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童言无忌
“可是，韩伯母还在家里等你也，而且，你好朋友齐谨，没有你，他怎么跟齐浩争天下？”
“乱讲，小鲁也在家等你啊。”
“伯母一定会照顾好他的。”
“我爹会保护娘亲的，谨早就学会怎样生存了，没有我，他也可以保全自己。”
“我说你这人平时脑袋那么精，怎么现在死脑筋。”
“你平时总一副与己无关的模样吗，怎么现在这么关心？”
两人你一言我一句，互不相让。
“我有办法了，我们都不用死了。”康小鱼说道。
“什么办法？”
康小鱼不答，抬头望了望洞口，大概有十丈，本来以自己的轻功，只要两个脚踏就可以上去，可是自己载不动韩子墨啊。只能依靠他了。
“你身上有没有带银子啊？”康小鱼问。
“带了，要银子作什么？”韩子墨不解。
康小鱼伸手往韩子墨腰间摸去，脸越发红了，还好一下就摸到了，拿到眼前看了看，点点头，很足的钱袋，够分量。
“你要做脚踏？”韩子墨似乎明白了。
“嗯，你再坚持一会儿。”康小鱼答道，又四下张望着，小心翼翼地伸手从旁边的洞壁上掰泥巴，一点一点，越聚越多，扭头咬下手臂上的衣袖，将泥巴包起来，接着又包另一个。
“我们只有一次机会。”康小鱼望着韩子墨。
“好啊，那就搏一次。”韩子墨儒雅一笑。
康小鱼望着韩子墨。
“如果输了，我陪你。”
“好，你抱紧我。”韩子墨望着康小鱼，康小鱼点点头，抱紧他，两个人紧紧相贴。
韩子墨带着康小鱼像一只袋鼠往上一跃，踏上剑柄，再往上一跃，康小鱼看准向韩子墨脚下丢出第一包泥土，韩子墨踏上泥土再往上一跃，两个人极有默契，配合的天衣无缝，康小鱼接连丢出第二包泥土，韩子墨接着向上跳跃，不敢丝毫松懈或放松，还有四丈。康小鱼接着丢出那包银两，韩子墨踏上去接着往上跃，但是到现在体力已经消耗太多，已经开始透支了，这一跃并不高，还有两丈，可是身体已经开始下落，韩子墨凭着最后一点力气翻身向下，将康小鱼上举，想把她丢出去。可康小鱼立马就明白了，他的身体已经到极限了，他要放弃他自己而送自己出去。绝对不行，她决不答应。
康小鱼紧握韩子墨的手不放，双腿一个连踢，借力使力想将韩子墨丢出去，韩子墨也不放手，借着康小鱼这一甩，一脚踏在洞壁上，将康小鱼往外一仍，康小鱼整个人向外飞去，手却不曾放松，硬是将韩子墨给拽了出去。
“砰”两个人摔在地上，韩子墨将康小鱼护在胸前，自己做了沙垫。两个人紧紧地抱着，都不曾放开。
“公子。”
“子墨。”
是齐谨，柴竖的声音。接着一群人都纷纷赶到。
韩子墨坐起来，拍拍康小鱼的肩膀。
“好了，没事了，没事了。”
“你这个坏蛋，不是说了，如果输了，我陪你吗，怎么可以丢下我，你怎么可以丢下我？”说着，用左手狠狠地拍打他，她哭了，在他将她自己推出的刹那，从未有过的心慌包裹着她，现在心中仍是被那种感觉给占据。
“对不起，你别哭了。”抹去她眼角的泪。
周围的人都唏嘘一片，他家公子平时是挺儒雅的，但发狠的时候也是很吓人的，从来不近女色，看过他千般面孔的，独独没看过这一幕，这暖姑娘果真不是寻常女子。
“来，起来。”韩子墨扶着康小鱼。
“疼。”康小鱼捂着右手臂叫道。
“怎么了？”
“刚刚拽你的时候脱臼了。”
齐谨看着两人心里有些不是滋味，本来他很担心他俩出事，一接到消息就十万火急的赶来，可是半路遇到了伏击，一直被拖着所以现在才赶到。看到他两平安，他也心安了，可是，这似乎是，似乎是，子墨对她动了情，一个他也喜欢的女人。
一个是同生共死的兄弟，另一个，是他喜欢的女人，是的，这个女人，他喜欢上了，从发现那双清澈的眼睛开始，他就喜欢上她了。
“属下来迟，请公子责罚。”柴竖柴羽跪下请责。
看着他们衣衫上的血迹，问道。
“受到伏击了？”
“是。”
韩子墨又看向齐谨。
“谨，你带如玉回溱王府，有些账我得去算算。”韩子墨说道。
齐谨点点头，现在带她回将军府只会打草惊蛇，带她回邑王府反而更安全，便说道。
