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一笑,胖和尚,王小雨听得阿斯布撅天说“活不成了“,皆是一惊,仔细再看柳诗云的伤势,但见伤口处渐渐冒出黑色的浓泡,直至布满伤口周围,滲出的血渍也开始化为黑色,柳诗云顿感周身忽冷忽热,伤口处更是又疼又痒,体内真气再不受控制乱作一团,仿似要从各个穴道冲将出来。“啊!”柳诗云难受的叫唤出来。
旁的黑水兵眼见四人合拢一处,注意力又都放在受伤少年身上,当即再次围拢过来,携兵器便要再攻,胖和尚眼见柳诗云危在旦夕,不愿再多做纠缠,心中慈悲之念更无半分,只见他双手平摊,将体内真气悉数引致掌心,待得真气已达最盛,再左手叠在右手掌背,灌以全身之力重重拍向地面,“嘣”一声巨响,一股雄浑的内力喷薄而出,伴随着大地震动周围的士兵被狠狠击飞,近旁的几名黑水兵眼见是活不成了。楚一笑一眼即知此招便是方才自己被合围之时所使出的“大地春回”,然则胖和尚内劲更盛,威力更猛,当真不敢相信胖和尚和自己所使的是同一武功,竟可以将周遭敌人悉数击退,而自己却只能用来逃躲,当下对胖和尚又多了几分敬畏。然则柳诗云伤势越来越重,楚一笑已来不及再做感慨,见周遭士兵已被震慑,再无反抗之力,一个踱步冲到阿斯布撅天跟前,将他扯将起来,怒道:“你这混蛋到底使了什么妖招,你说!”
“哈哈哈,便是告诉你们又何妨,反正他也活不成了,让这小子死在我‘黑玄刀’之下,也不算冤枉。“阿斯布撅天依然傲慢道。
”什么球‘黑玄刀’,这刀莫不是有甚古怪?“楚一笑着急问道。
”不错,我这‘黑玄刀’曾浸泡在黑水族赫赫有名的白眉蝮蛇毒液中七七四十九天,浑身沾满剧毒,见血封喉,无人能解,哈哈哈哈哈。“阿斯布撅天猖狂的大笑,随即举着双手又道:”就连我也心忧这毒太过猛烈,没见我随时都带着铁手套吗,哈哈哈哈哈。“阿斯布撅天继续癫狂的大笑,把手上的铁手套放肆的舞弄。
楚一笑听得这刀身伴有剧毒,再瞧柳诗云伤口已渐近溃烂,心知这大汉所说不虚,随手操起地上一把尖刀,架在大汉脖子上,怒道:“赶紧给我解药,不然我杀了你。”
“别说这剧毒无药可解,就是有解药我会交与你么,我方才既然敢告诉你们,即知这小子是活不成了,你动手吧”,大汉激着楚一笑,闭眼待死。
一旁的胖和尚听得刀有剧毒,赶紧盘腿席坐,双掌拍在柳诗云背部心俞,天宗二穴,灌以真气,减缓毒气滲进。然而真气刚进入柳诗云体内,胖和尚就觉柳诗云体内真气乱串,心俞穴这边寒冷无比,天宗穴这处却灼伤非常,只得靠着不断的将真气强行灌入,方可稍稍减缓,然而柳诗云情况还是越来越严重,直至痛苦的叫唤声都愈发微弱。
王小雨见柳诗云为救自己身受剧毒,情况危急,内心极为自责焦虑,又见这大汉一心寻死,嚣张至极,一个飞身涌到大汉身前,短剑极速攻下,便要结果了那大汉性命。
“师妹,且慢。”楚一笑见王小雨要杀了这大汉,一个擒拿手,抓住了王小雨的手腕,道:“杀了这混蛋也无济于事,若他不交出解药,便让他吃些苦头,让他尝尝这中毒滋味。”楚一笑说着便单脚踩住大汉胳膊,卯力拔下大汉的铁手套,戴在手上,又跑去将方才掷出的“黑玄刀“拾起,缓缓走向大汉,王小雨当即明白了楚一笑用意,也不多说,便将大汉双手擒住,整个身体摆在地上,等楚一笑拿刀来砍,这大汉虽勇猛,但身受重伤,只得任由二人摆布。
