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没关系。叫别的吧！”他淡然地说，眼神里若有所思。
方启轩心情稍差地来到餐馆。殷子琦的反应让他心头一紧。欧阳华好大的胆子！连他方启轩的女人也敢碰！
他一气，一把拉着椅子坐下。“方总，点菜吗？”
方启轩正想回答，余光里瞥过两个人的身影。那一幕，及其刺眼。方夫人正与一名男人谈笑风生，仿佛沉浸在只属他们的两人世界。是谁？
那五官刚毅的男人很熟悉，记忆里好像有过这么一个人。小时候，好像见过眼前的男人。他抵不过心里的问号，拨了通电话，严肃地命令。“夜，帮我查一件事。”
两人完餐后，殷国升甚有绅士风范地扶着甄明凤上车。而后头的方启轩，脸色一沉。
办公室里……
方启轩盯着娱乐报左下角的新闻，不发一言。照片里殷子琦昏倒在雪地中，脸色泛白得吓人。标题上写着：名模殷子琦离奇昏倒路旁，好心人士急送医。
他若有所思地掏出手机，六通未接电话，都是她的。想起昨天她受伤神情，身上穿着薄得吓人的病衣。她的眼神，像是求救，却苦苦找不到出口。他胸口一疼，眉宇紧拧在一块。
殷子琦打给他，通话飞到留言信箱。她昏倒入院，却又倔强地逃到办公室找他。是这样吗？
他只觉得殷子琦昨晚的眼神装满无数委屈，那一刹那，如果她允许，他真的想将眼前人拥入怀。但她的眼神在告诉他：她恨他。想到此，他猛地摔了电话，“碰”一声，手机摔得碎成几半。
“美女，喝杯热咖啡吧！热腾腾的！”欧阳华嬉皮笑脸地将拉特递到他跟前，说道。
殷子琦见他一副天蹋下来也无所谓的样子，虚弱的嘴角终于挤出唯美的笑容。糟糕！这一笑，可勾走了欧阳华的魂。
“殷子琦，我警告你噢！我对女人可没有免疫力。你别对我笑，我不能保证会对你做出什么事情来！”他一把跳到她面前，无里头地说着。
殷子琦仔细打量他，很好看。和方启轩一样有张令人窒息的脸孔。那勾鼻和浓眉大眼相比，倒是衬。只不过，眼前的人是个花心大萝卜。
“我……好像见过你。”她叹道。的确很熟悉。谁呢？
“Bingo！在下就是当前最受欢迎的男模Re！怎么样？想起了吧？”他忘我地介绍。
殷子琦微笑地点点头，她的确想起了。Re，收入排行榜第一的男模，真是百闻不如一见。欧阳华见她没什么表情，撅了撅嘴，说：“你别伤心了，我昨晚只不过是开玩笑，怎么可以当真？”
她像没把他的话听入耳里，眺望远方，像是自言自语地说：“给方启轩甩过的女人真的很多吗？”
“多！”欧阳华猛地叫道，“当然多！但你可不同，我第一次听他交女朋友呢！”
“是吗？”这，重要吗？能代表些什么？方启轩成功俘虏她了，接下来的就是无止境的伤害。她早该料到的。打从她点头的那一天起，她就知道自己该做些心里准备了。
欧阳华凝望着眼前的女人，像古代的满青公主，一颦一笑足以融化人心。这么脱俗的女人，他第一次见过。
咖啡屋里，一片恬静。殷子琦受伤的脸，欧阳华看得一清二楚。
殷子琦踏在汇丰光滑的地板上，怎么都觉得不太踏实。或许，心死了，没感觉了。整个人觉得像是没有灵魂地活着。
“殷总监早。”柜台的女人对她鞠躬哈腰，都是一群阿谀的家伙。她敷衍地回笑，继续走到电梯。
身后，“总裁早。”她倏地一怔。他在？
殷子琦不想回头，就算回头了，能怎么样？
还没站稳脚步，身体已被随后而来的方启轩拖到底楼的会议室里。深邃的眼眸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像一潭汪洋，让人忍不住深陷其中。不可以！殷子琦提醒自己，回避了直盯着她的眼神。
“方总，请放手。”语气里，是不容忽视的陌生。他气！怎么可以说得那么淡然？
“我有话跟你说。”
“我不想听。”汇丰的总裁又怎么样？他唯一会的，就是仗势欺人。
