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婆外出,家里就剩君哲和小翼。
君哲在去年回来时捡了一只瘦弱的小猫,如今已经胖成一团球,现在正眯着眼睛,对面是一直在盯着它的小翼。
“你好凶哦。”小翼摸摸它脑袋,猫咪着眼呼噜呼噜,不理她。
刚才她想抱猫,被抓了,正和猫置气。
“就抱一下都不给!”小丫头噘嘴不满道。
猫继续不理她。
“小翼,要去玩吗?”君哲给菜浇完水,过来对她说道。
“去!”小丫头立刻兴奋地站起来起来,“去哪里,去哪里!”
“唔,带你去这附近走走吧!”君哲说道。
“好啊,我还没有去过哪里玩呢。”小翼说道。
没去过哪里玩?“你以前……”
小翼脸色微变,立即说道:“不记得了……”
听她这么说,君哲不禁摇摇头,只是个小孩子,本就记不清东西,而且还是从人贩手中逃出来的……这孩子也很可怜。
“阿哲!给你!”小翼走过来,小手放到他掌心,君哲一愣,“这是什么?”
小翼拿开手,回他:“毛毛虫!”
“………”君哲整个人呆住,看着手里蠕动的虫子,心中万马奔腾。
这是……
虫子啊啊啊啊!
打死君哲也不想告诉别人,他一个十六岁铮铮铁骨的少年,怕毛虫子……
……不,他才不怕!君哲立刻甩开虫子,忍住要叫的冲动,飞快地跑到井旁打了桶水洗手。
姑娘家!怎么能这么皮……!啊啊,感觉还是洗不掉!
君翼一脸奇怪地看着他,过会顿悟,哇,阿哲怕虫子!
“哈哈哈哈哈!”
“……不许笑!”
闹腾过后,君哲带着小翼出门。
君婆婆原本做了套裙子要卖,小翼没有衣服穿,也就给了小翼,毕竟也不能一直穿君哲小时候的旧衣服,婆婆觉得小姑娘长得水灵,自然要穿得好看些。
虽然布料并非是上等好料,但是因为有君婆婆几十年的手艺在,衣裙的做工很精细。君婆婆又特地做了两个冰花结给君翼做发饰,和之前的小泥人相比,现在的君翼就像个瓷娃娃一样。
“大爷,好好守家呀。”君哲临走前朝家门里头说道。
大爷?家里还有人吗?君翼探头看了看,院子里没有人。
“喵。”一声懒洋洋的猫叫声响起,君哲笑着关上门,抱着君翼离开。
莫、莫非那只猫?那还真是大爷……
“小翼,这里是九晔城里最大的庙,而且很老了呢,是个千年的老庙!城主很喜欢它。每逢映月节的时候,大家都会来这里,到那时来这里的人比现在的多很多呢!”君哲带小翼来到了归空庙,这里离他家最近,景色也不错。
每年他回家时都会来这里拜一拜。
“这里有几个老爷爷在每月的初中末三天煮粥,给路过的行人,粥很香的。”君哲指了指远处的几个身影。现在是八月末,果然,有几个苍老的身影在那儿。
“粥!要喝!”小翼嗅到香味立刻扯了扯他的衣襟,指着远处桌上的粥。
“不行,要喝的话就等映月节吧,再过不久就到了。”君哲摇摇头。
“为什么?”小丫头有些不高兴。
“这是给旅行后劳累的人,以及贫穷的人的,你刚吃饱,留些给他们吧,他们还挨饿呢。”君哲摸她的头。
“啊……原来吃的还有不够的吗?”
君哲没有去思考她这句话的含义,以为只是孩子的慨叹。
“食物是够的,不过这几年边境动荡,好多流民涌入九晔……都是些无家可归的人,如果再这么下去,粮就不够了。”君哲叹息一声,“虽然很想当将军,驻守边关,但是如果九晔能强大到像魔族那样就好了,这样就不会总有人想来侵略这里了。”
“这里不是能抑制异族的能力吗?”
“他们使用械都的火药,再加上他们有能治愈伤痕的异族,哪怕是九晔的金属、武器能斩掉他们的攻击,将士们受伤还是不可避免的。每一次,九晔都损失惨重……而且抑制……只有九晔城这里的抑制效果比较明显,离九晔城远了,效果就会渐渐削弱了。到了边关,异族们的能力已经能使用一大部分了……如果没有九晔城,没有这些特殊的兵器,人类很难对抗异族,更别说生存下去了。”
来到这里之前,她就知道人类和异族有深深的矛盾,但此刻又听到君哲提起,她心中很不是滋味。
“那你,为什么要救我回来啊?”小翼松开了扯着他衣袖的手,心情有些低落。
君哲有些奇怪地看着她,“我救你和人类很难对抗异族有关系吗?”
“啊?”
“并不是所有的异族都是坏人啊,更何况你还是个孩子,要是视而不见,那就真的是罪过了。每个生命都珍贵,应该要好好珍惜才是。而且,我们城主她……”君哲理所当然道,随后有觉得不太对劲,“你……多大了?”
一个孩子怎么会想到这种问题?
