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她才是苏芸儿的女儿
这个卓怡很可能知道娘亲的线索，如果现在揭穿了她，可能线索就此断了，而且她进韩府一定有什么其他的目的，不弄清楚，也让人防不胜防，更重要是，就算现在自己说出了真实身份也没办法解释为什么要冒充暖如玉，他们也不会相信自己，康小鱼皱着眉头，头一次有些懊恼这个身份。
“我爹叫莫大山，他教我这套轻功的时候也没多说什么，不久就去世了，所以对这套轻功的来历我也不清楚。”长年的相伴，康小鱼一个动作，莫就鲁明白她此刻所想。
“小鲁。”康小鱼望着他。
“姐，这是真的，我本来就对这莫名其妙就来的身份感到奇怪，只是一套轻功就让我成了卓家后人，是我太高攀了啦，我想我自己也没那个好命，现在弄清楚了，知道我不是，我反而觉得踏实许多。”莫鲁笑着说道，把所有的事情揽在自己身上，他要保全康小鱼，不可以让她有危险，“姑，不，韩将军，韩夫人，我不是存心欺骗您们的，如果要怪就怪我，这件事情跟我姐姐一点关系都没有，她什么都不知道。”
“小鲁，你在说什么？”感觉到莫鲁的想法，康小鱼赶紧抓住他的手，他要牺牲保全自己。
莫鲁微笑着把康小鱼的手放下，走到韩子墨面前。
“我知道这件事非同小可，我是一个多余的人，你想怎样都随便你，但是不要误会我姐姐，不关她的事。”
“莫鲁，你想太多了，这件事你没有错。”韩子墨说道，黝黑的眸子满是信任，“当初就是爹娘认亲心切，所以错认了你，你从头到尾都没有主动承认过，我相信你，也相信如玉。”
“是啊，小鲁，是姑母不好，姑母当初太心急了，所以才把事情弄成这样，你不要走，我早就把你当成了我的孩子，你还愿意继续叫我姑母吗？”卓慧心言辞恳切，这两个孩子对她而言不是陌生人三个字可以替代的。
莫鲁看看康小鱼，康小鱼松了口气，还好，还好小鲁没事，莫鲁点了点头，只要能陪在姐姐身边就好，是什么身份根本无所谓。
“我不是来攀亲的。”卓怡突然说道，“我只是想来请问韩将军，韩夫人是否知道我爹的消息，从那次之后我就再也没见过他。”立马改口，不叫姑父姑母而叫将军夫人，一下就又把距离给拉开了。
“怡儿，对不住，姑父姑母不是存心的，你也累了，今天先休息吧，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卓慧心说着就让人给卓怡安排房间，有的事情需要时间来缓冲一下，让时间来安静。
“姐，你在想什么？”莫鲁倒了一杯茶给康小鱼。从书房出来后她就一直一句话都不说，恬静淡然的模样让人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小鲁，你觉得那个卓怡是怎么回事？”康小鱼接过茶杯终于开口。
“很奇怪。”莫鲁也有些疑惑，“当年的事情连韩将军夫妇都不清楚，她怎么会知道？甚至还知道卓家有一个女儿。”突然冒出来的人还在正牌面前说是真货，真是够稀奇。
“不，正好相反，我反而觉得韩将军和韩夫人似乎什么都知道，他们在刻意地隐瞒什么。一直以来我的推断似乎有什么地方出了错。”康小鱼语音平淡，把茶在嘴边呷了一口又放下，好像没有情绪，又好像故作平静。
“姐，你的意思是？”如果是那样的话，他很担心，担心她被伤害。
“不是。”打断莫鲁的话，“不是你想的那样，他们是断不会伤害我爹娘的，只是他们隐瞒了一些事情。”康小鱼将头扭向窗外，听着风划过树叶的沙沙声，手指摩挲着茶杯，“他们隐瞒自有他们的理由，我如今最担心的是这个叫卓怡的女子来韩府的目的，难道是齐浩的细作？”
“姐姐，你不觉得你对韩府的事情太过上心了吗？”有些担忧，她在乎的事情越多，她就越危险，杀手不应该有太多情绪。而心中还有一种苦涩，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小鲁，他们是我的亲人啊。”抬头有些讶异小鲁的话语，关心他们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他们是她在这世上仅剩的亲人了。
