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别人来说生死可能会很平常,但对于我来说,是恐惧,是彷徨,是不知所措,因为,我好像根本就没有做好接受生死的准备。
看着自己面前兄弟的身躯,尽管他己离去,可我还记得曾经千方百计不愿穿校服,现在却想和你在校园里穿遍所有的校服再度的潇洒一回,
还记得当年四丫一起挥汗如雨的操场;
还记得当年四丫一起走过的林间小道;
还记得当年四丫一起排过队伍的食堂;
还记得当年四丫一起庆祝的生日;
还记得当年四丫一起向你心仪的女孩子表白;
是那么的似曾相识,到现在,却已经物是人非。
我问我自己,是不是该陪着你一起离开,我怕,真的好怕,怕你一个人会孤单,怕你一人会受到欺负,怕你以后会记不起我们四丫。
看着身边的林致远和郭跃,不知道他们是否有着我和同样的想发,我没去问,就只是独自一人的走出对我来说所谓的“病房”。
看着炽热的阳光,突然觉得生命什么的真的脆弱,前一秒钟还在眼前,而后一秒钟却已经消失不见,轻轻抚摸了着自己手腕,感受着脉搏带来的触感,很奇妙,剧烈的在跳动着,好像在做最后的挣扎。
拖着疲惫的身躯,带着无神的眸子和面无表情的脸庞,浑浑噩噩的走在环绕着医院的阳光下。
炽热的阳光下,汗水逐渐的浸透我的衣杉,可似乎现在此刻的我毫无感觉,脑海里只有一句话,一句我想对杜撰说的话,杜撰,等我。
看着角落的墙壁上有一块一角不全的瓷砖,随意的看了看四周,用鞋尖一顶,白色的瓷砖裂成两块,拿起一块稍微较大的一块儿,攥在手心里,试着轻轻划过手腕脉搏的位置,微微的感到些许的疼痛,同时的,手腕处留下一道浅浅的白痕。
再次的,用出我自身的约五分之一的力气去试了试,比之前的疼痛更甚,手腕处不再是浅浅白痕,而是丝丝缕缕的血丝渗透出来,这是我第一次感觉如此。
不知道为什么,疼痛过后会有一种快感,一种说不出来,是好像有些上瘾的那种快感。
炽热的阳光在我此刻的眼里如同灰色,黑色,把之前得到的瓷砖碎块用力的攥在手心里,闭着眼睛想象着和杜撰一起的曾经,好,来吧。
随着一阵电光火石一般的操作,我低头看了看被自己划破的手腕,尽管被溢出的血流淹没,但还是可以的隐隐约约的看到伤口。
抬头看了看对我来说是灰色和黑色的阳光,感受着七月份带来的温度,微微一笑,好似看到了杜撰一般说:“撰儿,我来了。”
在我倒下之前,我看到的是华年的身影,可以在我意识模糊之前,感受到了华年躯体的温度,我再度的嘴角微微撅起。
……
我做了一个好久好久的梦,
梦到瀑布的水逆流而上,
梦到蒲公英种子从远处飘回,聚成伞的模样,
梦到太阳从西边升起,落向东方。
梦到子弹退回枪膛,
梦到动员回到起跑线上,
梦到我交回录取通知书,忘记大学时光,
梦到厨房里飘来菜的饭香,
而你,还在我身旁。。。
……
“喂,磊哥,不知道你现在干干嘛,你猜猜我在干嘛,磊哥,告诉你吧,我在录音呢,是的,是用你借我得随身听录音,惊喜不磊哥,磊哥,我知道我走了你们肯定会都很伤心,但我知道的磊哥,最伤心的莫过于你,以前我们在大学里宿舍聊到关于谁先死的话题,你说,不管谁先死,你说你都会奉陪到底,磊哥,但我希望的是你不要这么做,因为,磊哥,你可是要替我活下去的男人啊。”
模糊之间我听到这么一句话,立马坐了起来,环顾四周,可却没有杜撰的影子和声音,有的是华年看着我惊讶的表情。
