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子琦，这些你还记得吧？”
女人猛地点头，惟命是从。“那你为什么还如此？告诉我啊！！”杰东脸上早覆上了层层阴气。
她该说什么？只顾着死命地摇头。倔强的泪水一滴一滴地滑落。
蓦地，门外一个巨响，冲进来的是那张英姿潇洒的脸庞，深邃的鹰眸焦急地投向墙角的她。
有人说，黑暗里会有精灵。她信的，方启轩的出现无疑是个证明。只要有他在，仿佛就会没事了。
蒋杰东显然没料到他突如其来的出现。当他无视一切帮着殷子琦解了绳后，杰东早面目狰狞地提起黑色闪亮的小刀在他背脊上不偏不倚地刺了下去。
鲜血顿时直涌而出。殷子琦捂住嘴，无法置信地看着眼前的一切。泪水无法停止地掉，整颗心在那一霎那像被人狠狠地掏空般。
“方启轩！！！”她使劲一吼，干涩的喉咙不停地抖着。
而他却咬紧牙根，无视背后撕心裂肺的痛狠狠地回拳。“蒋杰东，你爱她的，怎么可以伤害她？！”
杰东狼狈地跌坐在地，没有还手。像被他的话感染：他爱她的，怎么可以作出这些禽兽不如的举动？殷子琦咬着唇，一切发生得太突然，恐惧感爬满整颗心。
方启轩见机不可失，握紧子琦的手，头也不回地冲出茅屋。两人在树叶间穿梭，两只手握得异常紧。身后的禽兽只一味地追，在冷冷的黑夜里殷子琦意外地发觉心里头暖得不像话。
“这里……”眼见眼前一个大窟窿，两人双双地跳了进去。方启轩很意外地拎紧她的腰身，她反射性地抬头，他这在保护她吗？
褐色的烂土上，两人抖得厉害。但窟窿里莫名地飘着一阵暖意。殷子琦粗喘着气，隐隐听见他的呻吟，像是故意压低不让她听见。
“怎么了？”她借着月光模模糊糊地看见他微皱的俊脸。方启轩背后血流如注，一道大疤赫然慑住她的瞳孔。
“方启轩！”天啊，多么触目惊心的一幕。她微微发抖的身子一瞬间不寒而栗。
“嘘……”他将食指放在她薄润的双唇上，闭上眼会心地笑：“没事的。”
“可是……”那是因为她而受的伤，怎么说心中总不是滋味。方启轩大可不必为了她老远跑一趟，不必因为她挨了该死的一刀。
“你在关心我？”他凑近她的俏脸，一心想在漆黑中看清她的表情。已危在旦夕了，眼前的男人还死命地戏笑她。简直本性难移！
“呃……”方启轩发现，小妮子总爱表面上死撑鸭嘴皮，其实内心紧张上来就怕得不像话。哪怕是身后再挨多几刀，能看着她那样可爱的表情，他居然觉得很划算。
蓦地，眼角瞥过她嘴角的那丝血，阴骛的眸子收起放荡的戏谑，冷冷道：“他动了你？”
刚刚的食指轻抬，心疼地抚摸那里的伤口，像个刺眼的障碍物，让他不爽至及。他来回地抚摸着，力道极小，怕弄疼了她。
“没，我推开了。”女人咕噜地说了几个字。却引起他的闪亮眼神，两秒，那性感的弯唇已停逗在她唇边的伤口上，温柔无比地舔尝着。
他似乎忘了女人还在跟他赌气离家，转移唇的方向，从嘴角延伸到薄薄的上唇。子琦心里一凉，惊讶地避开他的索取。方启轩像是中了毒，一刻没停止，耳边在她娇柔喘息地当儿，悠悠的响起他不容置疑的命令：“别拒绝我，老婆……”
老婆两个字搞得她心里发麻，可不同于上次，她在瘫痪、陶醉。不消多久，女人已无了还击之力，双手顺势地抚着他的背脊。方启轩见怀中人没了挣扎，满意地望着她，嘴角的笑容挂得及其明显。
被他那样一看，她倒不自在，娇羞地低下头。该死的夜晚那么寂静，眼下只有两人均匀的呼吸声，简直要她当场窒息！
他满意地观赏了眼前完美的陶艺品，倏地在她额头点下一个深情的吻。“呆在我身边。”她隐忍着没抬头。耳边继续响起他蛊惑人心的男低音：“一辈子……”
这下，女人倒是惊讶地扬眉，对上那柔情似水的黑瞳，幽深得不见底。一种感动在胸口来回荡漾，溢满了心头。方启轩这个100分的男人在神情款款地与她四目叫对，一时之间要她反应不过来。
“你背后怎么了？还疼不？”又来了，总是紧张了就语无伦次，自己都不懂嘴边出的是什么话了。方启轩毫不客气地反握她在他身上停留的小手，不死心地追问：“那你是答应了？”