待楚一笑走近,举刀刚要砍,却见大汉周身披挂厚重铠甲,便道:“师妹,这混蛋身上的铠甲太厚,我恐怕伤他不着,快将这些玩意儿褪下,我给他来个千刀万剐”。
王小雨点头称是,随即开始拔下那大汉身上的铠甲,然而这身钢铁铠甲实在太重,穿戴又极为复杂,鼓捣了半天,才褪下大汉上身的护甲。等上身铠甲悉数褪去,又接着撕扯大汉内服,这时那大汉突然想到了什么,一下紧张起来,四下乱晃不止,无奈双手被缚住,只得大叫道:“你奶奶的,算什么英雄好汉,有本事一刀往我脖子上抹了去,休在此羞辱于我”。
楚一笑听得这话,道:“嘿,你这笨大汉,我师妹就一小女子,本来就不是什么好汉,从小他们都叫我‘混蛋’,也不是什么英雄,今日羞辱你又怎样,休得乱动,不然老子把你裤子也扒了去,哈哈哈哈“,王小雨听得楚一笑的话,‘噗嗤‘笑了出来。
突然,也就在手伸进大汉内服胸袋带处时,王小雨居然摸到一个鼓起的东西,赶快扯出来一看,竟然是一个精致的红木盒子,王小雨欢快的大笑:“师哥,胖和尚你们看,这是不是解药啊。”
那大汉见这红木盒子被拿了去,头上两股青筋立时鼓出,着急败坏道:“他妈的,那不是什么解药,赶快还给我,还给我!”
可是阿斯布撅天越是着急,三人就越觉得是解药,眼见柳诗云情况越来越严重,身上可说是冰火两重天,胖和尚急道:“小雨,赶紧把解药给我看看”,王小雨听得命令,赶忙把红盒子扔向胖和尚,也就在这时,或许是因为着急的缘故,或许是因为王小雨双手解开的缘故,那阿斯布撅天突然重振旗鼓,一个‘鲤鱼打挺’翻身站了起来,接着健步飞向空中的红木盒子,眼见就要抓住了,楚一笑反应迅捷,将手上‘黑玄刀’甩向大汉,那大汉此刻没了厚重铠甲反倒身态轻盈了许多,空中一个侧身,躲过了黑玄刀。但这本是袭向大汉的刀却不偏不倚砸向了红木盒子,一刀一盒随即向山崖处飞去。
楚一笑心道“遭了”,赶紧飞身奔向山崖边,欲伸手截住红木盒子,可还是慢了,这红木盒子随着大刀一起滚落山崖,连一声声响都没听见。楚一笑沮丧的匐在崖边,半响都没回过神来。
“哈哈哈哈,如此甚好,甚好啊”,大汉见盒子掉下悬崖,大叫道。王小雨听得这挑衅之声,恼怒的攻向大汉,短剑凌然刺下,招招不留余地,但这大汉不知哪里重拾的力气,几个回合却制他不住,而胖和尚正在给柳诗云输入真气,无暇脱身,楚一笑此刻也正在为自己的冒失而沮丧,留的王小雨一人直面大汉。又拆得七八招,大汉心知自己身受重伤,而这紫衣少女武功本就不弱,如今这势头定然多留无意,当即一边故作闪躲,一边缓缓退往身后树林,眼见退至一棵大树边,大汉卯足了气力,一脚踢向大树,“轰啪”,大树顷刻倒下,繁茂的枝干树叶挡住了王小雨去路,等王小雨好不容易翻过大树,却再也寻不见大汉的身影,眼见是逃向了深山老林。