我问华年,我怎么了?华年气愤的说:“你还有脸问怎么了?我看到你的时候后,你手腕直流血,另外一只手拿着什么碎片,幸好我看着你出去的时候不对劲,赶紧跟了上来,不然你呀,就完蛋了”,说完,华年点了一下我得额头。
我又问华年,那刚刚的声音是?华年杨了扬手里的随身听说“刚刚无聊的时候不知道按了什么按钮,就突然的有这么一句话,吓了我一条。”
我说,把它给我,华年很乖巧的就递给了我,再次按下按钮,里面出现的依旧是之前我听到的声音,这,是我听到杜撰最后一次的声音,也是我最值得珍惜的一次录音。
当我按下另外一个按钮的时候,随身听又出现了新的一段:“华年,我的大嫂,我说,你和磊哥啊,就快点成了吧,我原以为当兵回来之后可以看到华年你和磊哥一起手拉手的,只是没想到,哎!还是磊哥动作太慢了啊,不过,华年,我可支持你啊,要实在不行,你就追磊哥,不是有句话叫男追女隔成山,女追男隔成纱么,华年你也知道,磊哥对感情这件事很迟钝的,所以,华年,在我以后不在的日子里,磊哥就拜托你了,好么?大嫂。”
我傻傻的看着我手机的随身听,说不出话,直到随身听被华年一把夺取,我才回过神,看了看正在盯着仪器的华年,虽然她看上去很是镇定,可不知为什么,她的脸颊,却早已红透,我也盯着了许久,直到林致远、郭跃、黄珊珊、林巧还有杜父杜母进来之后,我和华年尴尬的局面才得以解开,不过我依旧的还是想着杜撰在随身听里留下的话语,大嫂。
看到我醒来,林致远直接一把抱住了我,当然还有郭跃,是实话,我已经准备好了接受林致远得拥抱,却没想到郭跃也会这样,我说:“好了,好了,没事啦”,林致远和郭跃才起身,看着林致远和郭跃一脸幽怨的瞄着自己,我低头一阵的苦笑,可看到的是在刚刚林致远和郭跃的所在的位置好像湿了一块,因为被子是白色的,所以,特别的显眼,又看了看林致远和郭跃,看着他们有些微微泛红的眼睛,我明白了,在他们的心里,我和杜撰一样的重要,一样的不可缺少,因为,我们是兄弟,是四丫。
看着华年,林致远,黄珊珊、郭跃、林巧、杜父杜母,我说:“对不起”,我说的这句‘对不起’不止是对大伙的歉意,也是对杜撰说的,因为,我对杜撰,没能替他带回杨雪,没能让杜撰看到杨雪最后一面。
杜父在我床边用一种我之前没见过严厉的语气说说:“小磊,你要知道,你是你家的唯一的,是小撰的大哥,作为小撰的大哥,你要明白,不,是你必须的要明白,你,小磊,要替小撰好好的,好好的活着”说完之后,对着林致远和郭跃说:“致远和小跃也是一样,都要替小撰好好的,好好的继续下去”,我看到杜父说起杜撰的时候,那藏在眼里的悲伤,此刻显露无疑。
黄珊珊说:“磊哥,你知道么,致远看到你的时候还哭了呢,还一直自己一个大吼大叫,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听着黄珊珊这么说,我看向了林致远,看到他有些羞射的面对大家,我看着林致远说认真的:“致远,真的,真的幸苦了”,我明白了,林致远的心意。
林致远有些不知所措的说:“磊哥,你,你这样我,有点,有点,不知道该说什么啊”,我被林致远的表情和语气给逗乐了,顿时一阵的好笑。
霎时间,一股疼痛感觉充斥我的手腕,握着自己伤口的靠近手肘的位置,倒吸一口凉气,好在华年及时的观察到了,急忙的吹了吹我手腕上的伤痕,一股子的凉意,让我觉得好像手腕处的伤痕不在那么得疼痛,低头看着华年小心翼翼的样子,撅起嘴唇轻轻的吹着,不由得看痴了。
好一会儿,我都一直沉浸在于这样的舒适凉意中,直到郭跃轻声叫了我一下,我才醒悟,抬头看着大伙,从杜父杜母么眼神中我看到欣慰,从林致远、黄珊珊、郭跃、林巧的眼神中我看到暧昧,从华年的眼神中我看到了娇羞,好像气氛一切都是那么的美妙。
