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后，沈黏背着小书包，被司机张叔送往学校。
孩子们初上小学，都十分兴奋，还有一些拘谨，左右转来转去，或者和身旁的人搭话。
沈黏坐的是最后一排，这个地方孩子比较少，再加上一直低着头看书，没什么人注意到她。
教室里的位置是严格安排的，很快还是有人在她身边坐下。
一个眼泪汪汪的金发蓝眼的小女孩抱着小书包，小心翼翼地在程度澜她身边坐下。
过了一会儿，她期期艾艾戳了沈黏一下，小声用英语说道：“What book are you reading?”
你在看什么书。
沈黏测过脸，冲她善意地微笑：“《小布条儿》”
这件事吧，其实说来话长。
那就长话短说。
原本是系统在看这种书，一个人躲在被窝了瑟瑟发抖，恰好被沈黏看到了。
谁知沈黏因为好奇看了两眼，没想到就这么迷上了，一点都不怕的样子。
小女孩不懂什么叫“小布条儿”，以为只是孩子看的那种童话书。
但是她的关注点很明显并不在这里，而是近乎呆滞地看着与她差不多大小的女孩。
她穿着干净的小碎花裙，被整齐扎起来的黑色马尾极为显眼。五官精致端正，因为女孩唇角边的微笑而显得分外温软纯真。
最吸引人的是她那双漆黑如墨的眸子，印着世界的倒影，那样平静纯粹，无风无浪。在这个满是金发碧眼的国度，透着一股东方国家独有的神秘古老。
小女孩直接看呆了去，眼泪挂在眼眶里半掉不掉，好半天，她眨眨眼，一粒豆粒大小的泪珠才砸了下来。
前面的小男孩大概和这个女孩认识，转过来，冲她挑挑眉：“hey，你怎么了？”
小女孩磕磕绊绊地回答：“阿维拉，我看到了亚洲的天使。”
“啊哈？”小男孩扫了沈黏一眼，露出一个自认为帅气的笑容：“洋娃娃，你真可爱。”
沈黏有系统给的翻译器，于是笑着道：“你们也是。”
小男孩凑过来要亲她，沈黏没反应过来，下意识闪身避开，结果被旁边垂涎已久的小女孩亲了一口。
小女孩小心翼翼揽住她的胳膊，就像女生紧紧依附着自己男朋友一样，亲密和示好的感觉。
她小声地说：“这是我的天使。”
男孩哭笑不得地看了她一眼。
这时老师来了，她先是简单地作了个自我介绍，女孩在她旁边低声说道：“天使，我叫莫娜·萨克斯。”
沈黏揉了揉她的头发，抿唇微笑。
“我是黏.沈。”
莫娜很高兴的样子，她在心底轻轻地道：黏。
好听的名字。
老师作完自我介绍后，马上提名了沈黏，向同学们讲了一大堆关于她的注意事项。
几乎全班的同学都转过来看她，目光带着善意和好奇。
有老师的提醒，下课后，虽然下位围在她身边的人不少，但是没有小男孩那样直接凑过来亲她的。
再加上沈黏脾气好也很有耐心，瓷娃娃般精致的脸上笑容不变，总是温和沉静的模样，虽然身材比这些外国孩子们纤细，话也不多，但孩子们都比较依赖她。
身为同桌的莫娜连放学都要拉着她的手走。
大概是十分喜欢沈黏，莫娜对陌生环境的排斥恐惧也少了不少，尤其喜欢和沈黏说话。
“黏，你以后千万不要一个人到西街象牙塔那边去。”莫娜神色紧张地叮嘱着，“我的父母说，那里有专门抓小孩子的坏人。你长得这么好看，一定会被抓去的。”
沈黏在前面走，时不时回应一个“嗯”字。
……
回到家，小弃离果然马上就醒了。
他窝在软绵绵的被子上，长长的睫毛如蝶翼般轻颤着。几乎是在感觉到了沈黏气息的第一瞬间，他就无比自然地贴了过去，白皙柔软的胳膊抱住她的脖颈，冰凉柔软的蛇尾则轻轻缠上她的身子。
像幼兽依偎着母兽，依赖且眷恋。
沈黏任由他抱着自己，另一只手艰难地翻开作业本，看着今天老师布置的家庭作业。
其实很简单，几个单词抄写，还有类似于一加一的数学题。
她写字的时候，小弃离就静静地坐在一边，看着她写。
偶然兴质来了，会模仿沈黏拿起笔写字。
他的字和沈黏居然有诡异的异曲同工之妙，唯一不同的是沈黏写字比较缓慢，看上去有很1浓重的顿笔，像是名师教导的书法字；小弃离写字却笔势锋利，铁画银钩。
可字体结构居然和沈黏一模一样。
普通人或许看不出来，但只要对书法方面有研究的，就都会很惊讶。
没有两个不同的人结构完全一样，字体可以改，结构却是已成习惯，永远都改不了的。
……
很快，沈黏和小弃离就习惯了这种生活。
只是很少再陷入沉睡中，甚至有一次在放学路上沈黏突然感觉到小弃离醒了，连忙把莫娜支开，将书包里早就准备好的白色连衣裙给他换上，遮住了他的尾部。
小弃离留的长发，一张粉雕玉琢的小脸尚不能辨出雌雄，只要他不说话，还真没人能看出他是男孩。
小弃离刚出现的时候莫娜十分惊讶，但她对沈黏有好感，所以对同是黑发黑眸的小弃离也显得很友好。
但是小孩儿并不是很愿意接受这份友好。
他抿着唇不说话，眸子却有意无意在她挽着沈黏的胳膊上轻轻滑过，目光森凉，又带着一丝不易被发觉的残忍凶性，令人不寒而栗。
莫娜天性敏感，这时莫名觉得背后有些凉，她下意识松开了手，转而摸了摸胳膊上的鸡皮疙瘩。
一丝丝不安的惶恐涌上心头。
但她极力忽略了这丝不安感，只是话少了很多，也不敢再直接触碰到沈黏了。
这个穿着白色连衣裙和沈黏同为一个国度的女孩子……
莫娜觉得她有问题，但是看向沈黏，却发现她十分有耐心地和对方说着话，原本两个平时比较浅的梨涡，也变得越发深邃可爱。
莫娜只好把这份不安藏在心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