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人在堂上坐了。柳仲楸是上官掌门的意中人,这是洛水派诸人心照不宣的秘密,何况柳仲楸是与何掌门一起来的,故让柳仲楸也在堂上坐了。
何萤坐在主坐上将手中剑举起拔出一尺道:“诸位可识得此剑?”
坐下众人皆知这是映雪剑,除柳仲楸外众人看看何萤手中的剑又看看李颦儿手里拿着的上官玉的映雪剑。
何萤还剑入鞘正色道:“不错,这也是映雪剑。映雪剑本来是双剑,我洛水派柔雨剑法本来也是双剑齐用的剑法。
“只是二十三年前映雪剑被人盗了一柄,先掌门杨柳依才将柔雨剑法改成单剑剑法。
“三年前,我听去过西域的朋友说在西域疏勒城见过我洛水派的映雪剑。我不知消息是否属实,但我知道我该亲自去一趟西域。
“于是我便单独见了李颦儿,给了她一道密令,让她助上官玉坐上掌门之位,并让她于我远走西域之事要永久保密,连上官玉也不能说。”
说着转向李颦儿慰问道:“这三年难为你了。”
李颦儿拱手道:“何掌门折煞奴婢了,遵守掌门之令是奴婢的本分,没有什么难为不难为的。”
何萤微笑着点头继续道:“我到西域之后四处查访,西域太大了,我苦苦寻找了一年多也没有找到映雪剑的下落,这一年多时间,我走了疏勒、于阗、高昌、龟兹、和田等城。
“我本已心灰意冷了想回中原,但随即又想到或许再往西走能找到也说不一定。
“于是我索性越过葱岭去了碎叶城,终于黄天不负有心人,我在碎叶城遇到了这把剑。
“当时这把剑在一个纨绔子弟手里,他拿着这剑到处炫耀。我找到他,给他说了这剑的来历,本想出钱给他买下这剑。
“没想到无论我出多少钱那小子都不肯卖,还说我说剑的来历是骗他的,我当时气不过,索性抢了剑便往东走。
“这小子虽是个无能草包,他师父却很厉害。
“他们在疏勒城外追上了我,我和他那师父打了三百合竟不分胜负,我两正打得难舍难分,我渐渐处于下风之际,他突然大叫一声吐了一口血倒在了地上,顿时气绝。
“那小子见师父被人杀了便吓得屁滚尿流了。
“我回头看了看,之间我后面三丈之外站着一老者,他手中并无武器,但我周围并无别人,那小子的师父肯定是他杀死的。
“我走上前恭敬的拱手道:‘多谢前辈及时相救。晚辈斗胆请问前辈姓名。’
“那老者雍容闲雅道:‘老夫高水清,不过江湖上无名之辈尔。至于救你之事,不必记在心上,你我有缘,刚好遇见罢了。’”
柳仲楸心下恍然道:“师父两年前确实是下山了很长一段时间,我问起时师父总是不说,原来是去了西域。”
何萤继续道:“那老者和我说了几句话之后,便走了,他虽然无马代步,却身法飘逸飞快异常,我上马飞奔本想追上他,看看他住在什么地方,但没想到他一炷香功夫便将我甩开了。想来那老者应是天山上的隐世高人。”
柳仲楸心下嬉笑道:“高人倒是真的,只不过不住在天山。”
“我得了剑后马不停蹄的赶回了洛阳,其实一年前我就已经回了洛阳城了。”
上官玉疑惑道:“师父既已回了洛阳城,为何不回洛水派与弟子和众姊妹们相见?”
何萤慈祥的笑道:“我回了洛阳城本是想立即回洛水派的,但看见你把洛水派打理得还不错我便想让你继续做洛水派掌门,最好一直做下去。”
叹道:“唉!天意啊!没想到你遇上这小子后便义无反顾的爱上了他。”
说着向柳仲楸看了一眼略带赞赏道:“总算你没看走眼,这小子确实有点本事。”
又略带忧愁的问道:“只是有点年轻气盛,当下他闯下了大祸,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上官玉坚定道:“我相信济水派掌门绝不是他杀的,他不会傻到这种地步。现在师父已经回来了,弟子当交出掌门之位,以后我便跟着他,他去哪里我便去哪里。”
何萤笑道:“你二人倒是心意相通。”柳仲楸上官玉二人相视一笑。
何萤看着上官玉淡淡的说道:“当下柳仲楸要去济水派查明真相,你和他一起去吧!两人一起行事好有个照应。”
又对众人命令道:“接下来我和他二人有点私事,你们都出去吧!”
