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王府.....
披着蟒袍披肩的中年站在屋子的门口,一旁和他眉眼相似的年轻人站在他的身边,恭敬的报告着情况,“情况就是这样,母妃受了重伤,但并未殃及性命,莲园的影卫的伤势也不重,显然对方没有想着动杀手。”
“嗯。”中年人淡淡的应了一声,身上的气息若有若无的浮动着,他就是江王——江秦川!妻女在自己的府中遭受袭击,自己却未曾察觉,对于以战功封王的他来说,简直就是奇耻大辱!
“楚歌,你觉得会是谁?”江秦川问。
“这个......”江楚歌沉吟了一下,躬身道,“这个孩儿实在不知,这些年来,我们王府为了王朝的安定,树立的仇敌并不少,要想瞬间推断实在是很难。”
江秦川开着屋檐外的倾盆大雨,他的心情着实就像这阴沉的天气一样,远处一行人快步走了过来,看到来人,江秦川也不顾这大雨滂沱了,走上去拿过下人手上的伞,将自己的蟒袍披肩也取了下来给那人披上,轻声责怪道:“不是让你在院子里好好休息吗?这么大的雨你又乱跑,万一着凉伤势加重怎么办?”
王爷取蟒袍给他人只为避寒这种事几乎在其他王府,甚至往前看尽历史都是很稀罕的事,但谁叫这人是江王府王妃,江王府唯一的女主人——楚轻语。
民间传言,这江王极其宠爱江王妃,王爷三妻四妾本是无可厚非,但江王一生只此一婚不做他娶,王爷用情至深,早年有人传言江王妃是祸国妖妃,江王一怒,亲率禁军八千杀向散步谣言人的家族,当年这事儿闹得很大,甚至惊动了王朝陛下。
陛下在听到消息后顿时勃然大怒,但并不是想象中的出兵镇压江王,而是又给江王了一万兵马,降旨道,“不给孤杀个天翻地覆,诛尽他之九族,别给孤回来!”
也就是在那一战中,江王和江王妃在第一时间都出了名。江王因战成名,那日他独战三名灵化羽强者,杀一伤二!江王妃出名,是因为江王对她的宠爱,江王为她一怒诛人九族,王朝陛下根本不过问,甚至加兵一万助江王为江王妃报仇。
也就是那一次,没人敢说江王妃的坏话,更没人敢对江王说半个不字,尤其是在关于江王妃的话题上。
楚轻语咳嗽了一声,脸色有些苍白,看向紧闭的房门,道:“我没事,雪儿怎么样了?”
“放心,人没事儿。但不知道怎么回事,雪儿把自己关在了屋子里谁也不见,平常伺候她的侍女也都被她赶出来了。”江秦川将手中的雨伞递给江楚歌收好。
“妈妈,你怎么样,有没有事?”江楚歌将一枚温润火玉塞到楚轻语的手中,火玉可以帮她御寒和温养身体。
感受到火玉传来的温暖,楚轻语轻轻呼出一口气,大雨的寒冷似乎都远离她了似的,就连苍白的脸也恢复了一丝红润,她有些宠溺的摸了摸儿子的头,“妈妈没事,怎么了?雪儿连你也不见?”
江楚歌摇了摇头,“我刚和爸爸都去敲过门了,妹妹一直在里面没说话。”
说到这里,他有些担忧的说,“您说妹妹会不会出什么事儿啊?”
啪的一声,江秦川一巴掌拍在江楚歌的头上,怒道:“臭小子乱说什么呢?”
江楚歌委屈的揉着被打的地方,他也注意到了楚轻语紧皱的眉头,很识相的闭上了嘴,自己这妈妈对妹妹是出了名的疼爱,现在可不能乱说话啊,万一心绪不定牵连了伤势,自己老爹一定会把他的乌鸦嘴封起来的。
“我去试试。”楚轻语轻轻敲了敲门,门里没有任何反应,她轻声道,“雪儿,是我,我是妈妈,你把门打开好吗?有什么事你就和我们说,爸爸妈妈还有哥哥都会帮你的。雪儿你在听吗?雪儿?”
屋子里,江绥雪一个人坐在床上,外面的声音她听的一清二楚,骤雨的声音、敲门的声音、门外的呼唤声,听得见,她都听得见。她的世界被所有的声音填满了,它们杂乱、嘈杂,它们充斥着她的世界,她害怕惊惧,她曲折脚抱着双膝,蜷缩在床的角落。
她的脑海里全是声音、全是她不知的画面,它们疯狂的叫嚣着,似乎要冲破封印要冲出来。
她在听那些声音,她在看那些画面。
......
“雪儿,雪儿,你看我抓的兔子。咱们今天晚上有吃的了”他向她炫耀着手里的猎物。
......
“你去哪儿了?”
