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你——安全意识真的很糟糕。”李泽安晃了晃钥匙,提着小小的一只箱子跨进门。
“你……你……你你……”
乔琳看着他呆住了,大脑里缺氧式的一片空白。
“我……我我……上次比赛把你的伶牙俐齿全用光了?小结巴。”
坐了两个小时的飞机,男孩看上去唇色有些不健康的泛白,脸色也很差,像强打精神和她说话。乔琳把擀面杖丢在一边,赶紧上前去扶住他,“身体不舒服吗?”
“唔,有一点,我想喝水。”
“好。”
“那个——”
“什么?”
“要不冷不热的。”
“……”
李泽安缓缓走到沙发上坐下,抱着靠枕坐得笔直。
乔琳一边倒水一边偷眼看他。
想不明白这个人为何突然从千里之外飞回到了自己面前。
“再看要收费了。”
李泽安被白炽灯的光晃得有点儿不舒服,终于换了个侧对着女孩的姿势,正好对着她凝聚的视线。
“过来。”
他指指对面的沙发。
乔琳老老实实端着水杯坐过去,拿把扇子对着水杯扇风,感觉温度合适了赶紧递给他。
“喝吧,不冷不热。”
难得的温顺时刻,像她睡裙上的小猫咪一样乖巧。
“你怎么回来了?”她问。
“唔,这里不是我的家了么?”李泽安四处打量了一番,表情比她还要困惑,“那把钥匙还你。”
他倒挺爽快的把钥匙掏出来放在茶几上。
乔琳犹豫了一下,没伸手接。她要敢说不是他的家,以某人的腹黑程度一定会在下次和父母见面时复述给他们听,她才不做这种引火上身的蠢事情。
“不用不用,你爱住多久随便你。”她连连摆手,“所以?你到底为什么回来?”
李泽安当然不会直截了当说我是为了你。他看着女孩的眼睛欲言又止,终于开口道:“为了人身安全,毕竟,我爸的妻子怀孕了。”
称呼听上去真拗口。
“什么鬼,关你什么事?”
“你看了那么多闲书,没听说过争家产的血雨腥风?”
“……”
乔琳觉得他伤到了头,大概是得了被害妄想症。
“所以,你要回来读高中?”
“不然呢?我很惜命的。”说着话,他伸手扶住了额头,用脆弱的眼神看住女孩,“旧伤未痊愈,岂能再受重创?”
他生得好看,做出这样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更博人同情。
乔琳不忍心追问下去,“头晕吗?你的药呢?”
“医生说药多吃不宜,静养就好。”李泽安慢腾腾起身,也不注重什么仪态了,脚步虚浮地走到自己曾经的卧室门口,满意地看着一尘不染的摆设,“挺干净的。”
“不要多想,我只是有洁癖而已。”
“乔琳。”
“干嘛?”
“我饿了。”
……
“乔琳。”
“干嘛?”
“我还要喝水。”
……
“乔琳。”
“有完没完?”
“没事,叫你一声。”
“莫名其妙。”
“那我进去休息了,你帮我把行李收拾一下吧。”
“喂,李泽安,你不要得寸进尺。”
“我的头好晕。”
“是,大爷,您好好将养身体。”乔琳把空碗端出来,咬牙切齿地走出卧室,凶神恶煞把他的行李箱打开,只见里面没有任何多余的东西,除了有一只——洗得干干净净窝在里头笑的大熊玩偶。
“李泽安你有病啊,准备背着熊去读书吗?”
“我确实病了,你有药吗?”李泽安不知什么时候走到了她的身后,轻声回答了一句。
“李泽安,我真的挺恨你的,从小到大就知道欺负我。可是我也让你伤了两次,真的很……对不起。”
终于把亏欠说出了口,乔琳的眼眶几乎是瞬间湿润了。长久徘徊在心中的愧疚如同厚重的云层,把她紧紧裹住。她成长的过程中闯祸不少,但只有这两次让她寝食难安和懵懂的一抹异样的感受。
她天生具备觉察别人心情的能力,却不知自己对他有些特别。
相处的岁月,什么滋味都有。
此时,他平安地站在那里,看起来和从前别无二致,她觉得自己应该要笑一笑,怎么偏偏泪流不止。乔琳,你神经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