“小雨回来,危险”见王小雨欲继续追击大汉,胖和尚担忧道,王小雨只得悻悻作罢,回身查看柳诗云伤情。但见柳诗云面色发黑,背部伤口都已黑透,整个人处于昏迷状态,连痛苦的唤叫声都听不见了。
而周遭被打伤的黑水兵见王爷都跑了去,更无作战之力,见对方四人,中毒的中毒,疗伤的疗伤,沮丧的沮丧,生气的生气,都无暇旁管,也悄悄的撤进了树林,待确认无人追击之后,更是撒开了腿逃跑了。
风停了,暗夜的打斗也停止了,四下静的可怕,在这深山之中一股失落的气氛笼罩开来,有股绝望的气息。
“吱吱吱”,正在众人沮丧之际,一声欢快的猴叫声从悬崖下传来,楚一笑当然认得这声,瞬间重燃起了希望,往山下一瞧,就看到‘大黑’从悬崖峭壁间从容穿过,一翻一纵可说是飞檐走壁,手上正拿着那红色的木盒子,不多时便把盒子交到了楚一笑手中。原来方才打斗之时,猴子‘大黑’因为害怕,从胖和尚身边躲了开去,后来眼见从大汉身上搜下来一个盒子,以为有吃的,便跟着跳下了悬崖,在一个峭壁树梢上找到了它,可盒子上了锁,大黑怎么都打不开,只得拿上来让楚一笑帮忙。
楚一笑笃定这便是解药,转忧为喜道:“你这贱猴子,今日种种皆因你而起,这次便算你将功补过吧。”说着便把王小雨短剑拿来,一刀劈开木盒子,将里面物件取出来。
“咦,怎会这样?“楚一笑不解道。
王小雨凑近一看,只见木盒子里并无甚解药,而是端端放着一张写有字的布条,扯开一看,上面字迹潇洒,笔划恣意,飘若浮云,矫若惊龙,但句与句之间又齐整非常,布条上亦干洁如新,单单论书法就属上乘,只见上面书写:“
江湖烽火催人老,
旧梦烟云一剑挑,
天殇煮酒傲红尘,
自斟自酌自逍遥,
刚下黑水捕鱼获,
又上长白观昏晓,
世上欢乐本无多,
且纵追风蹄上找。
王小雨又把布条展示给胖和尚,胖和尚端详稍许,道:“这首诗上面所指‘黑水’‘长白’想来应该就是黑水族地区的黑水河和长白山,但这诗不止快意潇洒,笔力还劲挺非常,作诗之人功力雄浑稳健,收放自如,应该不是那莽汉所书写,为何这莽汉如此宝贝它,真真奇怪啊。“
王小雨道:“要说莽汉附庸风雅确实令人费解,还有这诗中所说的‘追风’‘天殇‘又是何物啊?“。
“天殇?对了,方才打斗之前,我听那大汉和柳兄弟提到什么《天殇剑谱》,这还没来得及细问。“楚一笑突然说道,转头望向柳诗云。
而听得“天殇“”追风“几字,痛苦中的柳诗云,一下醒转过来,刚要开口,忽地体内一冷一热,伤口处的疼痛已被体内另一股阵痛掩盖,只觉一股难受的狂流自小腹关元穴直冲咽喉,”哇“的一声,一口黑血吐了出来,顿时昏死过去。
”不好“,胖和尚见真气已然无法再逼入柳诗云体内,大叫一声。
眼见柳诗云口吐黑血,王小雨急的快哭出来:“这怎么办呢,若再无解药,他,他,他不会就死在这里吧?”
楚一笑自定道:“师妹别急,胖和尚本事那么大,一定会有办法的”。
胖和尚立时收回双掌,将柳诗云调转方位,蓄力两指间,重重点在心俞,天宗二穴,封住心脉,道:“毒气已渐近侵入五脏,为今之计,只有一个办法”。
“什么办法?”二人听得尚存希望,惊问道。
“上蜀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