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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李瑗的独当一面

庐江王李瑗自从平定江南后,便一直幽居在府,凡是与朝廷的事,均不参与涉及。一直闭门在家,遂得此闲情。而他的堂弟李孝恭却在朝中任职,二人自江南一别,也无牵念,更无鸿雁传书所托。

李瑗还是庐江王这一爵位,自八年前的受封后,再无变动。他前半生功勋并不卓著,却也因宗室子弟享尽荣华富贵。

李瑗好歌舞,在府中摆出舞台,一日歌舞的配乐是《梅花三弄》,相传是笛曲。但是笛曲之音,古奥意深,是常人所不及。李瑗精通乐理,对乐女进行培养,吹出来的自是不一般。秋日昃西时分,虽然萧索,台上的笛声里,让李瑗的脑海中不断游离。

台上亦舞姿曼妙,衣袂相接,台下众人都拍手称绝,李瑗说对旁边的人说:“良辰美景奈何天,赏心乐事谁家院。”

旁边的人说:“老爷兴致真高。”

忽然间,《梅花三弄》到了高潮,其乐婉转徐回,高低错落,又时情真意切,大声空灵,小声激越,其曲泠泠然。

大概到了昃西的时分,李瑗看得尽兴后,不觉慵倦,告诉下人说:“可以停了。”

下人皆唯诺是从。不一会儿,有个下人慌忙来报:“老爷,门外有人要见你,听他说自己叫罗艺。”

李瑗疑惑说道:“罗艺?他不是在泾州镇守,来我这里是何意。”

“莫非是……”李瑗一时语塞,但又有所想。

“快请他进来。”李瑗招了招手,罗艺进来后,李瑗起身拜会。

李瑗看到罗艺脸上颇有忧虑。就问道:“天节军那边,一定相安无事吧?”

罗艺看了李瑗一眼,很是惊异,说:“天节军在我的率领下,已经是虎狼之师,但是泾州地处与突厥的接壤的地方。而且,现在还不能主动出击,而且突厥能征善战,温彦博温侍郎不是军败被俘吗?”

“现在,我的副将在军中临时负责,此次来是希望你谱曲以慰劳边军。我带了几个会乐理的人,交与你训练。”罗艺又拿出了一张纸,上面有许多的古曲,比如《胡笳十八拍》。

李瑗看到后,有些哀婉地说:“胡笳故人情深,流离十年归去。”

罗艺说:“为何如此感伤呢?”

李瑗说道:“胡笳十八拍本是蔡文姬所作,她的文章《胡笳十八拍》是多次触动了我。”

我以前常诵其文,常感其哀。比如:

十六拍兮思茫茫,我与儿兮各一方。日东月西兮徒相望,不得相随兮空断肠。

罗艺听后,也是长叹一声,说:“这样的曲调可以慰藉边军的思念。”

李瑗开始了对几个人的培训,很快就掌握了大概。罗艺对李瑗的倾心相助,使得罗艺甚是感激。

在罗艺要走的时候,李瑗对其说:“将军心为大唐,望将军不要失其本意。”

罗艺说:“多谢庐江王提醒。”

武徳九年,朝廷派李瑗出任幽州都督。但是并未让其独揽大权,而是派右领军将军王君廓辅弼。李渊的意思是让李瑗历练历练,成为一个独当一面的主帅,而性格注定成为了一个障碍。

李渊的诏书来到时,李瑗吓得哆嗦,心想幽州那个地方,是边关烽火染着的地方,突厥势力不衰,自己有可能会祸从天降。又想到王君廓能担任副职,一个半哀半喜的念头出现在心中。

王君廓来到幽州时李瑗在府门外等候,李瑗想探探王君廓的虚实,看看他的本事如何,王君廓一到幽州都督的辕门外。李瑗便说:“是王将军吗?”