“子墨，你万事小心。”
韩子墨点点头，又对康小鱼说。
“你随谨回溱王府。”
“好。”康小鱼答应道，这个人一定不会这样善罢甘休的，那么自己也不要让他担心。
“皇儿，事情怎么样？”熙妃端坐在一把妃椅上朝邑王齐浩问道。
“韩子墨的腿的确好了。”齐浩沉吟道，但是韩子墨的武功却是如此的深不可测。
“你相信他是刚刚痊愈？”
“孩儿当然不信，这韩子墨的武功修为如此之高实在是匪夷所思，隐藏了这么多年，怎么这次就轻易地承认了。”以前是千方百计的试探，都证明韩子墨那双腿的确是废了，这也就相当于是断了齐谨的手臂，但是现在他痊愈了，这齐谨也是生出了一双翅膀。
“不管他真也好假也好，他现在完好是不争的事实，皇儿，我们必须加紧了，这十五年不知道他们暗地里干了些什么，本宫真是担心啊。”熙妃从椅子上站起，缓缓走近齐浩，摸着齐浩的脸颊说道，“我儿，你一定要做皇帝，你若失败了，便是万劫不复，若是成功了，你就是千古帝王。”也只有对齐浩，她才会流露出这么慈爱的一面。
“母后放心，孩儿明白。”齐浩对熙妃柔和的笑笑，在这个皇宫只有母后一人是爱自己的，那个父皇只是想找出一个最优秀的帝王，除了苏芸儿，所有人在他心中都只是他治理天下的工具，当年母后为了替自己争取机会，下手杀了所有的皇子，只有齐谨一人得以逃生，齐浩相信，这个帝王是知道的，但是他却不深究，在他心中根本没有父子亲情，只有江山，只有苏芸儿。
“母后，孩儿想知道当年关于苏芸儿的事。”
“为什么想知道这个？”熙妃瞳孔骤然一缩，似乎触及到心中的伤痛。
“孩儿想知道，究竟是为了什么样的女人，他居然如此对待母后。”齐浩很愤懑，母后一直爱着那个人，他很清楚，可是为什么那个人只是利用她，从来不曾爱过她，小时候看到母后暗自垂泪，他就决定一定要为母后报仇。
熙妃叹息一声，做女人，最不能爱的便是帝王。
“他是一位千古明君，在他的治理下，国泰民安，繁华昌盛，但他却没有情，后宫如同他朝堂上的棋子。初见他时，那意气风发，舍我其谁的风范，母后就知道，这一生都将系在这个男子身上，也曾经想着可以得到他所有的宠爱。”熙妃眼中闪现出一片柔情，那段时间是她这一生最快乐的时光，“为了完全得到他的心，母后要做皇后，要让你成为太子，但他却勃然大怒，拂袖而去，还差点被打入冷宫。后来才知道，原来那个后位是为苏芸儿而留，他曾说过，皇后之位是苏芸儿的，其他人都没有资格。”熙妃苦笑出声，那个人的眼中从来不曾有她。
“但是苏芸儿不是失踪了吗？”
“不是失踪，是私奔。”
“私奔？”齐浩不可置信的望着熙妃，“她不爱父皇？”
“她爱的人是定国将军卓康，为了那个女人，所谓的生死之交不是一样如仇人。所以，皇儿，在皇家没有兄弟，没有父子，只有皇位，你要学你父王一样，利用女人，但是不要动情，这样你才能坐稳这个江山。”熙妃笃定的说道。
“是，皇儿谨记。”
在皇室里唯一有的只有权力。
“对了，皇儿，艳红是不是与那个暖如玉过往甚密？”
“是的，母后。”齐浩不明白为什么熙妃这样问。
“一切照旧，不要揭穿那个暖如玉。”
“为什么，母后知道些什么？”
“她是我的人。”熙妃答道，但齐浩却是吓了一跳，那个冒牌暖如玉是母后安插进韩府的。
“好了，你也累了，下去吧。”
“是，孩儿告退。”
待齐浩走后，突然从帘后走出一个带着鬼面具的黑衣人。黑衣人周身散发着一股冷冽的气息，似乎很是不悦。
“你还爱着那个人？”
“哪个人？”熙妃面无表情的转身看着他，这张面具下的脸让她觉得恶心。
“你知道我说的是谁？”鬼面人抓住熙妃的手腕。
“我现在只关心我们的儿子，没有精力和你吵架，你要是不高兴就走。”熙妃说着甩开鬼面人就要走开。
“我偏不，你是我的，浩儿也是我的，谁都抢不走。”说着鬼面人一下将熙妃打横抱起，低头吻她向床铺走去，不久，便传出一阵靡靡之音齐谨便带着康小鱼离开溜回溱王府，到了溱王府正是午时。
安平正百无聊奈，在府里无聊。自从齐谨康复从将军府回来后，她就跟他回了溱王府，说什么也不愿回宫，齐谨也就由着她了。
