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徐叶是放那里了。也确实没几个人敢出来和她唱反调。
除了肖原、乔琳、陈念北。
“开玩笑，咱们可是兄弟。”
陈念北天女散花式的往地上泼水，水泥地片片斑驳。
“李泽安啊李泽安，记住我们今天和你的有难同当哈！”
乔琳爬上桌子，用力地擦着黑板上的粉笔字，半点不耽误说话。
“乔乔，你不要晃来晃去的，小心摔下来。”
肖原眼睛紧跟着她的动作。
李泽安如同在自己的世界里面，衣袖半挽，站在窗台上去擦拭最高处的尘灰。
“又开始了，沉默是金。”乔琳在空中掸着毛巾，“冒着被K的风险也换不来一句感谢。”
肖原见状，生怕女孩被冷落生了脾气，赶紧从背包里拿出各种她喜欢的小零食，间接堵住她的嘴。
“下来。”
“啊？干嘛？”
乔琳居高临下的瞪着李泽安。
“下来。”
“不听话打一架。”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某人泼水正欢。
“……叫你下来就听话。”肖原压低了声音忍不住开口。
“哼，我要飞喽——”
女孩像鸟儿张开了翅膀，在空中一弹，落在地面，身子一歪，李泽安伸手将她扶住，瞬间变脸。
她的“谢谢”还没说出口，他已经转身提了水桶出去。
“哎哟，傲娇什么……”
“你们在做什么？谁允许你们帮忙的！”窗外传来徐叶的一声大喝，吓得女孩没说完的话哑在喉咙里。
“好啊——你们一个个的能耐，都把我的话当成耳边风是吧？肖原啊肖原，你太让老师失望了。行……你们四个这学期把教室公地全承包好了！”徐叶丢下一句走人，高跟鞋踩得重，背影看着全是火气。
“我的内心，现在是崩溃的。”陈念北一脚踢翻了水桶，“果然电视剧演得没错，最毒女人心。”
几个可怜的娃面面相觑，抱怨归抱怨，没有人撂担子说不干了。只是此后的每天下午，李泽安荷包里的零花钱统统变身了各种小吃，用乔琳的话讲：受伤的幼小心灵，是需要吃来抚慰的。
终于有一天，上音乐课的时候，乔琳一如既往把中午商量了想吃的东西写成清单给李泽安，一分钟后，他破天荒把纸条传了回来，上面简单三个大字——没钱了。
瞧瞧，多丢人！
乔琳气急败坏的从包包里摸出了十块钱夹在纸条里拍在他桌上，恨铁不成钢地写道:
撑住，我当你的金主。
“乔琳，上课做什么拍别人桌子，站到下课。”
随着音乐老师一声呵斥，乔琳顿时成了全班的焦点，她不甘心地回头瞪着李泽安，只见他好整以暇把钱对折放进笔袋，头偏向一边。
时间呼啦啦跑得风风火火，一天接一天的过去，初一阶段已接近尾声。各个主科老师在距离期末考试四个周左右，开始疯狂的占课。
摆脱了窒息感的午休时分，部分学生选择了缓一缓用脑过度，趴在桌子上闭眼小憩。
“我快忘了音体美老师长什么样了！”
乔琳盯着黑板上密密麻麻要求记录的笔记，手下不停，嘴里并不耽误和周边同学吐槽。
“算了，他们可半点没惦记我们。刚才上厕所路过办公室，老王正在那儿翘着二郎腿号召整个办公室艺体老师一起磕瓜子儿呢！”
“悲哀啊悲哀！等下学期老王看到我们虚弱的小身板就晓得后悔了，800米也能晕倒一堆。”
杨凯摇头晃脑的哼着歌，面前的笔记本上空空如也，接嘴可比手上动作快多了。
“别怪我没提醒你，放学这篇翻译背不下来的走不了。”
杨凯并不在意乔琳的提醒，趴在桌子上，懒懒散散没骨头的样子，说：“我已经和洪亮说好了，他站老徐后头举着笔记本，你懂的，上有政策下有对策。”
“哦——”乔琳拖长了声音，“我要去老徐那儿检举你！”
话是如此说，但她好像得到了些许启发，兴冲冲转过身去和李泽安小声商量：“下午背书时你也帮我举着好不好？”
“不好。”
“拉倒——”她瘪瘪嘴，“问你也是多此一举，我找肖原。”
“小可爱，这种违背学霸原则的事交给我最合适呀……”陈念北双眼放空，“老徐呢，通融肯定是不能通融的，我呢，背肯定是背不下来的，唉，心好累。”
杨凯知道女孩从不打小报告，不过为了以防万一她心血来潮，考虑半晌附耳过去说：“乔琳，检举我对你又没好处！这样，你替我保密，我呢，告诉你一个秘密。”
“没兴趣。”
“喂，和你那好姐妹肖梦有关系哦，听不听随便你！”
杨凯刻意把声音放到最低。
“梦梦？快点，我要听。”
“过期作废，现在你要求我。”
“求你。”
“乖小孩！”
“废话！先说好还是坏事？”
“坏事。”
乔琳下意识靠在墙上，表情一下子慎重起来，“速速道来！”
“你小姐妹昨天在女生厕所被高年级的打了！”
“什么？”乔琳大吃一惊。
“听说是问她要了几次钱，这次没给。”
“混蛋！”
乔琳骂了一句，在教室待不下去了，她径直冲了出去，用平生最快的速度奔向九班。
肖梦又不在。
她隔着打开的玻璃窗轻声问最边上的女生：“同学——同学，请问肖梦去哪里了？”
女生撇了撇嘴，眼神中有看热闹的兴奋，回答：“哦，刚才有个高年级的说找她有事，出去了。”
乔琳立刻察觉到了不对劲，一层层女厕所开始找寻，没人，就继续往上爬，直到上了最顶层，终于听到了说话声。
“你不是说了今天把钱带来吗？钱呢？”
她看到肖梦被一个魁梧的胖女生用力扯住了头发。其余四个则围成小圆圈，冷冷地看着，少女的眼睛丝毫没有感情，仿佛在观赏一件稀松平常的事。
任何一所学校都有隐藏在光明之下的阴暗人性，和年龄与性别并无多大关系。东旭有坏学生，有校园暴力，乔琳曾有过耳闻，洪亮和杨凯经常说得有鼻子有眼，但眼前真实发生的一切，让她头皮发麻。
“我真的没钱了。”
“算了，她是故意逗我们玩儿呢，看样子昨天得的教训不够。”
说话的人手高高扬起，肖梦认命地护住了头和脸，她不要被家里人和朋友看出来蛛丝马迹。
就在这时，乔琳冲了进去，一把捏住了那只手，没有丝毫犹豫的大力把肖梦拖起来，护在了自己身后，一双清凌凌的眼睛毫不畏惧把五个远比自己高的女生定定看住。
“喂，小姑娘，要上厕所随意，管什么闲事！”
为首的胖女生罗马不屑地上上下下扫视乔琳几眼，“要管闲事，也要衡量一下自己的实力。”
“琳琳，你走！他们不敢把事情闹大的，倒是你，不要冲动。”
乔琳是什么性格，她最清楚，从小到大不轻易惹事，事来了也绝不怕事，据说这是乔山给灌输的人生格言。而她和肖原得到来自父亲的教育，更多的则是社会生存最佳法则——忍一时风平浪静。
所以，在外人面前，她明明恨得攥紧了拳头，仍旧拼命在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