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又如何?”梅姑似乎有些不乐意。
“若你们这真是这般好,那怎会几个月不见呢?美酒佳人,书画诗意,只会让人流连忘返,乐不思蜀,又怎么熬得住几个月不来呢?”
“那依姑娘之见改如何呢?”若是在以前,放眼整个大都,哪家青楼可以和如梦似幻相提并论?可后来,由于闹鬼事件,多少受了些影响,而大都现在青楼不少,每家各有千秋,到底是不能一枝独大了。但百年之虫,死而不僵,还是有些名头在这里的。
“那自然是对症下药了。”
“哦?”梅姑饶有兴趣的注视着夏傲雪,这女子,似乎很不简单。
“身为雅妓,琴棋书画自然是要一等一的好,而且要独具一格,人无我有,人有我强。”夏傲雪把银桑树花几片显得有些累赘的花瓣摘去,“花妓嘛,自然要在床笫之书上下功夫。”
梅姑有些吃惊,若是寻常女子,一般提及青楼女子都是面带不屑,更不要说主动提及要在床弟上下功夫。
而眼前这女子,说到床笫功夫,却是脸不红心不跳,安然处之,似乎只是在和她谈论一个很是高雅的话题,但若说不是寻常女子,这姑娘眼生的很,似乎都没怎么见过。
忽略梅姑的吃惊和疑惑,夏傲雪继续道,“我想,梅姑应该知道鱼戏莲欢吧?”
这下是真真切切的让梅姑大吃一惊了。
鱼戏莲欢是已经亡国的夏侯国的媚术,但由于修炼这媚术的人,首先要采集九百九十九个壮阳男子的精气方可开始修习,且在修习过程中极其容易走火入魔,导致在寻欢中修炼之人往往会因为不受控制而对对方狠下毒手,但若是习得这媚术,可谓是天上地下,逍遥无限。
但是因为它开始修炼时有些苛刻而又毒辣的条件,而且又不易控制,加之之前曾有习的鱼戏莲欢媚术的女子进入皇室,弄的当时的皇帝留恋床笫,不务朝政,差点将一国财富毁于一旦。
后来夏侯国的漆王爷揭竿而起,将当时的夏阳王从皇位上拉了下来,自己坐稳龙椅,几十年来国泰民安,百姓生活日益富裕,而他为王后,便严令禁止学习和使用鱼戏莲欢,否则杀无赦。
看眼前这女子,最多不过双十年华,又怎会知晓销声匿迹二十多年的鱼戏莲欢呢?
梅姑故作镇静道:“这媚术早已失传,你让我找谁去啊?”
“梅姑可曾听过李代桃僵?既然是失传已久的秘术,那谁又知道是不是真的鱼戏莲欢呢?”夏傲雪站了起来,往窗外看去,院子里进进出出的人似乎比刚进来的时候多了些。
“只要梅姑想办法让那些姑娘用些从未有人施展过,却又看上去又几分诱惑的媚术,只怕相信的人总比不相信的人多。”
其实,她也不知道鱼戏莲欢到底是什么样的,只记得自己小时候在藏书阁和太子哥哥躲猫猫的时候,看到一本掉落在地的旧书,拾起来粗粗看了,隐约记得这鱼戏莲欢的介绍。
梅姑细细一想,倒也十分可行。这大都的人,不少都有几分虚荣,若私底下说自己与有鱼戏莲欢媚术的姑娘一夜风流,只怕大家也是趋之若鹜,便问道:“那姑娘的条件是什么?”
“我听说这如梦似幻以前出了个顶有名的花魁,真名唤作秦莺菲?”如果依照以前平安的描述,那这三小姐北惜时的亲生母亲便是这秦莺菲。
梅姑闻言一惊,又再细细打量了夏傲雪一番,脸上的神情数度转变,才开口道:“姑娘认识她?”
夏傲雪摇摇头,“不过是有次茶楼无意听见说书人提到这秦莺菲,将她描述的是世间独一无二的美人,且气质出众,待人又好。同是女子,难免就起了好奇之心,想听听她的故事罢了。”
梅姑似乎这才宽心下来,提到秦莺菲,也不由一阵唏嘘,简要的述说了她的生平。原来当年这秦莺菲确实是这如梦似幻的头牌花魁,不论是样貌还是品性,绝对是一等一好的,放眼整个大都也找不出第二来。
秦莺菲还在如梦似幻的时候,梅姑那时候还不是这管事的,只隐约记得秦莺菲心高气傲,一直卖艺不卖身,却不知道为何独独心仪那时候还不是丞相的北皓,后来还醉酒一夜失身给了北皓,就此怀了孩子。
因为有了孩子,是不可能再呆在青楼的,秦莺菲自己也有些积蓄,就在附近租了房屋,直到孩子出世。但北皓却一直没有来认这孩子,更没有将秦莺菲纳为姨娘接进府里。渐渐地,积蓄用完了,秦莺菲无奈之下再回到了如梦如幻,可惜两年后,她就忽然死在了房间了,那房间里有段时间经常会半夜听到哭泣的声音,都说是秦莺菲不甘心就这样死了,冤魂不散的在诉说冤屈。因为这事,让如梦似幻的生意也一落千丈,近几年靠着梅姑的手段才渐渐有了起色。
夏傲雪听着这故事,听起来无非就是一个青楼女子爱上官家子弟后被抛弃的,可她总觉得似乎有哪里不对劲。
“对了,那孩子出世后你可有见过?”