“咦，玉姐姐。”安平看到康小鱼就蹦起来跑过来。
“玉姐姐，你怎么穿墨哥哥的衣服？”看着那件墨绿锦服问道。
“安平，你同如玉去换一下衣服。”齐谨打断安平的问话。
“哦，好。”安平也不问了，就拉着康小鱼向她的屋子走去。
齐谨望着康小鱼的背影，有些黯然。
子墨是他最好的朋友，他两从他五岁开始就同生共死，在这深宫中，只有他一个人懂他。生在帝王家，很多常人有的东西他都没有，母妃在那一年去世后，很多人都疏远他，他本以为他会一个人，可是子墨却好几次拼了命救他。父皇对他来说是一个神，但却不是父亲，他感觉不到父爱。他一直以吊儿郎当，玩世不恭的态度在这皇宫中伪装自己，他的心一直都像被放在冰窖里一样，他一直都感觉很冷。
时间慢慢过去，太阳也渐渐向西移动。
“安平，你去将军府一趟，告诉夫人如玉在我这里，好让她不要担心。”
“嗯。”安平点点头，也不问为什么就去了。她虽是大大咧咧的性格，但是很多事情她都懂，很多事情她宁愿什么都不知道。
日暮西斜，晚霞染红了半边天空，康小鱼坐在庭院中，再一抬头，天上已是一轮满月。
“别担心，不会有事。”齐谨说道，拿来些酒菜。
康小鱼浅浅一笑，算是谢过。
“你们在下面发生了什么？”还是问出，有些事情他要问清楚，到底子墨对她，她对子墨是什么样的情愫。
“只是在鬼门关外转了几圈而已。”
“只是这样？”
“嗯，是我差点害他丧命。”点点头。
那么说是因为感激，所以才如此的吗？齐谨望着她，没有问出。
“咦，那是？”康小鱼望见了庭院中的一小块竹子。便起身前往细看。
“这是湘妃竹。”康小鱼说道。
齐谨点点头。
“因为我母妃生前最爱湘妃竹，所以我在这里种了一片纪念她。”说着，眼中带有思念。
“你很想念她？”看着齐谨的模样，康小鱼觉得心里也酸酸的，他和她一样都是没有娘亲的孩子。“其实，我娘亲也在我很小的时候就离开了我，所以你的感觉我都明白。”
素手覆上竹叶。“民间都说樱妃娘娘是一个善良而又美丽的女人，在嫁入皇宫前就经常布施百姓。上次我经过一个小镇。”康小鱼低头想了想，“对了，叫做海甚，那里还有一座樱妃庙。”
“母妃原是海甚人。”齐谨说，笑容漾开。
“这么多年，你一个人一定很辛苦。”康小鱼道，安邑妃是个眼睛里容不下沙子的人，为了这皇位，她明里暗里对齐谨不知下手了多少次，可他次次都能全身而退，他的确很厉害。
“你怎么知道？你又没在我身边。”齐谨又恢复了那副嘻哈的模样。
康小鱼望了望天上的月亮，然后走到长廊的围栏上坐下。
“这个世上有得就必有失，你是皇帝的儿子，名利，权利，拥有的比世人都多，掌握着别人的生死。但是很多平常的东西，你却没有。”
“哦，什么没有呢？财富，美女？”齐谨双手抱胸斜靠着柱子，笑看着康小鱼。
“你每次看到别人一家人的时候，你的眼中总会有一种羡慕。你的父皇是天子，而你却是他的臣子。你有兄弟，但你们却注定要彼此厮杀，就算你不为皇位但你为了自保也不得不如此，人世间最平凡的亲情于你来说却是一种奢望。”
“你说这些话是大逆不道，随时会被株九族。”齐谨依旧是那副玩世不恭的表情。
“我没有九族可以株，我就一人而已。”康小鱼耸耸肩，俏皮的模样让齐谨“扑哧”一声就笑了出来。
“名和利是用自由换来的，这天下是没有白拿的东西，就像吃东西要付钱是一样的。”她深谙此理，因为她也是用满手血腥来换自己和小鲁的命，对此，她很厌恶，却没得选择。
“你似乎对这深有感触？”齐谨凑近她说。
“不是感触，是见太多了，所以明了。”也不躲避，淡然道。
“那你呢？你又是没有什么呢？”他想知道的更多，他想要了解她。
“我？我现在只想治好小鲁，其他的什么都不想。”
“王妃的头衔可是很有诱惑力的，整个皇城也找不出几人不想要，我都听说了，齐浩想纳你为妃，你怎么不同意？难道有意中人？”实际上最后的一个问题才是关键，齐谨觉得自己的心都卡在嗓子眼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