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现下是中夏,还又是中午,太阳公公的疼爱越发强硬。
还是清溪落好,冬暖夏凉的,哪有这儿热啊!
这时候,街上虽有人但没早上那么多。阎乞儿找了块人少又有树荫的地儿坐下,靠着参天大树粗壮的树干,知了扯着嗓子发出格外刺耳的声音,好在这块还时不时有轻拂过的细风,甚是凉快,迷迷糊糊地……就这么睡着了。
“姑娘,醒醒,姑娘?”那声音清清脆脆的把阎乞儿从庄公那拉了回来,揉了揉惺惺睡眼,缓了一会才睁开清眸,那清秀的容貌便倒映在了阎乞儿的星眸中。
流风见她醒了,道:“小姑娘,这里,可不能乞讨!”
阎乞儿眨巴眨巴大眼睛,四处望了望,便看到了一旁的府邸,大悟――原来……已经到了慕府啊……
孑然一笑,抄起地上的树枝便在地上这下几个秀丽的字:我可不是乞丐,我只是在这睡一会,难道景王连这样都不允许吗?
流风一愣,露出习惯性的浅笑:“那倒不是,只是姑娘这一身破衣烂衫,很容易被人误认为是乞丐的。”
阎乞儿垂头扫了自己的衣裳一眼,有道理噢~
阎乞儿疾笔写下:既然公子都看出来了,何不怜香惜玉,送小女子几件衣裳展现公子的君子之气呢?
流风笑:“姑娘倒是会说话,只是在下只是个侍卫。”
……
就是说你没钱啰……
阎乞儿唇微启:那府上可缺丫鬟?我什么都能做的!
才怪……
流风淡笑:“不缺。”
……好,你厉害!
阎乞儿强扯出一个笑颜:公子当真是果断,王府的人都像公子这般无情吗?
流风摸了摸下巴,笑意不减:“那倒不是,只是身为侍卫的自觉。”
阎乞儿叹了口气,颓然蹲在树下画圈圈……
是在下词穷了……
只听得马儿的蹄声和马车轱辘的声音愈来愈近,流风躬身作辑:“王爷。”
马夫叱停马车,马车在流风面前停下,一只节骨分明的手撩开车帘,露出了眼睛以下的部分,那一双薄唇微微泛红,分外好看!一张一合:“何事?”
那凉透了的声音不禁让阎乞儿打了个寒战。
嘶……好冷啊……
流风依旧低头,恭恭敬敬地说:“是一个姑娘,想进王府做丫鬟,说,什么都能干。”
阎乞儿突然后悔了,怎么有种不祥的预感?嗯???
“那便让她去浣洗房吧。”说罢,马车又行驶了起来,然后停在王府门口,之间的一个身形高大的男人从马车上下来,脸上带着一副寒人的银白色面具,周身带着生人勿近的气息。
流风看着树下的阎乞儿,叹了口气,“方才在下可是给了姑娘走的机会了,奈何姑娘将好心当成了驴肝肺,在下真是……”
阎乞儿沉这脸写下:现在走还成吗?
流风果断拒绝:“不成!王爷都下令了,姑娘请吧”
完了,栽了……要我去洗衣服,不就是给我赐死吗?谁不知道她阎乞儿是个能躺着就不坐着的人……
阎乞儿努力地说服自己,这不是件坏事!至少有机会接近慕晟……
一个洗衣丫鬟说什么接近慕晟啊!阎乞儿你怕是脑子抽了吧!
也是啊……还是想想怎么逃跑吧……
望了眼脸上挂着礼貌微笑的流风,只能苦逼地老实进王府,先由流风带去换了身衣裳,再领到浣洗房。
浣洗房里皆是抱着大盆脏衣服忙碌的丫鬟。
浣洗房里更是充满了皂角的味道……
流风将阎乞儿带到丫鬟们的睡房,那是一个没多大的屋子,却铺满了床铺,床褥整理得整整齐齐。
这是一个精瘦的女人过来,殷勤地问:“流风侍卫,这是?”
流风撇了她一眼,“是王爷安排的丫鬟,好生招呼着,别以为你私下的那些事王爷不知道!”
女人手里绕着帕子,面上有些不好看,却还是殷勤地笑着:“是是是,奴婢知道了!”
流风点了点头,刚要走,阎乞儿马上跑到他跟前,指了指嗓子,又张了张嘴。
流风一下子好像看懂了她要说的什么,道:“话少说,多做事,可能王爷某天被你感动了也说不定啊。”
见他说得风轻云淡,阎乞儿有种像弄死他的冲动!
感动个鬼啊!没看到那个打扮的像鬼一样的女人吗?我迟早被她的妆给吓死!
兄弟,就不能给个痛快的死法吗?
流风笑:“这可是你自己要求的,什么都能做~”
见他得意地离开,阎乞儿瞬间觉得自己的世界灰暗了……
这究竟是人性的扭曲还是道德的沦丧?我一个柔弱的小女子……
我……
丫鬟主管见流风走了,立马端起一副高傲的模样,仿佛自己就是只凤凰!
“看什么?做事去!”
那尖利的声音深深刺痛了阎乞儿的耳朵。
阎乞儿吐出一口浊气,朝主管扶了扶身子,便进屋拿起多余的皂角和木擀还有一盆堆起来衣服。
找了块人少的池边蹲下,熟练地洗起了衣服,眼睛却在观察四周的环境。
一个端着木盆的女人走过来,将一盆的衣服全都倒在阎乞儿头上,发出得意地尖笑,“新来的,姐姐这些活,便交给你了,千万莫要跟姐姐客气!”
阎乞儿强扯出一个笑,寒眸瞪了那个女人一眼。
只见那女人眉头一皱,“瞪什么瞪!小心我把你眼珠子抠出来!”转身走了。
阎乞儿摇头。
落难的凤凰不如鸡啊~
一个丫鬟就这么嚣张,也不知道谁给你的勇气,那个画得个鬼一样的女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