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持刀亦步亦趋寻过来,就见凝夕一袭华服倒在地上,不省人事,衣服上血迹斑斑。
侍卫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敢言语。
半晌,老李才颤颤巍巍说道:“这是安和公主吧。怎么会倒在这里?”
“莫不是死了?老李,你上去摸摸看。”
老李小心翼翼上前,在鼻下一探,松了口气,没好气地说道:“吓死老子了,还以为死了呢。来来来,搭把手扛回去,交差拿银子完事。”
其他俩人赶紧上前要搭把手,手还没碰到衣角,两枚石头飞来打在胸口上,俩人直接跌落在地,痛得捂着胸口嗷嗷叫,大声咒骂道:“什么玩意,谁打的我?”
老李头闻声抬头,一个大石子冲着脑门飞来,眼前一黑,径直被打晕在地。
无魇、道衍从假山洞中走出,身后跟着星辞,几人脸色不善走过来。
星辞见凝夕晕倒在地,着急地扑上去,“小姐!小姐!你们打晕的?”
余下俩人连连摆手,否认道:“不不不,我们来的时候,她已经倒在地上了。不是我们打的。”
无魇见凝夕手上伤口有恶化趋势,一把抱起,说道:“还是先就医吧。这两人押回去审问。”
这夜,皇宫灯火通明。
摄政王之女在宫中受伤,此刻危在旦夕。
庆帝与庆后本打算就寝,听闻消息,立刻赶至琼华楼,并令女医馆全体当值人员跟随。
一群人围着凝夕望闻问切,又是施针,又是喂药,又用上好的外伤药细细敷了一层,确保无虞,才去回禀。
为首的医婆从屏风后走出,偷偷抬眼看了下庆后,又低下头。
庆后见状,若无其事地拿起茶盏拨弄两下。
“怎么样?”爱女心切的摄政王不等皇帝开口,先行问道。
医婆跪倒在地,苍老年迈的声音响起,“回主子的话,安和公主手臂上的外伤已经处理过了,问题不大。就是……”
摄政王见医婆欲言又止,喝道:“就是什么?有话直说。”
“就是……安和公主身上有被下了媚药的迹象。”医婆顶着几道瘆人的目光,吞吞吐吐道:“奴婢仔细察看了一番,此药已解。”
摄政王眼中寒光尽显,冷冽地问道:“媚药?你可知道你在说什么!”
医婆被威压得抬不起头,趴在地上,颤颤巍巍地说道:“回王爷的话……是媚药……但是已经解了,只需休息片刻便可恢复。”
“混账!放肆!”摄政王怒火中烧,将手边的茶盏扫落在地,直指医婆,厉声说道:“你竟然敢诋毁我儿!来人,把这老婆子拖出去斩了。”
庆后柳眉倒竖,喝退欲上前的侍卫,回头看着摄政王训斥道:“王爷,皇上还在这里呢,你是不是僭越了!”
“皇后这话何意!这医婆乱嚼舌根,污蔑夕儿,难道不应斩首示众?”
“医婆只是说了诊断后的结果,是非对错,还要查一查再说。怎得王爷就要将人斩首,可别寒了忠诚之士的心。”
两位掌权人针锋相对,气氛剑拔弩张,火药味十足。
庆帝木着脸,一下一下拨着茶水,有一口没一口的喝着,却不言语。
整场噤若寒蝉,无人敢动弹。
摄政王怒喝一声:“还不把这医婆带下去!”
“谁敢!”庆后不甘示弱,厉声呵斥,目光如炬环视众人。
几个蠢蠢欲动的侍卫又低下头装死。这个时候,谁也不敢站阵营,唯恐第一个死的就是自己。
无魇冷嘲一声,站出直接抓起医婆丢至庭院,随手抽出侍卫的佩刀。只听一声凄厉的叫声,头颅滚落在地,脸上还带着惊恐万分的神情。
庆后相当不满,失态地举起手指指着无魇,疾声厉色道:“镇西将军!呵,很好,很好……你竟敢罔顾本宫的旨意,以下犯上,还不跪下认错!”
无魇双手负背,一脸冷然,无视庆后的怒视,昂首挺背直立于前,朗声道:“微臣何错之有?医婆出言无状,意图诋毁安和公主。微臣只是奉命行事。”
“你!”庆后愤怒的一甩衣袖。
就听庆帝重重地放下茶盏,怒道:“一个是朕的手足,一个是朕的皇后,这样吵成一团,成何体统!医婆信口雌黄,玷污了皇家的名声,死有余辜,镇西将军做得很好,朕要好好赏你。”
“谢皇上。”
庆后阴郁地站在原地,眼中满是阴鸷。只是瞬间,又恢复成那个雍容华贵、母仪天下的皇后,轻轻跪在地上请罪道:“请皇上恕罪。是臣妾考虑不周,差点让皇室声誉受损。”
庆帝淡淡说道:“起来吧。皇后不是考虑不周,只是不愿意周全罢了。”
“皇上!”庆后一脸悲痛,似是被冤枉了的委屈。
庆帝不再看去,站起身来,警告道:“今天的事情,流言止于屋内。谁要是胆敢在外面乱说,提头来见。抓来的人呢,带上来。”
道衍在外等候多时,听到传唤后,押着三人进去。
庆帝意外的看去,迟疑地说道:“你是……犹花国的皇子?”
“正是。”道衍不卑不亢,落落大方。
庆帝点点头,奇怪道:“这三人都是都是你抓的?你认识安和公主?”
“回皇上,我与安和公主只有片面之缘,算不上认识。今晚在白鹭洲偶遇镇西将军,便助他一臂之力,将这些匪人擒拿回来。”
“原来如此。这里没有其他事情,你可以回去休息了。”
“是。”
道衍识趣地走出去。对于庆帝来说,他只是个他国不受宠的皇子,家丑不可外扬,有他这个外人在,难免会丢了庆国颜面。只是,安和公主的媚药何时解得?难道真落了贼人之手?
庆帝又令不相干的人退出屋外,俯视地上跪着的几人,问道:“镇西将军说,他赶到时,你们几个在场?”
三人拼命磕头,争先发言。
“回皇上,安和公主之前在树后面,奴才等不曾发现。”
“回皇上,我们刚发现安和公主,镇西将军就带着人来了。”
庆帝打断几人的七嘴八舌,眉宇微皱,问道:“你们去那儿干嘛?”
“额……”三人噤声,不敢道出实情。
“呵,都不说。这样,最晚说的人去陪门外的医婆作伴。”
三人想起医婆头颅滚落在地的惨样,打了个寒颤。
老李从怀里拿出一个钱袋子呈上,抢着说道:“我说,我说!酒宴快结束时,有人拿着一袋子银子找到我们,只需找到安和公主,带回去给他即可,事成后还有奖赏。奴才们也是见钱眼开,才接了这差事,可是从来没有起过祸害安和公主的坏心思啊。皇上明鉴!”
德公公将钱袋子拿过,慢慢旋转着呈现给庆帝观察。
这是粉色冰绫面料所缝制的荷包,明显是女子所用,还附着丝丝幽香。
庆后轻轻拿起,指着荷包左下角用绛紫色丝线绣着的字,对摄政王佯笑着:“王爷,这不是宝兰丫头的荷包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