王君廓连忙指出自己的身份。王君廓的到来,是李瑗对最好的答复,也是最坏的答复。李瑗对他无比的信任,但是最后的结果,使得李瑗看错了这位副将。后来王君廓本无意做出那种事,只是李瑗没有一种骨子里的果敢。

两人茶余饭后,一顿交谈,甚为快意。王君廓讲着关于在幽州的现状中,如何发展军事力量,王君廓说:“突厥在动,我们在静,而要以静制动。突厥在暗,我们在明,因而要故作玄虚,诱敌深入。突厥势强,我们势弱,因而要保存实力,避其锋芒。”

李瑗听得这番话很是惊异,看到王君廓的如此韬略,理论上是这样的,但是……

王君廓看到李瑗的不放心,便说:“我定死志报国,与将军同守此镇。”

李瑗看到王君廓的言语如此激切,说道:“将军的话确实是拳拳忠心,不观赏一曲歌舞。”

王君廓早就听说李瑗在音乐的领域中颇有水准,可是并未亲眼目睹。

一会儿,盛装出席的舞女,从两个舞台的方向上,迤逦展开,后面又有几个吹笛的人,笛声舞姿两处相和。笛声的音律中有些商调,其声哀切。王君廓听得见这是李瑗心中的一纸萧索。

此时,一封奏书呈到了李渊的案牍前,是庐江王李瑗上表所书的,对李渊任用王君廓的知人善任,做出一番奉承,他说:

陛下任人为贤,洞察秋毫,所用之人才德皆备,是大唐之福音。王君廓到任后,整饬军务,亲身尝验,未有不通达。其心忠耿,其志不凡,不若古之大贤,也似今之良臣。

李渊看后知道这是庐江王的一番夸矜之谈,对封德彝说:“庐江王主理幽州边防,是不是大多靠王君廓?”

封德彝说:“庐江王李瑗只善音律,难以担任戍边之职。”

陈叔达看了看李渊脸上的不满意,说道:“此言差矣,李瑗曾随军讨伐萧铣,虽未立功,却也看出其并未是毫无用处。假以时日,必可像秦王,赵郡王一样。”

李瑗不仅善音律,还通书法绘画,屋中有一些书画珍品,王君廓一日向他报告军情时,他示意王君廓坐下,并问道:“听说秘书监虞世南的书法是大唐之无双,虞世南与他哥哥都是书法之雄杰,自当不论。”

“我自幼时便钻研书法,于今已然数十年,书法讲求力道,笔法,心境,力道以雄,笔法以巧,心境以平。”

“钟王是大家,我曾细细描摹,但是不及后尘,直到现在书法境界才有所突破,其势趋于老成。”

此时的李瑗还沉浸在刚才的言语中。王君廓说道:“突厥人有行动,都督请登城一察。”

李瑗说:“突厥来了……”李瑗似乎还如梦初醒。

王君廓与李瑗登城一观,发现突厥数百骑兵在距此十里外,逡巡不前,“这是怎么回事?”李瑗问道。

有人说:“不如出城迎敌。”

王君廓说:“不可,不明敌意,出击是大忌。只需防守,没我的命令不准出战。”

李瑗说:“区区几百突厥人,怎么能让我幽州十万大军亲巢而出呢?”

“还是王将军顾全大局,思考缜密。”李瑗说完,看到突厥已经离开。此后,李瑗更加敬重王君廓的兵法谋略,尝与人说道:“得王君廓如得春风,沐泽幽州之军民。”

而此时的王君廓虽然效力于朝廷,但是对庐江王李瑗,他自有私心,他暗中拉拢军心。对不忠于自己的将领皆一排挤。李瑗的不问世事,致使幽州都督一职,形同虚设。

李瑗也对此事稍有察觉,他对属下说道:“王将军是朝廷派来的,充当我的下属,而今有不轨之谋,我应该问罪于他吗?”

属下说:“我觉得王君廓这个人明里做事仗义,暗中私交诸将,是与都督你夺权啊。”

李瑗说:“若真是这样,就要对他有所防备,你把王立涉叫来。”

这个王立涉是他的智囊,此时他对李瑗说:“欲制王君廓,首先不能让他得到军心,我们也要暗中拉拢自己的人。”

李瑗迟疑不定,只是说:“让我再考虑考虑吧。”

迟日春光如旧,李瑗已经不能向曾经一样安然自若,敏锐的他又开始有所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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