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叫沈恕的女生双手环胸,堵着门口不让宋初裳走,宋初裳第二次问:“你有什么事儿吗?”
“我没有惹你,”她补上一句,“现在我要回家,麻烦你让开。”
“学校是你开的?你说让就让?宋初裳,”沈恕笑了,不怀好意道,“我看了你好几天,我在想,一个满腔正义的人会是什么样子。”
“你没发现你被孤立了吗?”
听到这句话,宋初裳笑了。
“孤立?”她反问道,“高中了,还这么幼稚呢?”
“那是你自己的问题。之所以会被孤立,是因为...你的所作所为都很让人不舒服。”
沈恕缓缓道,“林橙被欺负,袖手旁观的人没有罪,反倒是帮她的人,更像是一种施舍的援助,带给她更大的侮辱。没有必要出的风头只能带来负面情绪,希望你知道。”
宋初裳直视着她,她也毫不客气地回以眼神。居高临下的目光像冰原里刀鞘锐利的面,有着深深的无情和敌意。
宋初裳一个字也听不进去:“你什么扭曲的三观。”
“换做是你,你还能这样开心地说出这番话吗?”她冷静地继续说:“林橙没有做错什么,我也是。你要是看我不顺眼,可以给我一些让你顺眼的建议。”
“建议啊,”沈恕摸摸下巴,故作矜持地道,“建议你转学。”
“凭什么?”宋初裳接话。
沈恕抬起手,芊芊玉指一松,几张纸落在地上。
宋初裳捡起来看,那是一张复印件,上面是宋初裳花钱买进学校的收据单。
她眉头一皱:“你怎么有这个?”
宋初裳的确是靠着家里有钱,买进来的。初中的成绩并不好,只有更远更差的学校去,于是,爸妈让她搬来了小镇。
“这你就不用管了,”沈恕两手一摊,“你不是很会做人吗?要是这一张单子流露出去怎么办呀?”
宋初裳:“你提条件吧。”
“给我舔鞋。”
沈恕这四个字,让宋初裳惊在原地。
脑子里像打了一个惊天的雷,一时间满天空的空白,什么都反应不过来。
过了许久许久,沈恕问:“怎么?你不敢?”
“这儿又没别人,我鞋子昨天新买的,不脏......”
宋初裳打断她,转身就是要走:“你想得美。我要回去了。”
“小学妹,等一下嘛。”一个慵懒的嗓音响起,带着不三不四的意味。宋初裳回过头,一团白花花不知道什么东西的粉末,沿着空气的流动被撒向脸庞,没有气味,没有味道,她来不及用手挡住,就已经飘进了鼻子里。
她打了好几个喷嚏,蹲在地上,满脸都是白色的粉末,看不清了。
面粉。
她像个耄耋老人,有着满头白雪。
“咳咳。”好像是真的被呛到了,宋初裳狼狈地扶着墙站起来,拔腿就跑,又被人猛地拉回来——“哎,真的很对不起!我拿水给你洗洗?”
她脚腕一扭,跪在地上,一瓶打开的矿泉水自头顶往下浇,她闭上眼,水流流过眼睫的感觉,从来没有这么凉过,大概是错当了秋意。
吧嗒。塑料水瓶落地的声音。
脚好疼,灼烧的痛感袭来,脑袋已经不清醒了。
好恶心...
她想起了中学时连夜的雨,还有许多人丑恶的嘴脸:“班里这么多人,为什么就你被欺负呢?”
“你长得好看,就不要穿裙子了,以免勾引人家男朋友。”
“花瓶!”
宋初裳捡起地上被踩瘪的塑料瓶就是朝前扔了过去——“去死。”
“她疯了!!”沈恕一把推开宋初裳,花容失色,“什么人啊!好脏!”
混成一团的白色面粉,湿答答地坨在衣角上,头发还在滴水,被风一吹,透心凉。黏黏稠稠的双手间,压抑着往日歇斯底里的情愫,几乎快要撕裂理智。
季淮站在楼道口,面色有着和年龄不符的深沉。安诗浅收好了伞,问道:“季淮哥哥?你怎么不说话了?”
“浅浅,乖,自己去食堂打饭。我回教室拿东西。”
“那你快一点,”安诗浅一步两个台阶飞快地下楼,“再晚点食堂就没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