她回避了要她深陷其中的双眸，“我看看……”接着紧张地兜到他背后佯装察视。
方启轩显然不肯罢休，一个翻身，把她逼向墙角。小妮子脸上的绯红无所遁形。“答不答应？？”他温热的气息扑在脸上，说罢，唇便要凑了上来。
她意识到危险，羞答答地点头。方启轩撑着地面，满意地打量着她小巧的脸庞。依然在她没有防备的时候，啄了一口她的粉唇，后将她紧紧没有空间地揽入怀里。
“那个……咱回去吧。”殷子琦敏锐地捕捉到了杰东远去的脚步声，认定了他是错过两人的窟隆了。
“好。”方启轩拿起手机，晃了晃，继而无奈地说：“没讯号。”子琦没注意到他眼神中稍纵即逝的流转光芒，哭丧着脸心里烦躁的要命。
“怎么办？你背后的伤……我看看。”她娇小的身子一下蹿到他身后，心疼地把手掌覆在伤口的周围。一阵刺鼻的血腥弥漫四周，“疼吗？”
如果她能自我保护的话，就不会连累到方启轩。如果她能早点体谅他的苦，他就不必为她受伤。一切都因她而起，她懊悔！从来都不知道方启轩受伤会让她如此难受。
“有你在，不疼了。”他抓起她冰冷的手，在上边点下一个吻。
“傻瓜……”她梨花带泪地抽泣着，方启轩那样高高在上的神圣人物根本没必要为了她丢了时间、精力，还差点丢了生命。
“老婆，别哭了，我背后已经疼了，别再让我心疼。”他撅起嘴，不满她难过的神情。
小妮子用手环上他的脖颈，蜻蜓点水地在他额头上轻吻，一股电流在两人的肌肤接触间蹿流。方启轩一怔，她从来不主动，那样的举动估计百年来只有一次。即使是小小的动作，都足够让他心海漾起涟漪。
什么女人他没动过，妖媚的，性感的，清纯的……样样都是他的瓮中鳖。但眼前女人就那么碰他，居然让他小鹿乱撞。方启轩八成是疯了……
那一夜，她记住了在他怀里的温度。虽然失忆了，她有感身边的男人曾经在她生命中扮演着不能忽略的角色。
或许，以前的一切都不再重要了，她现在只想好好地呆在他身边。即使内疚，即使对不起谭霖，她再也骗不了自己的心意。
她会耐心地等，等他说出那三个字，然后无怨无悔地赖着他一辈子。
清晨的一道曙光不偏不倚地打在方启轩脸上。他慵懒地睁开幽深的双眼，讶异地发现手里、怀里空空如也。心里一阵凉意贯彻全身，他倏地站起身来，厉锐的鹰眸扫了周围。没有！她不在！
“子琦！殷子琦！”方启轩焦急地拍开身旁密密麻麻的树枝，该死的黄叶阻挡了他的视线。
“殷子琦，你出来！别吓我！”
心里还恍惚着，背后给人轻轻一拍，“启轩。”回头，竟看见小妮子一手握着不知名的树叶，澄彻的双眸无辜地盯着他。
“你怎么？！”一团火顿时爆发，“该死的，不要离开我的视线！”他揽过她，才发现自己是那么犯贱地想每分每秒留她在身边。
“我给你摘些草药来了。”她推开他快令人窒息的怀抱后，动作轻巧地拉起他身后的名贵衣裳。健硕的后背让她不禁一怔，心里莫名的紧张起来。
“你那样碰我，稍后是不是可以向你索取补偿？”他痞痞地笑道。有她在就好了，有她在，让他做什么他都愿意。
“没个正经！”殷子琦白他一眼，轻轻地在他伤口上敷着草药。方启轩很喜欢那样的感觉。如果可以，他宁愿抛下汇丰、抛下那些金光闪闪的头衔，和她那样在树林里呆一辈子。只要她在就好。
两人相互扶着下山。方启轩隐忍着身上的痛。真是TMD，蒋杰东下手还不是一般的轻。只是小妮子在身旁，他不想让她有愧疚。
一到山脚，夜早在下边备着车等着两人。“这？”殷子琦瞪大眼睛，明明说电话没讯号的怎么有个救星在下面？！
“是我让他来的。”方启轩好笑地牵起她的手。
“方启轩！你明说没讯号的？！”她呼了口气，快气爆了。
“没骗你，你又怎么肯和我过上一夜呢？”他避开夜的眼神，故作神秘地在她耳边嘀咕。
真是疯子一个！“你……”她居然觉得委屈，泪水哗啦啦地啪下。“怎么了？”方启轩见那直涌而出的液体，心一下子慌了起来。
“你怎么不先顾顾自己的身子！你背后如果有什么事我该怎么办？！自以为是的家伙！”她捶打着他的胸脯。其实内心是感动的，为了留住她，他都忘了自己身上的伤。
“噢，小女人，原来是关心我呢！”他宠溺地掐掐她的鼻尖，满意地称赞。
