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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真情流露

黑暗中,一个人影自树梢飘落,飘落之时有细密的“叮当”之声发出。人影飘落在时未还和穆羽的面前,穆羽大惊:“小肥龙!”

“小肥龙”一喊出口,穆羽就后悔了,她在王宫里已经答应过小飞龙不再叫她“小肥龙”了,不过这三字大概早已深深地印在了她的心中,她一时情急,又喊错了。

小飞龙看见穆羽脸上一阵阴晴,心知她是悔恨自己未遵守承诺,可小飞龙却并不在意,她上前拉住穆羽的手,将她护在怀中,转身冲铁金和夜火道:“这个女孩儿我带走了。”

“哼,那也得看你有没有这个能耐!”

时未还并未受伤,夜火心中也松了一口气,可若是有人想把穆羽带走,她可决不允许。

夜火突然跃起,猛甩两袖,已是数枚银梭齐发,袭向小飞龙。小飞龙将穆羽轻轻向时未还的怀中一送,旋跃而起,只听一阵急促的“叮当”之声,已是无数枚花片疾射而出。

“叮叮”几声,夜火的银梭已被小飞龙的花片悉数弹开,四散而去。其余花片仍激旋不止,向夜火袭去。

夜火大骇,她未料到小飞龙的武功竟然如此之高。铁金见情势不妙,高呼一声“小心”,便立刻飞身将夜火拉回,手中长剑上下挥舞,激烈的金石之声之下,小飞龙的花片已被铁金手中长剑弹回腰间,重新聚拢。

“没事吧?”铁金连忙问道。

夜火只觉脚下发软,心想刚才若不是铁金相救,她早已命丧九泉了。“没事。”夜火淡淡回道。

见到小飞龙的武功,时未还也是心中一惊,他不禁心想:“这女子武功如此高强,不知是何人物,又怎会与兔儿相识?”

铁金上前几步,大声道:“带她回去是我‘铁夜’的任务,为了完成任务,我们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你若想带她离开,除非我们失去了反抗的能力!”

“铁金,把那女子交给我吧,你来对付时未还。”夜火道。

铁金摇头道:“不,那女子武功高强,你恐怕不是她的对手,我来对付她!”说着,铁金便飞身出剑,疾刺向小飞龙,夜火则挥掌袭向时未还。

四人相斗,穆羽只得躲在一旁观战。

铁金以长剑抵抗小飞龙的花片,虽说长剑剑身窄长,但铁金上档下格,将自己护在剑阵之中,小飞龙的花片亦是无隙可进。小飞龙虽伤不得铁金,但铁金忙于护身,亦不得机会向小飞龙出击。

夜火与时未还对战,胜负立见,夜火哪里是时未还的对手,先前一直败在时未还的剑下,前几日更是被时未还的长剑所伤,元气尚弱。几个回合下来,夜火已被时未还长剑逼得步步后退,难以还击。

夜火不得不使出“火风袭来”,见一只火凤突然向时未还呼啸而去,穆羽心中大骇,连忙高喊:“还叔!”

时未还顾不得回应穆羽,横剑挡在胸前,氤氲的剑气萦绕在前,挡住夜火的“火风袭来”。

夜火掌力被阻,心中气愤不已:“时未还,你究竟为何那么护着她?”

时未还冷冷道:“这个你没必要知道。”说着,时未还趁夜火分神之际,将剑猛力刺出。

夜火大惊,连忙收掌后退,肩膀处却已是衣衫破裂,有嫣红的血液渗出。

此时,小飞龙不愿与铁金浪费时间,腰间花片剧烈震动,然后呼啸而出,她使出了“飞龙在天”。花片长龙将铁金紧紧缠绕起来,铁金竭力维持自己的剑阵,可长龙可松可紧,无论铁金如何出招,总也无法将小飞龙的花片长龙驱散。

