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直到早膳时辰过了,宁言才醒来,见梅斯月尚在睡着,便蹑手蹑脚的下了床来,垫着脚打开了门,外头泽夏早在等着。“小主怎么也不穿鞋”,说着忙要去拿鞋,被宁言阻拦,“月姐姐还睡着,你去别处那双鞋给我吧。”
虽然夜里吃了不少东西,起来却也饿了,宁言洗漱后便让涵山拿了吃的,正吃到一半,见梅斯月来了。“你这个小馋猫,昨夜里吃了那样多,现在还在吃。”
“月姐姐也来吃点,这是早膳呢!”宁言边吃边说,“这个面,很好吃。”
梅斯月坐了下来,也用了一点。早膳后两人便在一同看书,看了大半个时辰,宁言又觉无聊,让泽夏取了网兜要去捕蝴蝶,梅斯月便同她一起带了素雪和泽夏取了御花园。
御花园里的荷花池里却还有极好的荷花,两人倒忘了捕蝴蝶,而是坐在荷塘边吹起风来,“这风里仿佛都有荷花的味道”。
“嗯,荷花好看,只可惜终究还是要烂在这荷塘里。”
宁言笑道:“月姐姐怎么说这样酸腐的话。”
二人正在说着闲话,却听见泽夏小声道:“小主,惠妃娘娘来了。”
二人回头才看见惠妃已经快走过来了,两人对视一眼忙起身行礼,惠妃也温和的让了礼。“二位妹妹好雅兴,本宫也是准备来赏荷,既然两位妹妹在这里,那便一同吧。”
说着便坐了下来,宁言和梅斯月道了声“是”,也坐了下来。
“娘娘也喜欢荷花吗?”宁言问道。
“倒也不算太喜欢,只是看着这水,觉得心里舒坦,加上了荷花荷叶,看着也算漂亮,纯嫔喜欢荷花吗?”惠妃温和的说。
“嫔妾倒不是喜欢荷花,嫔妾喜欢藕和莲子,这两样可以做出许多好吃的来,所以嫔妾喜欢。”
惠妃闻言笑了,“妹妹果然是年轻,小孩子一般的性子,只惦记着吃。不过吃了藕与莲子,其实荷花也是吃得的,只不过要手艺好的人做方才好吃。”
宁言闻言专注的看着惠妃,“真的吗,宫里有人会做吗,娘娘吃过吗,好吃吗?”
惠妃笑道:“本宫吃过一回,也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纯嫔在宫里呆的可还习惯吗?”
“习惯,”宁言笑道,“有月姐姐陪我,又有这么多好吃的,还是习惯的。”
惠妃笑着看着她,没有说话,又收回了目光,“妹妹这般的天真烂漫,又得皇上喜欢,自然是习惯的,本宫还有事,便先走了,两位妹妹在此赏花吧。”
看着惠妃离去的背影,宁言和梅斯月起了身,又坐下。“月姐姐,我觉得她刚才看我的眼神有点奇怪。”
“素雪,这位惠妃娘娘你可熟悉?”梅斯月问道。
素雪是梅斯月进宫宫所住格凌轩的掌事宫女,进宫数年,办事稳妥。“在回答小主这个问题之前,奴婢想问小主一个问题,小主在上次七夕宴上可曾看见了这位娘娘?”
梅斯月经她一问,“似乎没有见过,但是又应该见过,她是妃位,又有皇子,这样的宴饮不该缺了她,可是又确实没有什么印象了。”
“小主说的是,这就是惠妃娘娘了,人人都知道宫里有惠妃娘娘,可偏生又都是这样子的感觉,仿佛在哪里都不曾见过一般。”
“那岂不是跟隐身的人一样了。”宁言说,“她有两个孩子,应该还是得皇上的心才对,为什么又会这般呢?”
素雪微笑颔首道:“小主可知皇上最宠爱谁?”
“当然是皇后了,连宫外的人也都知道皇上独宠皇后多年。”宁言不解的回答。
“小主说的对”,素雪微笑着不再说话。
宁言不解的看了看梅斯月又看了看素雪,不太明白。
“你不懂不要紧,只需要记得,如若将来同皇后相处,千万不要叫她觉得皇上有多喜欢你。”
听梅斯月这样郑重其事,宁言方有些明白了。
当今皇后乃是异国公主,宫里任何一位娘娘的母家都是比不过她的,当初又是与皇上一见钟情,而不是如其他宫嫔般没有感情基础,加之又在征西大战中为皇上助益良多,征战归来的皇上才得了先皇的青睐得了太子之位,说如今皇上的皇位有一半是皇后的功劳也不为过。这样一位皇后在成亲后更是独得皇上宠爱,即便另有几位妃嫔,听闻也只有十中之一的时间会去陪她们,其余时间都是坤宁宫,却偏偏皇后没有儿子,偏偏惠妃有一位皇子,唯一的一位皇子。
“素雪,惠妃娘娘的阿哥几岁了?”宁言问道。
“大阿哥是在皇上还是太子的时候有的,现在已经五岁了,惠妃娘娘另外一位公主才两岁,皇后娘娘的公主一出生就封了和硕公主,如今五岁,只比大阿哥大六个月,当时皇上刚刚封了太子,迎娶了南国公主,虽然有另外两位侧福晋一同入门,但是听闻直到福晋也就是当今的皇后娘娘有孕,皇上才宠幸了侧福晋,也就是当今的文妃娘娘和惠妃娘娘。”
“皇后娘娘怎么一直没有再生育呢,我瞧着皇后娘娘也还年轻的很。”宁言更加好奇。
“皇后娘娘在生下和硕公主之后半年不到,又怀孕了,生下一位皇子,因着是嫡子,皇上很欢喜,当时先皇身体越来越差,许多朝政之事已经交给皇上了,许是过于繁忙没有时间顾及那孩子和当今皇后,孩子不足月,便夭折了。”
问得此言,宁言和梅斯月皆是一惊,互相看了看对方,沉默良久,宁言又问道,“那皇上登基以后这四年,皇后娘娘就再也没有过身孕了吗?”
“没有了,二阿哥去了之后皇后娘娘身体越来越差,虽然没有太医断言,但是大概是不能再生育了。”素雪答道。
宁言默然了一会儿说,“没有想到看起来那么幸福的皇后娘娘,也有自己的不幸福。”
梅斯月闻言却冷笑一声,“你倒是傻了,与其担心她,不若先好好担心你自己,皇后娘娘即便没有儿子,也有皇上的宠爱,母国的依傍。”
“月姐姐,我知道你说得对,可是皇后娘娘也确实有点可怜。”宁言拧着眉头,梅斯月望着湖面,“你看那花开的多好。”
素雪顺眼望去,轻声道:“这可是御花园里的荷花,自有宫人打理,自然是开的极好的。”
“是啊,这宫里的花尚且如此,何况人呢?”梅斯月说了这句话便起身,“累了,回去吧。”
宁言却不想自己一个人回清音阁去,“月姐姐要睡了吗,天还这样早呢,要不然我们去找阮姐姐吧?”
梅斯月见她这般,叹口气让自己放松下来,“如你这般到也好。”
“月姐姐怎么又叹气,进了宫之后,姐姐老是叹气,一点都不像原先的月姐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