殷子琦羞了满脸，在看到夜投来的兴味眼神时，更加把头埋到方启轩的胸膛里。
谭霖在方家门口足足等了一夜，拨过电话给方启轩，但他没接。夜那里说着两人安全了，却得呆上一夜才回家。她心里从未有过像现在的不安。第一次感觉方启轩在离她而去。四年前，方启轩无所谓地坦白自己从未喜欢过她，只会遵守约定好好照顾她。
她泪流满面大声质问时，方启轩不屑地告诉他女人不过是商利品，没有任何女人配得到他的爱。而待她努力改头换面，以焕然的形象再次站在他面前时，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和娶进门的老婆大秀恩爱。
谭霖是聪明人。方启轩看殷子琦的神情，是含情脉脉还是一出戏，她心知肚明。但殷子琦那女人真的住进他的心房了吗？而她谭霖呢？
在警局录了口供后，方启轩搂着她，为她打开车门上了车，十足一百分的完美老公。“宝贝，想什么呢？”
方启轩一手搭着方向盘，板过她的小脑袋问。
殷子琦望着他，很难想象方启轩和蒋杰东曾经是那么亲密的手足关系。听警员说，杰东是犯了人格分裂。高中时因家庭的事故病发，曾强暴了十来岁的女孩，后来仗着病例，仅被送入感化院。那样的他，让她难不产生怜悯之心。
“启轩，不如别告蒋杰东了。”她扯了扯他的白绒衣袖，一脸期待的看着他。
“不行！”他重重地捶打着方向盘，他还记得自己警告过他的。蒋杰东是一个有前科的人，无法想象，如果他来晚了一步，殷子琦会被他糟蹋成什么地步。就连现在，他想起都不寒而栗。他不可以让她受到伤害，不可以！
念头一转，他突然放轻语气，“就算我们不告他，也一样是终身监禁。他杀了人。”
“真的？为什么？”殷子琦完全无法想像他动刀的模样。如此一来，她不是差点丢了性命？这种恐怖的想法让她不自觉抓起衣领，全身微微发抖。
“为你报的仇。”他温柔地拥着她。话脱口而出之际，才发觉自己说得太多了。
“我？”她抬起埋在他怀抱的头，秀发抚过他稳扎的下巴。方启轩沉默，没说话，只用一种她永远理解不了的眼光心疼地看着她。那样的遭遇，如果她知道了，会有什么样的反应！离婚吗？不，他想也不敢想。他不想让她知道过去！
如果可以，他希望蒋杰东从来没出手。他想亲自解决韩凤那贱人！不知怎的，知道别的男人为她挺身而出，他就压根不爽。
“那，他应该很喜欢我喽？我呢？我以前喜不喜欢他？”她离开方启轩的怀抱后，自言自语地揣测道，全然忘了身边的男人正一脸阴骛地凝视她。
“殷子琦！你喜欢的是我！”她曾经是那么疯狂地追着他跑。这些，他想来都开心！殷子琦曾是他的最佳粉丝，这一点，他不容许改变。
子琦噘了噘嘴，却迎上他在她脸颊上停留的吻。真是小气鬼，她下意识地拿起手想擦干刚刚的那抹潮湿。
“你擦掉试试！”他一脸愠气地盯着她轻抬又无奈地放下的嫩手。
“这不公平！”她嘟了嘟嘴，成天给他吃，迟早给他刮个干净。念头一转，那娇小的身躯凑到了她身边，小雏菊般的清香沁上他的鼻际，让他失魂了一阵。
殷子琦像暗恋大哥哥的小女孩般，凑足了勇气环上他的优美的脖颈，即刻在他脸上连续留下两个吻。方启轩饶有兴味地弯起嘴角，偏了偏脸，她的粉唇即刻碰上那温暖的双瓣。方启轩没等她大叫，转被动为主动，不费半点力气将她压回了座位直向那头的车窗靠去。
他深情地吻着，不解女人为何总给他意犹未尽的感觉。像再多的索取都无法满足他心中的欲望。他是多么渴望把她占为己有，渴望得他自己都忽略了自己是多么地迷恋眼前的女人。
待方启轩驶入方宅时，已是夜深人静。谭霖前一夜已彻夜未眠，只石化地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痴痴地等。
但她循着声响奔跳地出去迎接时，见到的却是两人甜蜜无间的画面。方启轩搭在殷子琦的香肩上，小心翼翼地为她挡着寒风。她认识了方启轩那么多年，从来没见过他为一个女人如此费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