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林夜沐浴着月华,盘腿坐于一块硕大青石上,冷风吹过他不觉,此刻,他心神正沉寂于呼吸上、吐纳上,一股节奏韵律在夜里绵长而不绝。
慢慢地,那股节奏开始消失了,随时间流逝,他的呼吸竟是停止,转而有心跳的声音在夜里听得清晰,那心跳声极大,就仿佛有个小人坐在他心房里敲鼓一样,咚咚咚咚的。
这时,他身后突然浮现异象,那是漫天的血气!
随着他的心跳声,血气缓缓收缩,慢慢凝聚成河,很快,一条血河浮现在他身后,正潺潺流淌!
血境第一境,血气成河!
“噗!”
林夜还没来得及欣喜,他的血气在流淌到某一根经脉时突然亏损,一瞬间平衡被打破,血气反震,一口血雾喷洒在清冷的夜中。
“为什么会这样?”他身体倒在地上蜷缩着。
“全身,都好痛啊。”他脸上露出痛苦的神色。
“我要死了吗……”他喃喃道。
“村长爷爷……阿雨姐姐……大力,三狗,不平,叔叔婶婶……”他的声音越来越小,越来越微不可闻。
“噗!”他又喷出一口鲜血,嘴角的血液残余还来不及擦,一种奇异的感觉开始遍布他全身,紧接着,一道气息忽然浮现,引领着那道力量在他身体各处游走,温养着他的经脉。
“由死而生衍出之气,是为生气。”脑海之中,幽涧里遇到的那个女孩儿的声音突然响了起来。
“由生而死衍出之气,是为死气。”紧接着,男孩儿的声音也响起来了。
“生死交替,是为渡。”这是两人共同说的。
刹那之间,有黑白二气自九天之上飘摇而下,直冲入林夜身体,随后,他脑海之中,一个“渡”字就这么印刻,那字的符号极其古老,但他却是能够清楚知晓那字的含义。
再之后,他就失去了知觉,而那远方的山脉中,有庞然大物突然看向林村,一道巨大的雷霆降下,所指目标,正是昏迷了的林夜。
就在那雷霆闪烁起电光将要碰到林夜时,林村的地上突然冲出一道白光,瞬息间,白光破灭雷霆,但去势不减,直指那庞然大物!
最终结果,无人知晓,甚至于白光与雷霆,都没人看到,在那一瞬间,仿佛时间停止流动了一般,林村的一切事物,皆是没了声息。
……
在天光破晓的刹那,林夜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一双黑色的大眼睛迷茫了看了眼四周,然后……
“我怎么睡外面了?”他慢慢站起来,揉了揉眼睛,想了想,最后点了点头,“对,一定是雨胖子干的,哼哼!”
“诶,叶子,你今天怎么起得那么早啊?”这时,林雨慢悠悠地推开门,看到林夜时,一下子露出惊讶的表情。
很早的时候,林雨就和林武分开住了,林夜也是。
林村里其他孩子也是,大荒中生活的孩子,在五岁时就会和父母分开睡了。
这是大荒里一条不成文的规矩,类似于一条祖训,但是具体为什么这么做,似乎已经埋葬于岁月里了。
林夜对着林雨笑了笑,然后一下子向她扑过来,这一下直接就把林雨给按到了墙上。
林夜虽然被村子里的大人们叫做小家伙,但是那也只是对于男孩子来说而已,他的体型跟五六岁的女孩子可是差不了多少的。
“雨胖子,哼哼。”他乘着林雨还没回神,捏两下她的脸,就撒丫子狂奔走了。
走的时候还不忘说,“哼哼,果然是胖子,脸上都是肉乎乎的!”
在刹那的失神后,林雨咆哮道:“林——夜——!”
而林村的这一天,便是从“林夜”这两个字开始了。
………
“如今我们收获了这么多异兽,生存是足够了,真血也储存了很多,倒是可以为孩子们考虑一下了。”有老人在一棵粗壮树下说道,在老人四周还有一些村子里的主事人,林武也在里面。
“祖方是可以用了,有一些东西虽没见过,但我们收获的异兽尸体也有可以代替的东西存在,辅以药物,效果应该也不差,而且,最近我也准备把炼体之法公布出来,如此,对于孩子们来说,应是最好的。”村长林武说道。
“或许我们一开始,就不该守旧的,林村的祖训,比起人命来,又能有什么价值啊。”林武叹息一声,摇了摇头。
几位老人沉默了一下,也是叹息了一声,“如此,也好啊,是我们的错啊,哎。”
这几年,老人们见到了太多的生离死别,妇人、孩子的哭泣声,每一夜都在他们的脑海中徘徊着,以至于这么多年,他们的心中始终都有愧疚。
“说来,这也得多亏昨天的那场地震啊,让得很多异兽凶兽都受了重创,这才能有收获啊。”林豹说道,林村又一大将林理也是点头,他也就是林豹嘴里叫的“李子”了。
“今下午我们准备再出去一躺,我想这些个受了重创的凶兽异兽应该还不少。”林豹说道,“况且,孩子们也要用到。”
“那你们要小心。”林武点点头,没有不同意,孩子们才是林村发展的根本。
“这没啥,就是还得请村长您看好这些个小兔崽子了,昨天居然还敢跑到青牛背去!”
……
“哎,你们还记得昨天我们去了幽涧吗?”一群孩子在空地上演武的时候,林夜突然压低声音对他们说道。
“嗯?幽涧是什么地方?”林三狗不解地问他。
“我们昨天不是去的青牛背吗?小叶子你是不是睡傻了?”林大力敲了敲小林夜的头,“昨天你站在青牛背上可是怕得很哟,可不是想忘了吧?”
“啊……”林夜瞪大了眼睛,突然想起来了那个男孩儿的话。
“……所以千万千万不要告诉他们我们的存在哦,不然,我会吃了你的,嗯不,是你们村子的所有人哦,而且不吐骨头哦。”
他浑身打了个激灵,“哎……哎呀,不……不要说了,丢死人了!”
“哈哈哈,昨天我们还在那里刻了字的,小叶子的字可真难看,歪歪扭扭的。像蛇一样。”
“咿呀,我刻了字的?”他好奇地问道。
“哼哼,当然,不信下午我们去看!”林不平对他笑道,“可难看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