“真的只是这样？哪怕用自己去挡蜘蛛的蛛毒？你应该知道若是没有及时服下解药你会怎样？”语气有些生硬，他很在意，非常在意，她怎么可以这样不爱惜自己，如果出了事要怎么办？他更气自己在她需要的时候不在她身边。
“就是这样我更需如此啊，我本来就是去保护他的，当时当地，我没得选择，他如果出了事，姑父姑母嘿很难过。”康小鱼避开莫鲁探究的眼神，撇开头，目光有些闪躲，或许她自己也不知道这话到底是在说服谁。
“姐姐，了解完韩府的事后，我们就回鬼谷吧。”上前一步，盯着康小鱼的眼睛，不再追问他答案，他不想知道了，或者他有些害怕知道了，离开，只要离开了这里，一切都会回到原来的轨道。
“不，我觉得这个卓怡很可能与当年的黑衣人有关，我想知道到底我的杀父仇人是谁？到底是谁让我家破人亡？”康小鱼眼中闪过一丝狠厉，放下茶杯起身，茶水溅出来，湿了桌布。
莫鲁没有再说话，看着那个倩影，眼底有些落寞。
到了午夜，康小鱼穿上夜行衣揪准时机，轻功一梭出了韩府就到了宫门口，趁守门官兵不备，一路飞跃向前，又到了皇宫内那深锁的门前，提气运功几个跳跃落地于院内。
“什么人？”一声呵斥。
“婆婆，是我。”康小鱼急忙答道。
老妇一见是康小鱼。
“你怎么又来了？不是说过，不许再来此地，你走吧。”说着转身离去。
“婆婆稍等，小鱼有事请教。”
老妇不理，脚步不停继续转身离开。
“婆婆可知，当今世上还有何人知道我娘亲的事情？”急急脱口询问。
“为何有此一问？”老妇驻足回望。
“婆婆，现今有一女子其名卓怡，自称是苏芸儿之女到了韩府，而且对于当年的事情也能言七之八九，所以小鱼疑惑，是否……”
“看来他动手了？”老妇感叹道。
“他？他是谁？”康小鱼抓住婆婆的话语细问。
“你不必理会，但有一点，切不可暴露自己的身份。只要你没事，韩家人也会有事。”
“为什么？这跟我的生世有何牵连？婆婆请你告诉我。”
“多问无益，有些事情你不必知道，再问下去，我也不会告诉你。你放心，只要真正的苏芸儿之女不出现，那个假的也只能是假的，你若真想保护你姑父姑母，就把你自己藏好了。”
齐浩来到竹林四下张望没有任何发现任何可疑。
“奇怪，刚才分明看到有一个黑影闪过，到哪儿去了。”
转身看到深锁的大门。
“难道进去了？”
齐浩起身一跃，一脚踏上院墙，一个回转，再借力使力踏上竹枝几次一跃，方上了屋顶。
“咦，这香味……”康小鱼走进，“是凤凰花，这里怎么会有凤凰花？”康小鱼诧异极了，这是娘亲最喜欢的花。
“你前次走后，我很想念你娘亲，就去弄了一些来种上。”老妇迟疑了片刻便立马说道，回答的倒坦荡。康小鱼也没做多想。
“婆婆，你和我娘亲……”康小鱼还想再问。
“什么人？”老妇看到跃上院墙的齐浩，一掌劈出。齐浩刚跃上外墙就被偷袭，一个不备，喷出一口鲜血，被击中倒在了院外。
老妇一下跃到了院外，康小鱼紧跟其后。
见到地的齐浩已经昏厥，老妇一掌直逼他天灵盖。
“婆婆请住手。”康小鱼立马张开双臂挡在齐浩身前，将他护在身后。
“丫头，你做什么，快让开。”
“婆婆，你不可以杀他，他是齐浩，当朝三王爷。”康小鱼不让。
“不管他是谁？他刚才可能偷听到了你我的对话，这样你的身份就会暴露，你会很危险。”
“小鱼不担心自己，但是他绝对不可以死。”从近来的事情看来，谷主已经插手了三王爷的事，谷主为这次的王储之争这么煞费苦心，师父上次也在皇宫里出现，若是齐浩出了事，师父可能会被问责，不能让师父有事。
“丫头，你莫不是喜欢上他了？”老妇终于收手，立身看着康小鱼。
“不是。”康小鱼摇头，“小鱼有自己的理由，还请婆婆手下留情。”
“也罢，随你，但是婆婆奉劝你，不要和皇家人有何瓜葛。”说完，转身一跃，又入了院。
“多谢婆婆。”康小鱼对着背影答道。
这才回过头来查看齐浩的伤势，婆婆下手很重，伤得不轻。康小鱼叹息一声，“你别怨婆婆，她敢毫无忌惮的在皇宫出手伤你，恐怕是皇上的旨意。”也不管齐浩能不能听到。
说完康小鱼把齐浩扶起来，齐浩整个人都顺势趴在康小鱼背上。
“好沉啊，像头猪一样，吃什么长大的。”康小鱼嘟囔着，拖着齐浩一步步向前走。
齐浩趴在康小鱼背上，这才慢悠悠的睁开眼睛，是的，他一直是装的，本来是想弄出那黑衣人的身份，未想到竟是她。想不到她轻功这么好，轻轻松松一跃就出了那高高的院墙。而且，她刚才还挺身护自己，还告诫自己不可向那老婆子寻仇惹麻烦，现在更是背着自己离开。