他硬生生地揣了她一下，道：“脸色怎么那么差？没按时吃药吗？！”他低声怒吼。那里有隔音设备，没人听得着。
殷子琦的脸比昨天更苍白。她怎么就那么不安份？
她淡然地笑，很嘲讽。“方总，我身体怎么样，不管你的事。我回去工作了。”那微微的喘息声传入他耳里。连说话都辛苦了，他听在耳里，痛在心里。
方启轩几乎拿她没辙，高大的身躯挡在门口，低头打量她的小脸。”我看看……”左手遂覆上她的额头，手掌传来一阵灼热。烧还没退，且变本加厉。
殷子琦下意识地往后退，脚步不平稳，声音里却十分笃定。她在笑，犁花带笑，晶莹的泪珠早滑下。
“你对每个女人都这样吗？温柔后，就甩在一边。我是第几个了？”
“说什么呢？！”他语气虽沉，但事实上已在怒吼。
她继续笑，笑得很凄美，脸上的泪痕还显而易见。“我说，你打算什么时候甩了我？”泛着泪光的星眸无惧地对上他的双眼。
方启轩一听，她怎么就不明白呢？！大脑里一片混乱，右手猛地扣上她的脑勺，冰冷的唇三秒间覆上她的。另一只手扣着她因生病而更为纤瘦的腰，狠狠地要把她融入体内。
殷子琦显然对那突如其来的反应吓着，瘫痪地躺在他怀里，很想反击，但无能为力。眼泪！他快速扳开嘴唇，盯着殷子琦。
两行泪水在她脸颊上，映得如此明显。内疚感油然而生。他低头，懊恼地搔搔头，殷子琦却在他难得放开她的那一刹那，冲出了会议室。
心，一片怅然。怎么有种感觉，自己就要失去这女人了？
眼前的一幕太刺眼，叫他难以接受。卡湾是他最大的期望，是策划已久的鸿图。但投标会上，卡湾那片肥土居然给荧幕上的男人标下了。得不到卡湾，很明显的任务就要宣告失败。
事情败露了。这次的内奸又是谁？
“这男人哪来的？！”方启轩在办公室咆哮。
“是英国环宇总裁殷国升的助手。”夜在一旁如实禀报。
殷国升？！殷子琦的爸爸？他大脑像被人轰炸般，他怎么有内幕资料？
“方总，上次您要我调查的事，有了结果。”夜递给他一份保密文件。他抬头，瞥了瞥那文件，没去动它。“说！”他大吼，站起身来，略长的身影直立着，双眼望向落地窗外的风景。
心，竟莫名地紧张起来。
千万不要是真的……
他，可能会承受不起……
“如您所料，那天和方夫人一起的中年男人，就是当年的柯友荣，即是现今的殷总裁——殷国升。”
果然。
还是被他料中了。心，像被千军万马狠狠踩过！为什么？！为什么在他第一次付出感情的时候，得到如此不堪的回报？！
方启轩猛然气上心头，俊美的五官恐怖地呼出怒气，办公桌上的文件资料给他狠狠扫翻地面。
仇恨涌上心头，充斥着大脑。他不愿相信！但事实摆在眼前，不由得他不信。
四十八楼的总裁办公室里，骇人的冷光在萦绕。
“怎么啦？心不在焉的。”以恩试探地问。
殷子琦吸了吸口气，瞧向她。”听说，卡湾那块地给我爸爸标下了。”
林以恩听罢，眼神里闪过一丝异样的神情，但稍纵即逝，殷子琦没发觉。
“怎么？心疼方启轩啦？”她移动身子，靠向殷子琦。
“你说，爸爸怎么会知道汇丰在急用卡湾那块地呢？方启轩知道了，应该很生气吧！”
“看吧，殷子琦。你还是很关心他的。你自己的心，谁也骗不了。”林以恩真诚地说。
殷子琦垂首，乌黑的发丝零零碎碎的挂在额前，一阵沉默。
“以前的事都过去了。不管当初他把你追到手的目的是什么，这段期间，他对你的好，你没眼睛看吗？用脚趾头想都知道他对你和其他女人不一样！”林以恩在旁罗嗦着。
脑海里闪过他认真的神情和山盟海誓。
“殷子琦是我的女人，不准你碰。”
“那殷子琦，从今天起，我授权给你，不管你开心伤心，失望或是孤独，只要你想我，汇丰总裁的手机随时为你而开。”
“女人我多的是。但真正走进这里的……只有殷子琦一个。”
方启轩的心，她相信。还能挽回吗？还有这个机会吗？
方启轩的手机倏地响起。
