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代铭走了之后,我一个人在街上游荡着,虽然答应了他早点回家,但终究不想回去,就想这样一直走着,或许能让自己不安的心静一静。
“嘀嘀—嘀嘀”手机的短信声响了起来。
我摘下手套,边继续走着边掏出了手机。
短息居然是丁美媛发过来的,她说:“看到你那么幸福,我替你开心。”
她这没头没脑的一条短信着实让我困惑,我皱着眉回道:“什么情况?”
不一会儿,她的短信发过来说:“刚刚在公园看到李代铭跟你求婚了,我跟周承一起去的。”
我不由的停下了脚步,抱着手机站在原地愣住了。
刚刚在公园的那一幕他们居然也看到了。可我却怕听到别人的祝福,因为总有一天那些曾经祝福过我们的人,也会同情起我们。
既然丁美媛跟周承在一起,那么周承是不是也看见了呢,他们以为李代铭是在跟我求婚,也好,周承总该放下我跟丁美媛好好的在一起了。
回复的短信还没想好,涂茶茶的电话便打了过来,我有些迟疑的接起电话,涂茶茶森然的声音便从听筒里传了过来。
“杨楚牧,你告诉我张渠跟池韩露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你……你怎么知道的?”
我支支吾吾着,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我怎么知道的?如果不是我今天亲眼看到他们在一起,你们还打算瞒我多久?”
涂茶茶的声音有些沙哑,可见她现在的情绪颇为激动。
“你听我说,他们俩在一起没有你想的那么单纯,这件事情比较复杂,我始终也不是很确定……”
“杨楚牧,你王八蛋,你是我的好姐妹,这种事情你居然瞒着我,你为什么不直接告诉我,他张渠跟陆南一样,都是混蛋,都是三心二意的大混蛋。”
她在电话那头嘶吼了起来,我听她的口气似乎是喝了不少的酒,忙抓紧了电话问道:“你先别激动,我马上去跟你解释清楚,你现在在哪儿呢?”
“我现在在哪儿,我要去杀了池韩露那个狐狸精……”涂茶茶的话没说完,电话那端便响起了一片嘈杂,她现在的情绪特别不稳定,我真担心她出什么意外。
“喂,喂,涂大妞你有没有在听,喂喂?”
正在我对着电话一遍一遍的喊着时,电话那端终于又重新清晰了起来。
“杨楚牧,是我,孟裔。”
孟裔?我脑子空白了一下,立马就恢复了正常工作。
“孟总,你跟涂茶茶在一起呢?”问完之后又觉得问了句废话,忙说:“太好了,你看好她,我马上就来。”
“好,热带鱼酒吧。”他声音低沉道。
到了酒吧,我看到的景象何其壮观。
涂茶茶歪七扭八的趴在酒吧包厢的沙发边,手里拖着酒瓶喝的酩酊大醉,从她脸上还没完全化开的妆容不难看出是经过精心装扮的。
孟裔的样子也好不到哪里去,他的外套丢在地上,白衬衫松松垮垮的半敞着,领带甩到了肩膀上,头发凹糟,一脸的疲惫的倚靠着墙壁坐着,虽然没有喝酒,但是被蹂躏的也跟醉汉没有什么区别了。
涂茶茶见我开门进来,抬了抬手指着我说:“大骗子,你丫就是个大骗子。你瞒得我好苦啊!”
我走到她旁边蹲下身子,理了理她的头发说:“我怎么会瞒着你呢,只是不想再让你受伤害罢了。”
“你以为你这样做我就会好受吗,我现在不但伤心张渠背叛我,我还要伤心我的好姐妹瞒着我,把我当作小丑一样,看着我自己上窜下跳,你们一个个心里都跟明镜儿似的,倍儿清楚吧。”
她靠着墙慢慢的站了起来,居高临下的指了指我跟孟裔。
我看向坐在原地无动于衷的孟裔,孟裔只得耸了耸肩,表示无奈。
涂茶茶仰头灌完了酒,冷笑着对我说:“我说你怎么不担心池韩露那个贱人去抢你的李代铭,原来你一早就知道她的目标是张渠,杨楚牧,我今天才知道,你真是我的好姐妹。”
我看着涂茶茶一脸冷嘲热讽的表情,瞬间觉得心凉了半截,我之所以藏着掖着,费尽心机的百般打探,还不都是为了让她不要再受伤害,现在她自己选择的男人出了问题,居然也能怪罪到我的头上来。
我嚯的一下站起了身子,冷冷的瞪着她,涂茶茶很少见到我这般狠戾的神情,不由得也呆了一下。
我一字一顿道:“你知道什么,池韩露跟张渠在一起根本就是为了利益,是张渠对池家有图谋,池韩露中意的是李代铭,她因为不能跟李代铭在一起,甚至割腕自杀了。你什么都不知道,要被池韩露抢走的是李代铭,不是你的什么张渠。你满意了?”