“……?我七岁了!”小翼回他。
才七岁啊……或许是这孩子比较懂事呢?
“不过我活了……十四年了叭……”小翼伸出手指数了数,应该是十四年没错。
“……??”君哲震惊万分,十四年?莫非她是两年长一岁?他以前也只是从大人的口中听说过有关异族的传闻,最常见的就是两年长一岁,也有三年甚至四年才长一岁的,也有生长周期紊乱的……
若按人类岁数来算,那她也只比自己小两岁啊,真的是小孩子吗?
君哲不由得低头看着她,只见小翼一脸无辜地看着他,他又猛地扭过头。
……完全不像!这根本就是个小孩子!
到底该把她当做小孩还是当做一个姑娘……
小翼不知道他在纠结什么,拉了拉他衣襟,“那里是什么?”
君哲回神,看向她指的地方,哦,是那里啊。
“那就是庙了,要进去拜拜么?”
“拜拜是什么?”
“……”噗,君哲忍不住笑道:“你不知道吗?去庙里拜拜神仙,说出自己的心愿,就能实现呢!”
“骗人!”小翼伸手去拉扯他的脸。
呃……
“也是个美好的愿望嘛,要是实现了多好。”君哲说道,“要进去看看吗?”
“要去!”
君哲买了两份香和纸条带着小翼进去,让小翼在纸条上面这下自己的心愿。
“唔……奇奇怪怪的。”小翼看着一旁兴致勃勃地在写字的君哲,小声咕哝道。
她们那里从来不会去做这些奇怪的事情,不过好像真的很好玩呢……这里好多人啊,每个人都好像很开心。
人类真的好奇怪,换做是那些人根本不会这么做……不过她一点都不讨厌。
“小翼,小翼?你在想什么?”君哲看见她呆呆地傻站着,忍不住去捏捏她的脸。
“写了什么心愿么?”
“没有……阿哲写了什么?”
君哲笑了笑,将写好的纸条绕在香上点燃,说道:“希望九晔的百姓们安居乐业,希望婆婆长命百岁,健健康康。”
这是他最大的心愿。
“唔……”小翼也学他,将自己的纸条绕在香上点燃。
愿望么,其实能逃出来已经是她最大的愿望了。
如果还能再妄想一二……
她沉默了一会,吞吐道:“那就,那就……希望一直在这里!希望……”她顿时停了下来。
希望他们不要找到我,希望我永远不会回去……
君哲在一旁听得一愣一愣,“小翼很喜欢九晔吗?”
“喜欢!”这里见不到他们,而且还有好多稀奇古怪的东西,她很喜欢。
“嘿嘿,我也很喜欢,不过小翼,你的纸条还没有写呢,怎么直接就烧了……这样心愿说不定不灵哦。”
“那就……再写一张?”
再次写下心愿,点燃香后,君哲带她去了附近的古树桥旁玩。
整条街都是蓝雾树,蓝紫色的花开满树,形成了一道壮丽的风景。
街上十分热闹,各式各样的小摊和美食,都是小翼从未见过的。
“哇——要吃,要那个!”小翼指着那边的糖画,兴奋道。
于是君哲带着过去买了串糖画吃。
画的是一只鸭子。
“那个!那个是什么!”小丫头的目光顿时又被一旁的棉花糖吸引了。
“那是棉花糖,要吗?”君哲还从未见过到街市上会这么兴奋的孩子,摸了摸自己的口袋,心想今年新兵发的钱财应该够吧……感觉这丫头会买好多东西。
不过出乎他意料,小翼摇摇头道:“不要,已经有吃的了,要留给别人。”
噗,这丫头不会把这些小吃都等同于归空庙中的粥了吧?
“这些不是留给别人的,这些就是自己想要就用钱财来买。”说这番话的时候,君哲不禁深深怀疑,小翼会不会连什么是钱都不知道。
“就是用货币交易的么……不过有糖画吃了,就不要啦!”小翼嘻嘻笑道。
她这样让君哲对她有所改观,这么小的年纪就懂得知足,很懂事啊。
“阿哲,这些好吃的明天还会有吗?”
“有的。”
“那我明天再来买棉花糖!”
“……”好吧,还是小馋猫,君哲无奈地揉了揉她的脑袋。
君哲带她在附近走了走,最后,君哲在一户人家家门口停下来。
“阿哲,这是哪里?”
“每个进城的异族都要记录的,不然让人发现的话,会被抓走的。”
君哲除了带小翼出来走走,好让她熟悉环境外,还有一个目的——
去找专门负责记录异族的人,不过一般只要找到巡城的暗卫告诉来意就行了。
毕竟如果有不明身份的异族进来,多少还是会引起大家的恐慌,小翼的处境也会变得危险。
但是……这里不是城中央,暗卫也不好找,所以他想到了一个人。
城主的亲信——小爱姑娘。
“这里是小爱姑娘的住所,找她记录后取得印纹或出入九晔的令牌就行了。”君哲放她下来,抬手正要敲门,只听背后传来一个清冷的女声:“谁准你放这异族进来的?”
二人同时转过身,是一个女人,正拿着手中的剑指着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