他瞥了一眼。殷－子－琦，三个字跳入眼眶。如此刺眼。如此叫他惊讶。
是时候了吗？时间到了，她已会主动回来了。
“喂。”他还是接听了。
“喂……嗯……我……”电话那头，殷子琦吞吞吐吐，本来早该说的却迟迟说不出口。
“我去接你。”方启轩丢下几个字，挂了。
这次他开的是奥迪跑车。一样让人移不开眼球。
车门打开了，殷子琦怔怔地坐了进去。车子在高速公路上奔驰的速度吓人。好几次，她几乎因不适应而有作呕的冲动。傻瓜都知道：方启轩心情差到极点。
这次，她甚至不敢偷窥他的侧面。那种杀气，她感受得到。是因为爸爸夺了卡湾那块地吗？
深黑色的奥迪最终在海边停了下来。她不甚舒服地下了车。方启轩没瞧她一眼，更别说上前安抚。以前对她怜香惜玉的绅士风范已不复见。
究竟怎么了？
那个曾经给她安全感和数不清感动的男人一脸深沉，双手放在裤兜里，遥望着大海。那个背影，很落寞。她有时甚至在想，如此的男人，寂寞么？
“启轩……”殷子琦轻轻地走过去，轻轻地叫道。那样亲密的称呼，他很久没听见了。
男人转过头来，用深不可测的眼神打量着欲言又止的她。星眸里闪着点点光辉，脸色好了许多。看来没有他，她一样过得很好不是吗？
他禁不住冲动，将手覆上她的脸颊，随着她苹果脸的优美线条划着。然而双眼里的光芒却很凌厉、很陌生，是她从未见过的悸动和灵光。
“很美……”嘴里喃喃说道。
殷子琦微皱眉头，好奇地问：“启轩，发生什么事了？对不起，我……”既然来了，就得硬着头皮说话。
“对不起？”他没听错吧？她说对不起？
既然眼前的人投怀送抱了，他还等什么……倏地，方启轩俯下身，双瓣覆着她的红唇，渴望地品尝着。她给的诱惑原来那么大，怪不得自己都忘了看清事实了。想到此，他突然双眉一蹙。恨不得宣告他对她的占有权！
殷子琦任由他索取，他给的炽热她很久没感受到了。很想念……
但这次，他似乎猛了点。这么渴望吗？她疑惑。
许久，殷子琦感到脑部几乎缺氧了，他才突然放开她，动作几乎没有半点温柔。
“今天来找我，就是为了说这些吗？”方启轩盯着娇柔喘息的她质问道。
她定了定神情，认真回答：“或许，我该给你解释的机会。当初我们在一起的原因，现在可能不重要了。又或许，你给的爱很明显，是我一直看不见……”
还没说完，方启轩无礼地插口：“爱？你配说爱吗？”
他说什么？！殷子琦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完完全全陌生的脸孔。一句话，犹如利剑般直直地穿入她的心脏！今天晚上，他究竟哪来的火气？
方启轩迎上她错愕的表情，右手用力地抬起她温柔的下巴，“殷子琦，你演得挺好啊！嗯？”
下颚传来一阵剧痛，她自卫地逃脱他的禁锢，害怕的眼神隐藏不来。“你说什么？”
方启轩脸上虚假的笑容在三秒间消失，右手透过开着的车窗，伸手入奥迪举出一份文件，扔给她。动作快而凌厉，其怒气越来越明显。他恨不得在那一秒揭开她的假面目，那么长的时间，聪明如他，怎么亦会如凡人被爱情网束得死死的？
她定睛一看，盗取汇丰机密的晶片上，几缕黑发的DNA报告清清楚楚地写着，归殷子琦所有。意思是说，放料给环宇的幕后内奸是她，害汇丰失去肥土的也是她。
她知道自己百口莫辩，事实摆在眼前，她能说些什么？
殷子琦收起错愕和害怕的神情，淡淡地问：“方启轩，你相信我吗？”
如果他俩之间有信任的话，一切报告或真凭实据都站不住脚。如果他俩的爱情曾经有那一刻是真的，那么什么样的问题都会迎刃而解。只是……方启轩相信她吗？方启轩究竟爱不爱她？她突然可悲地发现，自己并不想要知道这个答案，一点儿也不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