洛水派诸堂主和李颦儿站起来拱手道:“是。”便都出去了。
何萤面无表情的问柳仲楸道:“你说还是我说?”
柳仲楸叹道:“我自己说吧!”
这时何萤也出了大堂,关了门。
柳仲楸将自己被威远镖局除名后的事都说了,上官玉并未打断柳仲楸的述说。
柳仲楸说完之后上官玉流着泪哽咽道:“那陈姑娘怎样?”
柳仲楸揪心的说道:“柔弱纯良。”
上官玉疑惑道:“你打算如何安置她?”
柳仲楸叹道:“我将她赎出来时本想把她安置在洛水派,现下我也不知道该如何安置她了。”
此时的上官玉真觉心在滴血,流泪叹道:“看来你已经爱上她了,你想把她带在身边是吗?”
柳仲楸默默的点点头。上官玉仰着头叹道:“唉!算了,她已经失身于你了,你不让她留在身边也说不过去,你把她接来吧!”
柳仲楸看着她眼泪不住往下流,心如刀绞,却不知该如何安慰,只颤声道:“玉儿…”
走过去将上官玉紧紧抱在怀中,上官玉任由他抱着,泪水还是忍不住的顺着面颊往下流,不一会儿便将柳仲楸的胸口打湿了。
过了好久,上官玉轻轻挣脱了柳仲楸,此时她已停止了流泪。
她轻声道:“你还爱我吗?”
柳仲楸温柔的说道:“爱。”
上官玉道:“我和陈姑娘,你更爱谁些?”
柳仲楸痛苦的摇着头道:“我不知道。”
上官玉叹道:“走吧,去接她。”
柳仲楸惊问道:“你要和我一起去吗?”
上官玉冷冷的说道:“嗯,我想见见她。”
上官玉回了房间整理了一下妆容,二人便并肩往逸仙楼来了。
陈月儿坐在房间里,眼见天已快黑了,柳仲楸还不见回来,很是担心。
但她坚定的相信柳仲楸是不会骗自己的。正当她神出天外满脑子都是柳仲楸时,门响了。
“谁啊?”她急问道。
门外柳仲楸道:“月儿,是我。”
陈月儿高兴的起来开了门,见柳仲楸身边站在一个比自己长几岁的女子,立即知是何故,便福了一福道:“姐姐。”
上官玉本以为这陈姑娘见了自己会避闪不及,但眼前的陈月儿却目不转睛的看着自己。
上官玉看着陈月儿的眼睛,这才是明眸如水,她心下不由的惊叹道:“真干净。”
看着陈月儿娇弱的身姿,配以这如婴儿般的眼睛,觉得这样的姑娘无论是谁见了都会想好好保护她,对柳仲楸的恨意早已烟消云散了。
于是对柳仲楸冷冷的说道:“你守在外面不要进来,我和妹妹单独说说话。”便进了屋中关了门。
二人说话的声音虽小,柳仲楸运起内力还是听得见。
但柳仲楸随即想到,如此做法实在不妥,便老老实实的守在门外,竟不运起内力来听里面的半点动静。
只一盏茶功夫,门便开了,里面二人便笑嘻嘻的走了出来,柳仲楸进门背上包袱,也跟了出来。
柳仲楸付了房钱,牵了马便和二人一道往洛水派走。
路上,柳仲楸在想二人在房里谈了些什么话?为何二人会这么开心?他左思右想,就是想不清楚,心下又暗自后悔刚才没有偷听二人的谈话。
三人回到洛水派,何萤掌门便给柳陈二人各自安排了房间。
上官玉已有儿女之情,便算不得洛水派门人,她正愁该将掌门之位让给谁。
眼下何萤回到洛水派,上官玉的掌门之位便自热而然的让给何萤。于是上官玉也从掌门居住的院子里搬出,和柳陈二人住在一起。
次日卯时,柳仲楸和上官玉二人便要离开洛阳前往青州。
何萤和陈月儿将二人送出大门,陈月儿深情的对二人道:“你们一定要回来。”
上官玉温柔的笑道:“妹妹放心,我们一定会回来的。”
柳仲楸淡淡的说道:“放心,我们一定会回来的。”
二人几乎是同时说出来的,柳仲楸上官玉二人相视一笑随即上马出城往东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