夜火见铁金遇险,不顾肩上的伤口,冲上前去相助。夜风的掌力刚触碰到小飞龙的花片,她便立刻被弹开,重重地摔在了一颗大树之上,连呕了几口鲜血。

眼见夜火为救自己身受重伤,铁金大喝一声,向上使出“金印七剑”,剑气冲天,将小飞龙的花片向外逼去。铁金趁势跃起,剑气一散,小飞龙的花片便立即向中心疾旋,只听得刺耳的“呲呲”之声,无数花片撞在一起,便又立刻回旋到了小飞龙的腰间。

铁金跃至夜火身边,扶住夜火,夜火去望铁金,只见铁金下身衣衫已被割破,衣衫上渗出丝丝的鲜血。

小飞龙揽起穆羽,飞身离去。穆羽一惊,下意识地喊道:“还叔——”

时未还紧锁双眉,望着夜火和铁金,又望望穆羽,也施展轻功而去。

铁金起身要追,却被夜火拦下:“铁金,不要追了,我们不是他们的对手。”

“唉!”铁金无奈地叹了口气,缓缓扶起夜火。

此时,两个人影疾驰而来,呼呼落地,来人正是夜风和铁木。他二人见铁金和夜火双双受伤,立刻迎上前来。

“怎么回事?”夜风急道。

“方才我们与时未还大战一场,为他所败。”铁金道。

铁木怒道:“你们二人合力还打不过他一人?”

夜火道:“还有另外一人,那人武功太高,而且怪异,我和铁金都不是她的对手。”

铁木气急败坏地道:“咳,早知如此,我和夜风便不和你们分头行动了!”

铁金扶着夜火,无奈道:“如今说什么都晚了,还是快些带她回去疗伤吧。”

“铁夜”四人无功而返。

******

夜色渐深,山林之中雾气朦胧。树林深处,一个娇小的身影踉跄急行,口中不住喊着:"沈风堂!沈风堂!"

苏如雪出外寻找沈风堂,沿着山中小路直寻下来,却丝毫不见沈风堂的踪迹。沈风堂轻功盖世,如今就算身受重伤,但若他要避人耳目,自是任谁也寻不见,除非,他失去了避人耳目的能力。

苏如雪连行数里山路,又未曾进食,身子已是疲虚不已,加上久未寻见沈风堂,心中不禁有些沮丧。此时,她只觉浑身疲软无力,她停住脚步,猛地跌倒在了路边。她大口大口喘着粗气,身上衣衫早已被汗水浸湿,不禁口渴难耐。

苏如雪想寻些野草吸取汁液解渴,便伸手向路边摸去,不想伸手处却摸到了什么软乎乎的东西,她不禁心头一惊:"这不是人的皮肤还是何物?"

苏如雪连忙跳起,她抚摸胸口舒缓一下自己紧绷的神经,缓缓俯身下去,待看清楚,立刻喊道:"沈风堂!"

原来,沈风堂本就伤重在身,他强行施展轻功,体内真气乱窜,他也强行忍耐,而且他又不顾及伤口,尽力奔行,行了不到一里地时伤口便已破裂,鲜血又汩汩流出。可沈风堂要救燕纯熙之心容不得半点耽误,此刻,他终于因为失血过多,真气涣散而昏倒在地。

苏如雪立即手搭沈风堂脉门,见他还有脉搏,轻轻舒了口气,立刻将他扶起,向山上茅屋赶去。

路上,苏如雪一面为沈风堂的伤势担忧,一面寻思着:"哎?我方才在草丛之中摸到的是,是他的什么地方?是,脸么?"。

想着,她不禁扭头去望沈风堂的脸。稀淡的月光照在沈风堂那惨白的脸上,眉下两道漆黑的阴影下,英挺的鼻子高耸在微微泛白的薄唇之上。这场面,苏如雪不禁看愣了神,她忘记了行走。

"啊,我在干什么呀!"苏如雪突然醒悟,连忙扭头,后悔自己的行想法,可她的心却依然似小鹿乱撞一般砰砰难抑,且觉得连耳根都热得发涨了。

夜深人静,孤男寡女,且还是面对一个英俊的青年男子,又怎能叫这情窦初开的妙龄少女不怦然心动呢?

