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子脸色一变，连忙单膝跪地，恭敬道：“大人。”
那人轻轻抬眼，冰凉的目光却是放在了沈黏身上。
那眸光中平淡漠然，掺杂着几许迷茫与恍然，几乎要让人相信他好像是想起了什么美好的往事。
可是，揭开那层弥漫的雾，下面，是冰凉的杀意。
玻璃杯的碎片就在不远的地方，即使他看起来那么安静，可谁也不知道下一刻他会将这碎片插入哪一人的喉咙。
系统莫名哆嗦了下，声音都不自觉小了一些，即使明知道他听不见，“宿主……反派好像，有些奇怪啊……他，他不记得您了吗？”
沈黏轻轻道：“不知道。”
十几年未见，他变得阴冷而气势十足，谁也不知道他经历了什么。
废墟里，有人咳嗽着爬起，跌跌撞撞走来这边。
是林越。
他还没有死。
沈黏不会轻易杀人，系统是不能。
林越艰难地走过在，在刀子的身边，同样单膝跪下，说话间一行鲜血从嘴角滑落：“是下属办事不力，请大人责罚。”
那人才将目光偏向了他们一点儿。
她听见了他的声音，冰凉又好听，透出海妖塞壬般的鼓惑，像黑色蛇鳞上反射出来的银光，叹息着道：“果然比开始差太多了呢。”
林越心里闪过一丝入骨的恐惧，已经预料到了男人接下来说的话。
“应该让你们在炮火里待到死为止。”
刀子咬紧了牙，“是……”
男人最注意的，还是站在一旁的沈黏，她那样安静，白皙精致的脸庞仿佛有光，是漫天的火光。
他好像想杀她又不想杀她，奇怪的情绪在心里交织，好像还有另外一个人漠然地看着她，手里拿着滴血的刀。
他歪着脑袋，宽大帽檐挡住了他的脸，看不出什么情绪。
他看着那个女孩缓缓走过来，带着满身的地狱里的火焰，纯真澄澈的眸子里有欣喜与讨好，像孩子找回了丢失的娃娃。
那只白皙柔软的手牵住了他的衣袍。
“呯”地一声枪响响彻了废墟之上。
背后，林越气喘吁吁地抬起头，手中黑色的枪口还在冒着白色的烟气。
男人漠然地看着倒在自己面前的女孩，她迷迷糊糊的睁着眼。
有那么一瞬间，那双眸子，居然是荒冷的白色。
……
“宿主，您没事吧。”系统担心地问。
沈黏抬起尚还有些昏沉的脑袋，微笑着摇摇头：“没事。”
那一枪的威力并不大，顶多是一点擦伤，只是那子弹里面含着麻醉剂，所以她才会倒下去。
此时天已经接近漆黑，一弯冷冷的月亮升上来，照亮了这个房间大致的模样。
接近于西方古典的模样。
沈黏在墙壁上摸索着，仍然没有找到灯。
直到触及房门，她轻轻扭开把手，走了出去。
一道长长的走廊，周围闪烁着幽暗的烛光。
系统有点怕怕的，缩在沈黏的肩膀上：“宿主……我总觉得这里不太正常。”
沈黏拍拍它的毛绒绒的小脑袋，示意它无需担心。
好吧，其实系统也没那么怕。只是马上就要见到那个阴冷到骨子里的反派了，它有点虚。
越过长长的走廊，尽头居然是一个美轮美奂的大厅。只是在大厅中央，是一个深深的水池，在月光的照映下，泛出幽冷冰凉的水光。
水池的中央，浮着一个容貌绝色却苍白的男人，他赤裸着上身，如墨的长发漂浮在水上，猩红的蛇瞳里闪着嗜血的光，正冷冷地注视着她，好像随时都会扑上来咬断她的喉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