涂茶茶在我的气势汹汹面前瞬间偃旗息鼓,老老实实的又抱腿蹲在了原地。
她的眼神里有些惶恐道:“割腕自杀,怎么会呢?我要她去死只是句气话而已呀。”
“你都跟她说了什么?”我听她话里有话,不禁皱眉细问道。
“我当时也是气急了,张渠明明跟我说在忙工作的事情,可我居然在酒店里看见他跟池韩露穿着礼服在跳舞,而且旁边的几个年长一些的人甚至还在说他们的什么婚事,我一听便气血上涌,拎了一瓶红酒便对着那个狐狸精泼了过去,还当着众人的面说了些很难听的话,说他勾引张渠,诅咒她死之类的。”说到这里,涂茶茶突然抓着我的胳膊道:“我虽然真的是被急坏了,但是这些都是实话,她自杀跟我没有关系的。”
“没关系,没关系。”我见她神色有些慌张,便拍了拍她的肩旁安慰她,心里也好奇着池韩露突然割腕自杀到底是什么原因。
孟裔把我们从热带鱼送回去的时候有些懊悔的说:“如果早知道跟涂茶茶在一起的人是张渠,我说什么都会阻止的。事情一发生到了涂茶茶身上,我的反应怎么总是那么迟钝。”
因为当时的心事重重,我也是听听便罢,没有深究。自然也没有发觉到这中间隐藏着的不为人知的秘密。
这件事情过去以后,竟像是做了个梦一般,所有的人都缄口不提,打起精神重新斗志昂扬的生活。只是有些事情一旦改变,似乎便再也回不去从前。
李代铭已经一周没有来公司上班,我也没有办法联系上他,他的手机无论什么时候联系,都是无法接通状态,伯尼也似乎总是故意躲着我。
在我几次的围追堵截下,他也只是面有难色的说:“Shirley,有些事情我也不是很清楚,Raymond一定是有不得已的原因,有机会他一定会跟你解释清楚的。”
我相信他不会无缘无故就让我联系不上他的,他说过,会将我牢牢看在身边,又怎么会对我置之不顾,倾世的戒指我还收在身边,他又怎么会言而无信呢。所以,我等着他跟我解释。
因为心情有些烦躁,遇见张渠几次对他的脸色都很不好,以前我对他也只是敬畏,我知道他是一个有手腕,有魄力的领导,后来他跟涂茶茶在一起,我跟他之间的关系也没有多么大的变化,仍然仅限于见面打招呼、微笑。直到这件事情以后,他整个人在我心里的印象就彻底的翻天覆地了一番,我不仅把他视若空气,李代铭不在的日子里他来南部开会时,我甚至公然的对他的一些决策表示不满。在南部人的眼里,老好人作风的我一时变的如此具有攻击性完全是开天辟地头一遭。
张渠也许是大人不计小人过,不过也完全可以理解为做贼心虚,一向说一不二,作风狠戾的他对我的百般刁难竟置之一笑,一点也不介意,在北部人眼里,能在张渠的霸权统治下横行霸道的,无意也是开天辟地头一遭。
顺理成章,我无可厚非的又成了AW人茶余饭后的热门话题,就连沈媛这样颇有些见地的人都开始慢慢的用崇拜的眼神看着我。
度过了煎熬的一周,周一我一上班便匆匆的打通了十九楼的电话,李代铭的座机是伯尼接的,他今天确实已经正常上班了,只是伯尼说他现在正在会议室跟尚贸的人签约。
“尚贸的合约?”我反问道。
伯尼的声音听上去分外镇定,他说:“是的,南部明年跟尚贸合作的续约。”
我怔愣的放下电话,这听上去是一个好消息,只是对我来讲,意味着的东西太多。已经把橄榄枝抛向北部的尚贸,突然峰回路转的又把合约签给了南部,这之中到底又暗藏着什么样的玄机。
李代铭迟迟不找我解释这一切无疑让我更加不安起来。正当我满办公室乱转悠的时候,顾明矾忍无可忍的把我发配去了厂商那里,让我替她抽选几个样品带过来做策划,无奈厂商热情过了头,死活要留我下来吃饭,一顿午饭过后回来,我听到的却是李代铭已经登上十二点的航班飞往美国的消息。
这一连串的事情发生的突然而又蹊跷,他这一趟美国恐怕一去又是一两个星期,我似乎隐隐感觉出来他在刻意躲着我,再去找伯尼也没有什么意义,我索性把心放回了肚子里安心的等着,直到什么时候李代铭愿意给我交代为止。
相比较我的万分纠结,涂茶茶则表现的要正常很多,她依旧若无其事的在工地上踩着高跟鞋上窜下跳的爬脚手架,带着安全帽跟卖盒饭的大叔撒娇多要一份回锅肉,正常的甚至有些过了头。为了证明她这种正常的状态不是精神分裂后产生的效果,我还特地跑到她家里住了起来,就怕她午夜梦回的时候独自哭泣到天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