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辞,你起来说话。”
星辞素来沉稳的脸上显得有点激动,第一次不听凝夕的吩咐,执意跪在地上,道:“是奴婢没有保护好您,让您蒙受了冤屈。如果不是镇西将军向皇上请旨揽责,主子您现在可能被庆后戴上行为不端的罪名了。”
“我越发听不懂了,你从头解释。”
“是。昨夜,我把小姐您安置在湖边后,立马回宴席找王爷帮忙。在半路时,正巧遇见了镇西将军和犹花国七皇子,便请他们帮助,急急赶回,正好撞见三个侍卫正要把您绑了。镇西将军将一并人都带回这里,待皇上审问。”
听到这里,星语脸色一变,支支吾吾道:“那镇西将军岂不是没有和小姐碰过面……那……”
星辞点点头,抬头看着凝夕继续解释着,“回到这里后,庆后命医女替主子您疗伤。结果,为首的医婆说您,说您身上的媚药已解……”
“已解?怎么会已解?”凝夕心下暗道不好。
“这……没人知道……王爷发了大怒,直接把那庸医给斩首了。只是,庆后紧咬着这件事情不放,非说小姐您行为不端……所以,镇西将军站出来,说,说,是他与您行周公之礼……当下,皇上就赐婚了。”
听完星辞的陈述,凝夕百感交集。
怪不得一醒来,非要问自己哪里不舒服。兴许,他也以为自己被……
这么多年来,玲珑坊接收了形形色色被负心男人所伤害的可怜女人。有的辛辛苦苦侍奉一家子,却不被重视,最后还被人登堂入室,只能落得赶出家门的下场;有的清清白白的良家姑娘,被歹人所骗,赔人赔财,没有利用价值了,便被一脚踹开。
看多了这样的故事,凝夕内心深处对男人有很深的芥蒂。即使是镇西将军的告白,她也不敢轻易接受。
无魇竟然顶着被天下人耻笑的可能,仍愿意迎娶她。这份情感,也触动了她心底的柔软。
凝夕不顾虚弱的身子,仔仔细细把昨夜的事情捋了一遍,直想得脑袋突突疼痛,问道:“星辞,昨夜你离开了多久?”
“两刻钟左右。”
“你们赶到之时,正好看到那些歹人要绑了我?”
“是。”
闻言,凝夕嘴角浮现一丝冷笑,道:“真是好手段。一环接一环,令人应接不暇。差一点就中计了。星辞,你去请父王来,我有要事相告。”
此时,摄政王一脸疲色地坐在奉天殿里。
今日早朝,诸臣对联姻一事诸多非议。亲皇一派态度激烈,言辞犀利,恨不得当场定罪摄政王结党营私。更有甚者当场抱柱撞头,干嚎着一山不容二虎。
庆帝喜闻见乐,坐在龙椅上装作一副困苦状,似是被摄政王胁迫下旨。
无奈,摄政王只能以身体不适为由,向庆帝告假一段时间。这才平息了那帮老家伙的怒气。
万万没想到,拖自己后腿的,竟然是自家女儿。
一大早,自己就命人将宝兰赶到郊外的庄子,好好静心反思。
此刻,庆帝笑眯眯地坐在桌案后,道:“九弟,如果你不能护夕儿周全,不如就将她留在宫中。朕也能关照一二。”
“哦?庆后可知晓?”
“朕贵为天子,留谁在宫里还不用她来同意。”
摄政王看着庆帝微微变得不自然的脸色,嘲笑道:“还是不必了。当年,你拦不住她,现在,你也拦不住她。”
“今时不同往日。当年,正是拿下西楚国和犹花国的大好时机,朕不能因此与她翻脸。”
“所以,岫儿白死了?明知道凶手是谁,却任她逍遥法外。既然当年不能动手,现在呢?现在呢!”
“九弟!皇后贵为后宫之主,乃庆国之母,国母易位,动摇国本。北面,北燕国对我们虎视眈眈,只待时机狠咬一口。为了大局着想,我们要从长计议。”
“又是从长计议,这一议,就是十年之久。呵,这次要不是无魇主动请旨,凝夕在京中还能立足吗?出了京城后,还不是任她宰割。庆后好毒的心思。”
“朕不会让她如愿的。”
摄政王对庆帝的承诺,只是一味的冷笑,并不搭话。
场面一度冷了下来,直到德公公进来通传。
“皇上,王爷,安和公主已经醒来了,请王爷您过去,说有要事相告。”
摄政王立刻起身,庆帝道:“朕也一同去看看。”
凝夕原想将自己的猜测说与摄政王听,不想庆帝也来了,顿时拘谨起来。
庆帝却十分随和,道:“你就当我是伯伯。自家侄女,不必约束,有话就说。”
凝夕依言,说道:“昨夜之事,我已听星辞说了,却有一个困惑。星辞去寻人帮忙,来回路上不过两刻钟,而这时,我都还尚存意识,能清楚地知道外界发生的事情。我听见有三个侍卫找来,席地而坐聊天喝酒,知道他们受命于他人而来抓我。只是这时,我体力不支晕了过去,而星辞正好带人前来。”
摄政王一听,紧皱的眉头慢慢舒展,说道:“夕儿,你的意思是……”
“我只是想为自己证明罢了。当然,就我一人空口白牙,应该没有人会相信。所以,我想……”凝夕低头微不可闻地说道:“我想请宫里有经验的嬷嬷,为我验明正身,还我清白。”
“不必如此,我相信你。”
无魇不知何时出现在众人之后,一晚上的郁闷尽数消失,眸中带光。
凝夕闻声望去,脸上浮现两朵云霞,坚定地摇摇头,道:“这不是为你,也为了我自己。”
“准了。吴德忠,立刻找一位稳妥的人来。”
庆帝金口一开,德公公立马去找人。
众人被安排至隔壁房间等待,不一会儿,就见两个宫人进来回报。
“见过皇上,见过王爷。奴婢们已经细细查验过,安和公主还是姑娘之身。”
语毕,摄政王长长吐了一口浊气,阴霾了许久的脸上也露出了笑容,笑道:“很好。赏!”
无魇也是如释重负,站出来道:“皇上,微臣有事起奏。”
“说。”
“既然安和公主一事已明了,那么为何医婆说药性已解?这事恐怕还有蹊跷。臣恳请皇上查明真相,还公主一个公道。”
庆帝点点头,道:“这事,朕自然要追究到底。只是昨日,你已经将医婆斩首,死无对证,从何查起?”
“昨日,不止是一个医女。医婆即死,还有其他医女可审。而且,这媚药从何而来,谁下的媚药?我们可以从这些线索着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