“你的生辰不是要到了吗?我给你做了件新衣。”
“你看看,喜欢吗?”他高兴的为她比划着白色的长裙。
......
“为什么喜欢你?”
“没为什么,就是喜欢你,如果喜欢都需要理由,那世间还有什么是自由的呢。”他握着她的手,说的郑重其事。
......
“我成为主神了诶,以后你就是主神宫里的女主人咯。”他为她自豪的指着辉煌的宫殿。
......
“你说我们什么时候成亲啊?小夜和小月都成亲一个多月了,我这大哥是不是太差劲了啊?”他抱怨着她的一再逃避。
......
“等我们成亲,我带你去万水千山,看尽人间。”他看着星空下的她,轻声说着誓言。
......
泪水像外面的雨一样落了下来,江绥雪痛哭的像个受欺负的孩子,红色的回忆扑面而来,鲜红的婚房,昏暗的烛光,门外声音远去,取之而来的是震耳欲聋的锣鼓声和欢呼声,她一身红衣,披着红盖头,她被人牵着,一步一步,一步一步,一步一步......
人们齐声叫好,屋外人群拥挤,天上圆月高挂,群星闪耀,她握着他的手,那就是她的所有。
“一拜天地!”
他牵着她的手拜向天地。
“二拜高堂!”
他和她转身拜向高堂。
“夫妻对拜!”
他与她相拜,就此礼成。
“掀盖头!掀盖头!”人们欢呼着怂恿。
他接过旁边人递来的喜秤,轻轻为她掀起那层红纱,她唇红齿白,明眸粉饰,凤冠霞帔。她看到他眼中的爱恋,他的瞳孔倒映着,倒映着的世界中只有她。
......
“雪儿,雪儿,你……”楚轻语的声音戛然而止。
门吱呀一声从里面被打开了。
一道惊雷从天边闪过,令人心悸的白光将一张俏脸照的凄白。
“雪儿?”楚轻语有些迟疑的看着自己的女儿,她的眼神空洞迷离。
“我要……去找他。”江绥雪喃喃的道。
“你说什么?”楚轻语愣了一下,有些没明白。
没等众人反应过来,江绥雪猛地跑了出去,暴雨不断地倾泻下来,她光着双脚踩着积水越跑越远,身后的人不断叫喊,但她置若罔闻。暴雨间,她仿佛看到那身穿红喜服挂着红彩球的身影就在前面,那人缓缓转过身,微笑着向她伸出手,她也伸出手想要抓住,但那人化作烟岚模糊远去。
啪!她重重的摔在地上,雨水不要命的下着,她只着了一件单衣,刺骨的寒冷不断侵蚀着,青丝被雨水打湿胡乱的贴在苍白的脸上。
她缓缓抬头看着漆黑的夜空,任凭雨水冲刷而下。
五百年啊......她想着,五百年的只身一人啊......
她双手撑脸,身体剧烈的抽动,她痛苦地抽泣,水从她的眼角划出,沿着脸部的轮廓流下,不知是泪还是雨。
“现在,换我来寻你了。”夜空下,指缝间,一双冰蓝色的眸子迎着暴雨,那么的清冷。
“一定要等我啊,我的......”
“爱人。”
......
段逢雨摆出了一个大字,肆无忌惮,旁若无人的躺在草地上,旁边的千浔瀑布依旧传来沉重的水击声。
他已经练了半天,除了中途除了写果子,看了一些......不......不雅的画面!他几乎就没有休息过,现在他感觉整个身体都跟废了一样,一点力气都没了。
“嗯?”段逢雨有些吃力撇过头,惊讶的发现身上竟然多了层隐隐约约有淡黄色光晕,体内力量在那层光晕的作用下也一丝丝的回复着。
过了好一会儿,段逢雨才有些费力的撑着身子坐起来,淡黄色光晕已经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淡蓝色光晕,这次不仅仅是体力,就连灵力都被滋润了。
段逢雨缓缓握紧手,爆炸的气劲直接震得千浔湖狠狠掀起一阵高浪。
他缓缓呼出一口气,如释重负的笑了笑,“这半天苦没白受。”
只有半天时间的修炼,就算‘苍山海’再逆天也不可能有这般成效,但他本就已经是天灵师的肉体,再加上之前的灵力压缩淬炼后的体质,这样的结果倒也是情理之中。
“呦,找你半天,原来你在这儿啊。”一道夹带着惊喜的声音打断了段逢雨的喜悦。
“瑶儿?”段逢雨疑惑的看着远处走来的红色身影,“你怎么在这儿?”
天!段逢雨突然意识到千浔湖的那片森林,这乐瑶不会是......
“喂,你在干什么?”乐瑶看着一脸惊疑加畏惧的段逢雨,叉着腰生气道,“你难道忘了答应我的事了吗!”
“事儿?”段逢雨挠了挠脸,突然猛地抬头看了看漫天的群星,“我去!天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