我问我自己,自己真的能得到华年的欢心?可如果不行的话,那为什么杜撰留下的录音会这么说的呢?轻轻的摸了摸自己手腕得伤痕,我打算,等这一切都打理好以后,去和华年说明白。
……
下午
因为我的边上有两张病床,现在无人入住,经过勾通之后,医护人员才允许我们当做休息之用,林致远和黄珊珊一床,郭跃和林巧一床,华年则是在我床边扒着,而杜父杜母,则是因为最近太累了,在下午之前,林致远和郭跃已经送杜父杜母回去了。
百无聊赖的我看着手中的随身听,在想着,会不会还会有下一段的录音或是其他的什么,手不带控制的去按下了按钮。
“致远啊,你是你和珊珊的感情的路,我真的为你感到坎坷,记得我曾经和黄叔叔喝酒聊过,为什么要这样对致远,黄叔叔说,他其实是在考验你,因为他只有这一个女儿,黄叔叔怕致远你以后对珊珊不好,所以就先考验考验致远你,而致远你却不知道的是,其实致远你早已,得到黄叔叔的许可了,致远,致远,非淡泊无以明志,非宁静无以致远,真的,致远,我很想在听听你的声音,可我却做不到了”,或许是我播放的声音有些大了,我看到林致远翻了一个身,黄珊珊也一样,而我,则是拿出放床头柜子上的衣服里的耳机,插入耳机孔,继续的听了起来。
下一曲
“我说珊珊,你也该给个致远一次机会了吧,其实吧,我明白,你是喜欢致远的,只是你怕,你怕致远没有你想要的安全感,你怕你和致远跟我和杨雪一样,说实话,珊珊,在我,郭子,磊哥,致远当中最有安全感的人,还属致远,珊珊啊,从小到大就属你和致远玩的一起最开,所以,也是珊珊你最了解致远的,只是致远不知道该怎么和你说,珊珊,其实,你是喜欢致远的对吧。”
而我,此刻也才明白,原来黄珊珊是喜欢林致远,林致远也喜欢黄珊珊,只是他们之间少了一个机会,少了一个捅破窗台的机会。
林致远和黄珊珊再一次的翻身,我看到他们俩面对面的睡着,在想,如果他们知道这随身听里面的录音,会是怎么样的表情。
继续听着下一曲,不知道接下会是谁,又该是怎么样的话语。
按下按钮,等待着那熟悉的声音。
而现在,我也知道了为什么杜撰会向我要随身听了因为,他可以把自己想说却不好意思说的通过这个小小的随身听表达出来。
“郭子,说实话,你和林巧是我最羡慕的,虽然我不能见证你和林巧走进结婚的礼堂,但我见证了你和林巧的起初,我相信,我相信郭子,也同样的相信你林巧,你们肯定会,不,是一定会步入婚姻的礼堂,就像太阳一定会从东边升起,而也一定会从西边落下。”
这一句话,这一段简短的语句里,包含着给郭跃和林巧最后祝福,我在想,如果,我,林致远,杜撰三丫,一起见证郭跃的幸福,那该有多好。
我很期待下一曲会是什么,看着手中的随身听,看着这里面充满着杜撰对我们大伙每个人说的话,按下了按钮。
下一曲
开始,我以为我按错了按钮,可从随身听里发出的呼吸声,证明了杜撰的存在,我想,可能是杜撰应该不知道说些什么吧。
大概有了三十秒的呼吸声,我听到了杜撰嘴唇开始的声音。
“程璐,我不知道该怎么说,你说你喜欢我,可你知道么,从一开始,我就没打算和你在一起,因为,我终究还是忘不掉自己曾经打心底喜欢的人,那个让我欢喜,让我落泪得那个可爱的人儿,程璐你忘了我吧,我也忘了你,因为你我就像左眼和右眼,虽然知道对方的存在,却毫无办法的互相触碰,所以,程璐,真的,忘了我吧,忘了那个曾经一起和你在消防队里度过的日子,忘了那个曾经救过你的消防员。”