齐浩觉得心情很好，一点都不为受伤的事为愤怒，反而很享受，这瘦瘦的肩膀拖着自己向前走的感觉，让他很受用，齐浩开始希望，这条路长一点，这天晚一点亮。
总算是出了那块禁地，康小鱼把齐浩放倒在地上，喘喘气。
“我送你到这里了。”说着转身离开，“对了。”嘴里嘟囔着又退了回来，从腰间取出一颗药丸放进齐浩嘴里，然后扔了一块石头惊动了巡夜的侍卫，这才施展轻功离去。
康小鱼一走，齐浩就坐了起来，吐出嘴里的药丸看了看。
“疗伤药。”
嘴角勾起了一丝邪魅的笑容。
一夜失眠，康小鱼干脆起身穿衣后打开门到了院内，坐在石凳上，今夜风有些凉，却吹得人很清醒。抬头仰望着夜空，天上的星星好亮，不知道爹爹是哪一颗？不知道娘亲是哪一颗？想到此，眼泪有些不争气的涌出，湿了眼眶。
忽的有了微微的呼吸声，康小鱼听到，有人躲在后面。康小鱼没有反应，她知道这人是谁。接着，是树叶摇曳的声音，这是在试探自己，康小鱼依旧没有回应。慢慢的，脚步声响起来，有人走近。
“暖姑娘，这么晚，你怎么还不睡？”果然，来人是卓怡。
“你不一样么？这么晚了也不休息。”康小鱼没有回头，而是低头用手指在冰冷的石桌上写字。
卓怡走到石桌帮，挨着康小鱼坐下。
“我只是有些高兴，所以睡不着。”似乎一脸喜悦。
“高兴？”康小鱼抬头望着卓怡，语气平淡，“你有什么好高兴的？”
“卓怡孤身一人这么多年，现在找到了姑父姑母，终于不再是一个人。”一脸恳切，无比挚诚。
“不再？”康小鱼重复了一遍，遂低头继续在石桌上写写划划，“从生来便是一个人，到离开这世间的时候也是一个人，什么时候会不再是一个人。”
卓怡望着自若的康小鱼心中有些诧异，她说的确是如此，对于她这样的人而言从生到死都会是一个人，到想不到这个暖如玉会想得这样透彻。
“暖姑娘倒想的透彻。”
“无所谓透与不透，你我都明白，这个世间从来就是如此。没有谁会陪谁到最后，总有一个人会先离开。”说完，康小鱼又抬头望着星空，“只是每次离开都是让人始料不及。”
卓怡觉得眼前的这个女子总有种别样的伤感。她冷漠，高傲，似乎对一切都无所谓，又似乎对一切都特别珍惜。也学着她，抬头望向寂静的夜空，星星好亮。
“我不懂，因为……”
“你是孤儿吗？”康小鱼自顾说道。
“什么？”卓怡一愣，自己刚怎么就有点敞开心扉了，但又立马答道，“当然不是，我爹是卓康，我娘是苏芸儿。”
微微一笑，康小鱼不语。
“你还在怀疑我？”卓怡见康小鱼不答反笑，有些不安，问道。
“我一开始就不相信你。”康小鱼起身，“我不管你是什么目的，不要伤害韩家的人，否则，我一定不会放过你。”说这最后一句话的时候，康小鱼给了卓怡一个冷冽的眼神予以警告，便转身回屋去了。
卓怡望着康小鱼的背影竟觉得有些心虚，这个女人怎么一瞬间让人可以毫无防备，下一刻就可以变得让人畏惧。
“谁？”卓怡突然转头对着一个角落吼道。
慢慢地从角落里，韩子墨慢慢走出来。
“是你。”
韩子墨不语，只是径直走到康小鱼刚才坐过的位置，石桌上的水迹还未干，是康小鱼沾着露水一遍遍重复写的字——爹娘。她又想念她的爹娘了，望着康小鱼离去的方向，又望了望夜空，她总是这样，总是一个人偷偷地难过。伸手覆上石桌，一片冰冷。
“韩大哥，这么晚了，你怎么会在这里？”卓怡沉声问道，暖如玉以极高直白的挑明随自己的不信任，那这个韩子墨？
“我半夜听到有响动，就来看看。”
“难不成韩大哥，你也不信我？”卓怡问道，想来刚才的对话，他都听了去。
“到现在我的确查不到其他的理由不信你。”韩子墨答道，他的人寻到的蛛丝马迹全都指向卓怡就是大伯的遗孤，而且爹娘也似乎隐瞒了很多事情，“很晚了，还是睡吧。”说完，韩子墨转身离去。
卓怡望着韩子墨的背影目色一沉，又抬头看了看天空，星星闪啊闪的，好亮。
“参见主人。”卓怡跪在皇上面前。
“事情办得如何？”
“我已经取得韩啸夫妇的信任，他们现在已经完全相信我就是卓康之女。而韩子墨虽有些怀疑，但也没有任何证据，只是那个暖如玉对卑职则是完全不信任，几乎，不对，是完全肯定卑职的身份是假冒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