并不下跪。
李璟又对太后道:“儿臣恭请母后回宫!”
太后仍然不语。
皇后见状,悄悄对弘茂和从嘉道:“你们快去请皇祖母回宫!”
弘茂、从嘉得令,立即扑到祖母身边,一个抱着祖母一条腿,哭喊着说:“皇祖母、皇祖母!孙子好想您哟!”
皇太后被缠得无法,气恼地说:“我要修道,你们别拦!”
两个孙子不依不饶,继续扭着祖母道:“皇祖母皇祖母!我们离不开您,您快回宫吧!”
皇太后被两个孙子牵动,忍不住抱住两个孙子,叹了口气道:“皆为汝等,误了我修行大事。”
皇后忙上前搀扶老人,慢慢向外走去。
等太后出殿,李璟指着跪下的几个道长对卫士道:“与朕拿下!”
卫士把几位道长押走。
李璟对耿先生恨恨地说:“你可知道,拐带皇太后,该当何罪!”
耿先生毫无惧色道:“人生至此,有死而已!”说罢,将脖子一伸道:“要杀要剐,悉听皇上发落!”
李璟看着那白皙的脖颈和如花的面庞,看到她披的碧霞帔,不禁情从中来,用手抚着碧霞帔道:“这还是朕赐予你的吧!”
耿先生浑身颤抖了一下,两颗晶莹的泪珠涌了出来。
李璟更动了怜悯之情,道:“哎,一切都过去了,还是跟朕回皇宫去吧!”
耿先生倔强地摇了摇头道:“不!”
李璟动情地说:“你仍回宫侍候太后,朕给你多派宫女,好好侍候你,好吗?”
耿先生垂下头,哽咽着不能出声,几滴泪珠滴在霞帔上。
李璟动情地抚摸着耿先生的脖颈和肩背。
耿先生将身体轻移,摆脱其爱抚,低沉但坚决地说道:“你我缘分已断,请勿勉强!”遂盘腿端坐,闭目养神,不再理睬李璟。
六
李璟回宫,颁旨道:“将宝华宫道长及其他六个道长全部处斩!耿先生放回山林,永不许入宫。”
皇太后回宫,躺在床上,郁郁不乐。
城郊。几个道长被处斩。
后宫中。皇太后突然梦见自己飞向云端。她看见几个道长正被捆绑着,跪在地下。刽子手手举大刀,向道长砍去!太后在云端大呼一声:“不能杀呀!不能杀!哎呀!”一阵狂风,太后从云头上栽了下来……
皇太后在床上大呼一声:“痛杀我也!”
皇太后昏厥过去。
宫女慌忙去向皇帝报信。
李璟及皇后赶到。
李璟及皇后跪在皇太后床前。
皇太后从昏迷中渐渐醒来,看见面前跪着的李璟,恼怒地说:“你来干什么?走!你把同我一起吃酒的道长给杀了吗?”
李璟支吾地答道:“他,他们犯了欺君之罪!”
皇太后气愤地说:“可他们是我的道友啊!你,你太残忍了!”
李璟忙叩头道:“儿臣有罪!请太后处罚!”
皇太后痛苦地说:“人死不能复生!我再怎么处罚你,能换回他们的生命吗?!”
李璟忙辩解道:“儿臣都是为了大唐天下呀!”
皇太后向天上仰叹道:“道长,你们原谅我,等等我……”然后回头对李璟道:“你、你折杀我的阳寿了!我只有用我的生命来为他们赔不是了!”然后昏了过去。
李璟悲痛地坐在床边,眼泪直流。
皇后带着皇子跪拜在地。
皇太后又缓缓醒了过来。
李璟内疚地喊道:“母后!”
皇孙们齐呼:“皇祖母!”
皇太后看着儿孙,慈祥而深情地道:“我幼年遭逢战乱,漂泊流离,饱受苦辛!后得以侍奉先帝,正位中宫,可谓备极尊荣,享尽荣华富贵!更兼国泰民安,皇室和睦,儿孙满堂,孝顺聪慧。我的心愿实现了,死而无憾!我走了,我儿好自为之!”
李璟道:“儿悔不该把母后接回宫廷。”
皇太后通情达理地说道:“我知道,我若为民间老妇,自可隐居深山,潜心学道,许有所成;但我既为一国之母,乃为万人瞩目,岂能由得自己!”
说罢,皇太后缓缓地、满足地闭上了双眼。
李璟、皇后及儿孙们高呼着:“母后!”“皇祖母!”
李璟伏在皇太后身上恸哭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