“没有。秦莺菲爱极了这孩子,几乎都不带她见外人,说是怕被人带走。”
“那你可有听过这孩子出生的时候有什么卦,说她是什么灾星的?”
梅姑凝思想了想,语气有些不确定,说道:“听倒是听到过。后来秦莺菲回到这的时候,和当时的花魁海棠起过争执,我记得当时海棠就说,狐狸精剩下的孩子是天煞孤星,克尽一家人,难怪到现在都没人来认这孩子。好像是秦莺菲生这孩子的时候,有个道士经过就给算了一卦,结果说这孩子是孤星转世,靠近她的人都不得好死。”
天煞孤星?孤星转世,靠近她的人都不得好死?这些荒谬之论,夏傲雪从来不相信,只怕这其中还别有隐情。
既然得到想要的信息,再多问下去势必会引起怀疑,夏傲雪装作可怜叹息的样子,说道:“多谢梅姑给我将这故事,了却了我的好奇心,可怜了这一代名伶。”
梅姑掩嘴而笑。
“今日之事,还请梅姑替我保密。”夏傲雪又将那七殿下的腰牌拿出来来回掂在手心里,还别有深意的看了梅姑一眼。
梅姑是何等精明之人,马上就知道其中的利害之处。七殿下虽不怎么得宠,但到底是一国皇子,且喜怒无常,冷漠无情,翻脸起来完全不认人,今日既然已得她提点得到了这赚钱方法,自己又不过是多讲了个已故花魁的故事而已,对自己来说没有任何害处,自然是缄默不语了。当下说道:“姑娘请放心,该怎么做,我心里明白。”
“多谢梅姑体谅,梅姑忙您的去,我随意。”
看着梅姑离开,夏傲雪走到门口打量着如梦似幻,一共三层楼,此刻自己身在三楼,一楼二楼来往人倒也不算少,莺莺燕燕穿插在各种王公贵族身边,浪声笑语不绝于耳。
一片靡靡之音景象。夏傲雪十分不屑冷笑看着眼下的一切,正准备走,却忽然听到一个不协调的声音,似乎是拐角处那间厢房传出来的。
夏傲雪屏息靠近那间厢房,只听到里面似乎是一男一女的对话。
“单舵主,你这胆子是越来越大了啊,竟敢瞒着门主去刺杀太子。”这是那男子的声音。
一娇羞的女子咯咯的笑了起来:“为门主分忧,难道不是你我该做的本分吗?再说了,门主要的是搅乱大都,至于是杀谁,怎么杀,门主又岂会在乎这点小事?”
“单舵主自然和我们不一样,门主对你是青睐有加,另眼相看,换作我们,指不定被门规处置了。”说完似乎还喝了口酒。
那女子似乎对这一奉承很是授意,一连娇笑不已。
刺杀太子?难道他们是七彩门的人?夏傲雪心里大惊,没想到七彩门的人竟然在这里!由于太过惊讶,本身内力又不足,夏傲雪在换气之间,一下子就被屋子里的人发现了。
“谁?”屋子的男子一声暴喝,不过是瞬间就到了门口。
恰好有一送茶点的丫头从不远处走来,那男子以为是这丫鬟,审问几句见对方确实是端茶送水的丫头,也就此作罢。
夏傲雪第一时间躲进了另一个房间里,恰好看到屋子里正好有两人在云雨,在看到夏傲雪进来,那肥肠大耳的男子似乎很不满。在他还没开口责问之前,夏傲雪马上开口道:“是梅姑让我来支一声,楼下花魁已登场,公子要不要去看看?”还好刚刚在门口看到一楼似乎是有娇艳的姑娘开始登台跳舞。
果然听到这话,那男子露出猥琐的目光,一副流口水的样子,色迷迷道:“和梅姑说,我这边完了马上就去。”
夏傲雪按住要狂吐不止的恶心,笑着应声开门走了。
算是虚惊一场!
此地不宜久留,夏傲雪马上沿着阶梯快步下楼,却听楼下另一为花姑高声说道:“再无人对出这副对联,这盼雪姑娘可就跟这位公子哥走了。”
夏傲雪不过随意一扫,看到舞台上的那为姑娘,不由浑身一震,再也挪不开一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