苏如雪平复自己紧张的情绪,继续向茅屋赶去。

又走了约莫半个时辰,苏如雪才拖着沈风堂沉重的身子回到茅屋,此时她已是筋疲力尽了。

想她一个十八岁的少女,虽说平日不少劳作,可如此空腹行走两三个时辰的山路,回来时又拖着沈风堂沉重的病体,自然是用去十之八九的力气了。

苏守檀见女儿迟迟不归,心中忧惧不已,却又不敢出去寻找,怕错过女儿回来的机会,只好站在茅屋外面苦苦等候。此刻他听到女儿沉重的呼吸,立刻以杖探地迎了上去。

"怎么才回来啊?"苏守檀急着问道。

苏如雪顾不得去搀扶老爹,只喘息着回道:"爹,我找到他了,他又昏倒了,您快救救他吧!"边说边将沈风堂扶进了屋内。

苏守檀急忙跟去,待苏如雪将沈风堂身子放定,便立刻搭住他的脉门,苏如雪也只静静待在一旁等他诊断。

苏守檀沉思片刻,叹了口气,缓缓道:"他伤后强行运功,已是伤了自身气脉,转为内伤,而且他又失血过多,如今,想要救他,非用千年人参不可了。"

"啊!"苏如雪闻言心中大惊,"千年人参?爹,哪里能寻得千年人参?女儿去给他寻来!"

苏守檀沉吟道:"这山里当是有的,只是。。。"

"只是什么?"苏如雪急道。

"只是这千年人参极为难寻,多生长在绝崖峭壁之上,为父怕你。。。"

"爹,女儿不怕!女儿这就去了,我一定会将人参寻回来的!"说着,就已起身向外走去。

苏守檀连忙喊道:"吃些东西再去吧,喝些水也行啊!"

可哪里还有苏如雪的回应,她早已冲出茅屋,向山顶跑去。苏守檀重重地叹一口气,无奈地遥摇摇头,取出匣中银针,为沈风堂疏通阻滞的筋脉。

******

小飞龙挟着穆羽,直行到她居住的竹屋方才止步。时未还紧随其后,直跟到竹屋。

才一站定,穆羽便急着问道:"我爹爹怎么样了?他在哪里?"

小飞龙拉起穆羽的手,道:"进去再说。"

穆羽被小飞龙拉起进屋,时未还也跟着向里走,小飞龙却突然止步,回过头冷冷望了时未还一眼,时未还眉头一皱,止住了脚步。

"还。。。"穆羽想让时未还一起进屋,却早已被小飞龙拉进了屋。

穆羽甩开小飞龙的手,气急败坏地道:"你不要总把我当小孩子啊!还有,你为什么不让还叔进来?"

小飞龙冷冷回道:"还叔?据我所知,他可是秦国第一杀手吧?"

"你!"被小飞龙说中,穆羽不禁无言以对,"可他毕竟救了我啊!"

小飞龙淡淡一笑:"我记得方才救你脱险的人好像是我吧?"

"你!"穆羽被小飞龙的无理气得说不出话来。

"你不想知道你爹爹的下落了吗?"

"我当然想,你快说!"穆羽此时一肚子的火气,也没有给小飞龙好脸色。

小飞龙长长地舒了一口气,缓缓道:"今日刑场之上,在千钧一发之际,你爹爹和屈原被人救走了。救他们的共有五人,其中三人,是巫钧阳、巫子旷和你爹爹的副将赵云,还有一人是我,其余一人我也不知是何人。"

听了小飞龙的话,穆羽悬着的心总算放了下来,只是小飞龙说话的语气出奇的平淡,就连提到她的父亲巫钧阳时也是如此,穆羽心中不免疑惑,这小飞龙到底是不是巫钧阳的亲生女儿?