话音到这里就结束了,可在结尾,我好像听到一声的叹息,一声若有似无,不知道是我听错,还是怎么样的一声叹息,充满着悲悯和无奈。
杜撰和程璐究竟有过怎样的回忆与过往,这些我都不知道,我知道的是,杜撰的心里原来是那么的深情。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情深,我想这句话,应该最能表达杜撰对杨雪的情意。
手中的随身听好想有股魔力似的,吸引着我继续按下按钮。
看着我怀中手上的随身听,不知道还有多少话语承载着杜撰对我,华年,林致远,黄珊珊,郭跃,林巧,程璐的思念。
接下来又会有多少的话语承载着对其他人的思念。
下一曲
“哎~~”
这是一声的叹息,一声属于杜撰的叹息,我不知道为什么杜撰会叹气,可能会和接下来的话语有关吧。
“我说,雪雪,还记得,送给你的那个精致的发卡么?那个曾经属于你自己的发卡,每次在出任务的时候,我把会属于你的发卡带在身上,当做护身符,雪雪,关于这个称呼我已经很久没说了,现在想说的时候,依旧会有当初的味道,我问我自己,为什么下不了忘记你的决心,后来,我才知道,我早已把你放在我心脏的深处,水淹不没,火烧不毁,记得当初我踏上离开火车,离开这里的时候,我远远的看到你的身影,虽然是那么的模糊,但我想,是绝不会认错的,我以为你挽留我,我以后你会让我留下来,直到我离开的时候,还以为你会和我说一声‘再见’,没想到,我以为的只是我以为,其实都是我自己的胡思乱想,雪雪,我多想在当年的大树下见你收下礼物时的笑容,我多想当我离开踏上当兵的路程,你对我说‘我会等你’,我多想在一次的见到你,再一次给你戴上属于你自己曾经的发卡,只是,那些,我再也看不到也听不到了,当初送你的礼物早已支离破碎,想听一次你的声音也早已是空谈,想为你戴上的发卡,也早已在任务中和我一样的消失不见,所以,再见了,我的雪雪,我的致爱,愿你一生不在多愁善感,愿你一生的了无牵挂从此,一别两宽,无我也安。”
不知道为什么,当我听完这段杜撰给杨雪的录音的时候,觉得杜撰给的这句话给我的冲击力很大,直戳我得心窝,好像自己的什么东西碎掉了一样,声音很大声,很大声,那道声音在我的脑海里久荡不消。
“嘭”
我听到一个声音,看了看周围,华年,林致远,黄珊珊,郭跃,林巧,都在熟睡着,于是看向了门口,看到一道很熟悉的身影,擦眼一看,我看到杨雪的身影就背靠在门架上坐着,在中午阳光透过窗户的照射下,杨雪的眼角流出金色的泪滴,很耀眼,很夺目,我好像看到了杨雪和杜撰的过去,那属于他们自己的过去。
我冷漠的说:“你为什么怎么在这,这里不属于你。”
与此同时,不知为何,华年,林致远,黄珊珊,郭跃,林巧好像都说好了一样的,醒了过来,大伙齐刷刷的看着处于门口的杨雪,看看杨雪打算说什么。
前一刻的冷漠转换成一脸懵逼的我说:“为什么你们会一起醒过来?”
华年看了我手中的随身听一眼,说:“因为你的耳机没插好。”
我尴尬的看了看手中的随身听的耳机孔的位置,发现耳机的接头没有完全插入耳机孔,试试随意的按了一下按钮,一阵杜撰的声音开始重复了一次,是之前杜撰对杨雪说的一段话。
此刻的病房里,除了我手中随身里的杜撰的声音,还有大伙有些沉重的呼吸声音之外,没有其他的一丝的声音。
直到杜撰的话语落下了,我看着依旧坐在门口的流着泪滴的杨雪说:“说明你的来意吧,杨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