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红地大门前,两只威武地石狮子张着大口静静地蹲在门前,那显眼地金色牌匾在晨曦地照耀下,好像在炫耀着主人家地权势富贵。
安乐侯府,龙飞凤舞的四个大字,让很多人仰慕也让很多人在背后鄙视,要说什么原因呢?只能说这安乐侯俞承浩运气好,曾救了一位贵人,从此就从一个不知名的小县官几年内就飞升到正三品吏部尚书,并在去年又封了爵位,这等荣宠大周朝可是谁都没有过的。
已经是夏至,天热的让人都没有什么精神,走着走着都容易让人睡着,而安乐侯府的后院现在可没有人有这种感觉,那个丫头不见了。
大夫人秋氏坐在一个院子中的石桌旁,手里的手绢被攥的紧紧的,眼睛四下里不停地扫视着院子的四周。
这是侯府最偏僻的一个院子,甚至连个名字都没有,周围杂草丛生,一间正房,破旧的好似一阵风都能吹倒的样子,两边的厢房也是破瓦残垣,多年的杂草年复一年枯了又绿,绿了又枯,残破的景色和这个光鲜亮丽的侯府格格不入。此时许多奴仆正在这个一眼都能忘尽了的院子中一寸寸的寻找着,连一个耗子洞都不放过,可就这么个巴掌大的地方谁都知道他们要找的人不见了。
奴仆们忙碌着,秋氏的神情也从开始的慌张慢慢地缓解了下来,不就是个死丫头,反正都是要死了,就算逃了出去,也活不过几日,一想到这些,秋氏竟咯咯的笑了起来,一旁的奴才们不知情况,顿时吓得连忙跪在地上,头都不敢抬一下,谁心里都清楚,他们这个大夫人,看着端庄温顺,但却是个心狠手辣的主。此时一身正红衣裙的秋氏一脸笑意,站起了身子,最后打量了一下这个院子,转身走出了院子,那亮闪闪的金步摇,随着秋氏的缓慢的步调,在空中轻轻摇曳,霎是好看的紧,可谁也没有仔细的看过,在金步摇的凤尾部,背面却刻着两个字:倾尘。
写着倾尘两个字的首饰,每隔一段时间,府里都会收到几套,而这些首饰从来都没有送到她真正的主人那里,秋氏统统都送给了自己的两个女儿那里,只有自己的两个女儿,才衬得起这么漂亮的首饰,而那个臭丫头,凭什么拥有!侯府的后院是她的天下,安乐侯曲瑞安从未过问过,只是偶尔问一下那个丫头,而秋氏都花言巧语的粉饰了一下那个丫头的境况,安乐侯曲瑞安被她忽悠过去了,毕竟男人大丈夫,后院的事交给夫人就可以,只要那孩子在这里过得好就好,想着也不会有什么闪失。就是这种相信让曲瑞安从未想过去后院看一看那个女孩,那个被一个人交给他,让他好生照看的女孩。
而此时长安街头上一个穿着破衣烂衫的叫花子在人流中躲躲闪闪的走着,脸被涂的黑乎乎的,头发也是乱糟糟,可是她一双明亮的眼睛却如星辰般,乌黑闪闪,她低着头警惕的朝周围打量着,打量了很久见并没有人注意到她,她才放松下来,朝城门走去。
她叫诺儿,那个人是这么叫他的。没有人知道她到底叫什么名字,这几年在安乐侯府,也没有人叫过她什么名字,她们都管她叫臭丫头,但她知道,她叫诺儿。
她终于逃出来了,她要去找他,那个真正对自己好的人。想着想着,她不禁笑了起来,她笑的真好看,即使现在她的脸上脏兮兮的,但还是不能掩藏她的美貌,不久的将来,她一定是个倾国倾城的美人。
她一步一步来到城门口,天气太热了,守门的士兵们也没有那么精神,一个个都耷拉着脑袋眼神涣散,好像随时都能睡着一样。她更加小心翼翼的往前走,夹杂在人流中。
差一点就出去了,就差几步,她就可以出去了,她心里紧张的不得了,微微抬了抬头,都能看见护城河了,河边的柳树慵懒的摇晃着腰肢,像极了侯府的那些女人。
差一步,再迈一步,就出去了,她紧张的心都要从嗓子里跳出来了,但就在这是,城楼上一个声音响起:“站住。“
阿诺的就要落下的脚悬在半空,城楼上的声音又响起:“站住,不要再往前了。“阿诺的脸色煞白,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额头上已经有一层薄薄的冷汗流了下来,心中不停地喊着:“落下,快落下……“
但最后她还是收回了脚步,整个人像风中的树叶一样,单薄无力。
接着后面有脚步声传来,越来越近,不止一个人,好像有许多人一起跑了过来。阿诺整个人差点就瘫软在地了,千辛万苦的从侯府逃出来,就差这一步她就可以去找他了,她再也不要在那个暗无天日的侯府里备受欺凌,她再也不要回到那个侯府里去了,她讨厌那个秋氏,讨厌秋氏的两个女儿,讨厌侯府里所有的人。
就在她狠下心来想要冲出去的时候面的脚步在她身后停了下来,一只钳子一样的大手,把她从地上揪了起来,像拎小鸡一样把她丢到了一边,然后一声粗声粗气的黑面大汉朝她吼道:“要你站住你没听到吗?“说完就又朝前跑去了。不一会一阵马蹄声由远及近的传来,一辆马车缓缓从她身旁经过,车帘被风轻轻撩起了一个角,一张俊逸的脸一闪而过,如果此时阿诺抬头看一眼,或许这一世就会是另一番景象吧!
马车渐渐走远,一切恢复了刚才的样子,守门的士兵回来后也再也没有去理刚才差点就冲撞了马车的小叫花子。
阿诺坐在地上愣神了很久,直到一位大娘把她扶起来,并递给她一个馒头,她才缓过神来,怯怯的看了一眼递给她馒头的大娘,她并没有接,而是把大娘的手推了回去,说了句:“谢谢“。然后转身,坚定的迈出了一步,走出了城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