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于理不合。圣旨虽未颁下,但是皇上金口玉言,不会改变。蓝公子的请求,恕凝夕不能答应。”
“我不介意你与他的事情,你不用为难自己。只要你答应,我可以去求皇上,重新下一道圣旨。”
蓝行苍十分狂热,语出惊人。
无魇不禁冷嘲道:“这是庆国,不是西楚,由不得你的性子来。再者,我与夕儿两情相悦,皇上有意成全才下的旨意,有何为难?”
“两情相悦?”蓝行苍表情变得很微妙,不可置信地问道:“他说的是真的?”
凝夕强忍住心中的冲动,想赶紧应付过去,硬着头皮轻轻点头。
“即使如此,我懂了,我懂了……”
蓝行苍嘟囔着一些不知所谓的话语,失魂落魄地退出房间。
凝夕疲惫的往后一躺,对无魇也不再有好脸色,没有好气地说道:“我累了,要好好休息。”
无魇倒没有纠缠,识相地起身,道:“我要到郊外的庄子好好审一审三小姐。我总觉得,这事没那么简单。这媚药,一个后宅小姐如何取得?你好好休息吧,一切交给我。”
凝夕无言假寐,这闹哄哄的半天,正常的人都要头疼了,何况自己是个病人呢。
翻了个身朝里休息,左边手指碰到一个冰凉、硬邦邦的东西,悠悠拿起一看,是个木盒子。打开盖子,里面只有些许柳絮。脑中突然记起,在药性发作之前,道衍邀约自己,为解开师父中毒之谜。
想到这里,困意顿无,连声喊道:“星语,你悄悄的去请道衍来。”
“是。”
也巧,道衍记挂白鹭洲一事,早早地就在附近候着。
昨晚才回到住处不一会儿,就听暗卫回禀,庆帝将安和公主婚配于镇西将军。当下,道衍将手中的书本拍为粉末。算计来算计去,反让镇西将军得了便宜。
这一夜,道衍无眠。躺在榻上,合着眼睛,盘算着如何夺回摄政王这一助力。
次日,难耐心中牵挂,早早在琼华楼边的亭子里等着。
白鹭洲宴会上,星语远远看过道衍一眼,只觉得惊为天人,印象颇深。此时,见凉亭内有一妖冶华丽的男子坐与石凳上,持书阅读,与初夏的万紫千红融于一色,色彩甚是浓厚,与那日所见之人颇为相似,不由自主地走近看个明白。
待走近,心脏更是砰砰跳得厉害,脸颊烧得通红,低眉垂眼,细声细语道:“可是犹花国七皇子?”
道衍放下兵书抬头一看,一个长相清秀的侍女面色绯红,面相似曾相识,好像是凝夕身边的侍女,便放柔了声音,道:“我是。”
“我是安和公主的侍女,我家小姐请您一叙。”
道衍嘴角一勾,心情顿时愉悦起来,昨日布局果然没有落空,施施然起身,朝记忆中的方位走去。
凝夕强打起精神,倚靠在软枕上,见道衍一进门,令星辞端上一杯茶水后,便迫不及待发问,“我师父一事,到底是怎么回事?木盒里的柳絮有何古怪?”
道衍见她一副病容却十分挂心,也不兜圈子,说道:“前些日子,我前往南陵办事,正好路过枫叶村。早听人说,枫叶村连年干旱,早已是个无人村,只有那些将死的老人不愿远走他乡,固守村子。”
“枫叶村?”凝夕轻声念叨,眉头紧蹙,说道:“我记得师父于数月前去过枫叶村一趟,回来便病倒了。事后我也去探过,毫无人气。”
道衍摇摇头,道:“这村有古怪。村里表面一片死寂,是个无人村。可是就在我快离开之时,听到有嘶吼声,并伴着巨大撞击木门的声音。我心生疑窦,折回打探,却不见了声响,敲门也无人应答。我就命人破门而入,看到室内颇为凌乱,明显才打斗过,显然,那些人躲起来了。”
“躲躲藏藏,非君子所为,肯定有什么猫腻。”凝夕口气不善,“难道,就是他们给师父下的毒?”
“无法得知。只是我步入屋后的庭院,见地上散落不少落叶和柳絮,还有微不可见的粉末。与我同行之人颇懂医理,认出这是西楚的溶蚀蛊毒,只是被磨成粉末,撒附在柳絮上。”
凝夕惊诧地拿起手中的木盒,仔细辨认,洁白的柳絮上稠成一团,上面赫然是黄色斑点,急忙将盖子盖上,把木盒拿得远远的。
道衍好笑地看着这一幕,道:“这些药粉早已没了药性,只是颜色渗入染色了而已,并无毒性。我想当日,下毒之人是将毒粉撒附于柳絮上,白坊主谈话间吸入体内,进而中毒。”
道衍一层一层剖析,提出设想,猜测出白坊主当日中毒的方式。
凝夕气愤至极,紧紧拽起被单,道:“都是这些阴招损招。到底是谁,千方百计地算计师父!”
煞白的脸蛋因生气有了点血色,急促的咳了两声,看着道衍老神在在的模样,狐疑地问道:“这溶尸蛊毒并不常见,不知你的朋友是何方高人,能一眼辩出磨成粉末的毒药?”
“他是个医痴,素爱研究这些稀罕的。”
“不知他可会医治?”
“这,还得问他本人。虽然他性格孤僻,但是精专歧黄之术,普天之下,怕没有第二人能与他比肩。”
虽然道衍没有正面承诺,这一通话下来,把凝夕的胃口吊个十足,对这个素未谋面的神医十分期待,道:“我有个不情之请,不知能否请这位神医出来一见?我师父的情况,相信你也有所耳闻。”
“可以一试。”
道衍回答模拟两可,让凝夕分不清是可以邀约见面,还是可以尝试医治。无论哪种结果,都让凝夕心生期盼,无比真挚的道谢道:“多谢,我又欠你一个人情。”
道衍浅浅一笑,抬眸看着病榻上的美人,问道:“我能问个问题吗?”
“请说。”
“昨晚赐婚,你可钟意?”
凝夕一愣,倒没想到道衍会问这个问题,斟酌了下字眼,答道:“昨晚我已昏迷,镇西将军也只是权宜之计。既然现在都已经澄清了,我们会向皇上请罪,请他收回成命。”
“那就好。”道衍突兀的说了这句,令人捉摸不透,起身告辞道:“时候不早了,你早点休息吧。”
“大师……”
道衍不赞同地皱了下眉头,凝夕急忙改口:“道衍……我师父一事,还请你挂心……”
“尽力而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