"不过,那人托我将这个带给你。"说着,小飞龙从怀中摸出一支玉笛,交到兔儿的手里。

"啊,是酒鬼叔叔!"穆羽一见玉笛,立刻明白了,救她爹爹的另外一人便是交给他玉笛的酒鬼,心中激动不已。

小飞龙又道:"他还让我告诉你,这次可要好好保管,不许再弄丢了。"

穆羽高兴地点头道:"嗯!"玉笛失而复得,穆羽心里自然激动,而且她还在心里发誓今后会好好保护玉笛。

穆羽又突然问道:"既然你也是救我爹爹的人之一,那为何我爹爹没有和你在一起?"

小飞龙微微一怔,双眉紧皱,道:"我是不会和他在一起的,巫钧阳。"

穆羽闻言微微一怔,叹了口气,道:"可他毕竟是你的亲生父亲,你何必如此执着呢?"

小飞龙道:"他们在劫刑场之前早就准备好了一切,在守城官兵还未得到关城门的命令之前,他们就已化妆成商人的模样混出城去了。"

小飞龙答非所问,穆羽自觉无趣,但听闻穆鸿和屈原已逃出城去,她的心里不禁如释重负,她继续问道:"那他们逃往哪里了?"

"巫山。"

"巫山?那里安全吗?"

"巫山十二峰乃巫族人世居之地,巫族有着某种神奇的力量,大王不敢轻易攻击,且楚国历来有不杀,不扰巫族的规矩,这也是大王为何饶了那老贼一命的原因。"

"老贼。。。。"小飞龙竟然称呼自己的父亲为老贼,穆羽顿觉心中无比凄然,可她也深知小飞龙所受之苦,她之所以落得如今孤独寂寞的地步,也确实是那巫钧阳所害,她痛恨他也是理所当然。"无论如何,只要爹爹安全就好,我这就去巫山找爹爹!"

穆羽说着就走,小飞龙猛然将她拉住,道:"如今城门有重重守卫,你根本出不了城门。今夜你且待在这里,明日我自会想法子送你出去。"小飞龙松开穆羽,头也不回地向外走去。

"你去哪里?"穆羽急忙问道。

小飞龙瞥头回道:"我还有些事情要处理,你只安心在这里等我回来便可。"

说着,小飞龙已出了竹屋。穆羽忙追出来,却只留下了小飞龙的幽幽的声音:"有他保护你,我可以放心!"

小飞龙已去,穆羽一扭头,望见时未还正站在不远处的竹林中望着小飞龙去的方向。

穆羽连忙奔过去,兴高采烈地道:"还叔,我爹爹和先生已经安全了!"

时未还却只淡淡地点了点头,并未说话。

穆羽见时未还依然对她如此冷淡,心情一下子低落下来,不禁心想:"方才在那林子里面对那两个武功高手时,你说出了那样的话,本来我很感动的,没想到你依然这么冷漠无情,真不知你到底是怎么想的,难道我在你心里就只是个负担,累赘吗?"

这些话穆羽对时未还说不出口,只是觉得胸口堵得慌,眼睛酸胀得厉害。

"因为小飞龙不让你进去,所以你生气了吗?"穆羽抬起头小心翼翼地问道。

时未还深吸一口气,转身向竹屋走去,穆羽一愣,连忙跟了上去。时未还走进竹屋,穆羽也走了进来,却不敢去望时未还,只是拿眼偷偷去瞟他,她怕他回突然回头,冲她大发脾气。

不料,时未还却突然转身,淡淡道:"兔儿,你在这里等我一下好吗?"

穆羽愣住了,她想:"这是什么状况?他,他竟然没有生气,还征求她的意见?这,这还是平时那个冷漠无情的时未还吗?"

穆羽张嘴刚要回答,时未还却已走过穆羽身旁,径直向外走去,穆羽转身想要喊他,可她一转身的功夫,时未还便已经不见了踪影。

穆羽的脸立刻拉了下来,喃喃道:"还以为他突然转性了呢,结果还是这么自以为是,目中无人,哼!"心中一阵莫明的失落。

穆羽心知小飞龙的竹屋隐秘至极,是不会被人找到的,便撇一撇嘴,朝里面走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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