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恭敬的说:“少爷,纪小姐确实是……”
“继续说。”池暮揉揉眉心,又开口道,“人找到了吗?”
“已经加派人手去找了,但是目前还没有消息。”
“继续找。”池暮脖颈上青筋暴起,宋越铭,你到底什么意思?
“是。”
管家顿了顿,继续道:“海城纪家,百年家族,当年的纪小姐更是国际知名设计师,风华绰越,一直仰慕宋少,更是放话大胆追求,后来宋氏集团资金链出现问题,纪小姐的父亲以愿意提供资金为由而逼婚。”
“两人的婚后生活似乎并不像外界传闻的那样相敬如宾,相处模式甚至可以说更像是一对熟悉的陌生人,宋少经常夜不归宿。”
“直到三年前,纪小姐因为故意杀人入狱,并且是……宋少亲手送进去的。”
“纪小姐入狱前两人正式对外宣布离婚。”
“两年前,纪小姐流产住院,之后就遇见了少爷您,事情的经过大概就是这样。”
“知道了,您先出去吧。”
“是。”
池暮梳理了一下思绪,原来自己一直都是个傻子,一个被蒙在鼓里、被骗的团团转的傻子。
他终于明白了第一次带着纪繁星去夜色时,温鄞为什么会露出震惊的表情,宋越铭眼里的意味不明,以及宋越铭为什么会后脚跟着纪繁星去洗手间,纪繁星又为什么会一声不吭的提前离开……
也知道了那天试婚纱时试衣间里的那声男子的闷哼是怎么回事,更明白了婚礼当天宋越铭为什么会大闹现场……
他明明可以有那么多的机会去明白事情的前因后果,可是却被纪繁星骗的那样彻底,白白错付一颗真心。
故意杀人?也是,她的心那么冷,有什么做不出来的,一颗石头般的心,他生生捂了两年都没能捂热……
只是你明明已经放弃她了,为什么还要过来一而再再而三的招惹?
池暮想着想着突然一把推翻了桌上的文件,连同旁边立着的照片也一起扔到了地上。
玻璃破碎的声音连同池暮的心也一起支离破碎,池暮捂住胸口,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感觉,像是原本唾手可得的东西在悄悄离自己而去,池暮想伸手去抓住什么,但终究什么都没有。
“少爷,您……”管家听见声响推门而入,映入眼帘的便是地上的一片狼藉。
“我没事儿,诚叔。”池暮疲惫的合上双眸,“您先出去忙吧,不用管我。”
“少爷,也许纪小姐只是……只是有苦衷呢?也许不是她的本意……诚叔都这把年纪了,别的说不好,但看人的眼光是不会有错的。”管家看了看池暮,“一起相处了两年,繁星这个孩子,虽说性子是冷了点儿,但心底终归是善良的。”
“别墅后面花园里的花,都是她一手打理的,还有您衣柜左下角里未来的及织完的围巾,其实您没有必要这样……”
池暮眼里泛起一丝动容,但转瞬间便消失的无影无踪:“她有苦衷?她能有什么苦衷?什么苦衷不能和我说吗?现在看我被她骗的团团转的样子她应该很开心吧?”
“她就是个杀人犯!有什么值得我去找她,一个杀人犯而已,却还妄想偷走我的心,真是可笑至极……可笑……”
“可是我为什么一点儿都笑不出来呢?诚叔,我真的一点儿都笑不出来,我是在可怜她吗?不,她不值得我怜悯,凭什么我要怜悯她……凭什么……”池暮拼命的想要说服自己,可是声音却越来越小,小到最后他自己都听不见了。
俊朗的脸上不知道是在哭还是在笑……
“少爷,您还是自己好好想想,不要到以后才追悔莫及。”管家说完就退出了房间。
“我一点儿的不后悔,有什么可后悔的……”池暮低声喃喃,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跌跌撞撞的出了书房。
“这个……?”池暮诧异的看着手里的织到一半的围巾,眉眼间泛起一丝温软,不过片刻又恢复了冷静,随手将围巾丢进了垃圾桶,头也不回的出了卧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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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山别墅。
医生敲敲门:“宋少,您是身体有哪里不舒服吗?”
“进。”
宋越铭问:“她现在怎么样?”
“您是问纪小姐?”医生立马反应过来,“纪小姐现在情况不是很好。”
宋越铭眉眼间泛起一阵担心:“怎么回事?”
“纪小姐是受了刺激,气急攻心,以前可能也出现过这种情况,加上她的身体本就不好,身体机能破坏严重,看起来与常人并无差异,但实则各项身体器官已经有枯竭的趋势。”
宋越铭眸中闪过一丝愧疚:“继续,到底怎么样?具体什么时候能醒来?”
“可能是这几天,也可能会是几年,但今晚会是一个危险期,能不能醒来还得靠她自己。”
医生吞吞吐吐的说:“而且就算醒来也可能……可能……”
“可能什么?继续说。”
医生继续说道:“可能会出现短暂性失忆的情况,也就是说可能会忘记一些她不想面对的人和事。”
宋越铭手指叩叩桌子,语调冷冽:“怎么会这样?”
医生擦擦额头的冷汗:“这个……原因有很多,可能是受了刺激的缘故,也可能是纪小姐自己想要逃避,不愿意记起来,当然也不排除其他情况。”
宋越铭继续问:“会有什么危害吗?”
“这个到没有,只是记忆随时都可能恢复,这个对病人的打击才是最大的。”什么时候能出去啊,看来林特助的话不是没有道理……
宋越铭烦躁的闭上双眸:“嗯,你先出去吧。”
短暂性失忆?星星,你会把铭哥哥也一起忘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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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7点。
林知敲敲门:“总裁,我能进来吗?”
“进。”宋越铭停下按着键盘的手,“什么事?是她醒了?”
“目前还没有。”林知顿了顿,“只是您和纪小姐的事情虽然已经压下去了,但公司现在的股票情况不是很好,股票价格大幅度下跌。”
“张助刚刚通知我,不久前老先生以应对紧急情况为由召集董事会,想商讨革去您的职位,另选二少爷担任宋氏集团CEO,出面解决这件事情,给公众一个交代。”
“总裁,您看现在该怎么办?”
宋越铭合上电脑,嘴角勾起一抹讽刺的笑:“我这个爷爷,还真是一天不给找麻烦就不痛快,他老人家想玩儿,就陪他玩玩好了。”
林知一脸懵逼:“总裁,这是什么办法?”这话好像有什么深意,但是怎么莫名感觉总裁笑的很是瘆人?啧啧啧,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宋氏百分之七十的股权都在这里,你以为董事会的那群老东西能翻的起什么风浪?”宋越铭皮笑肉不笑,“现在?现在估计在琢磨着脑袋想着该怎么拿到我手里的股权。”
林知还是有些担心:“可是二少爷呢?他……”
“一个不知道从哪个疙瘩里蹦出来的私生子,只会在背后使些阴招罢了,这些年,他做的哪件事情我不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然他连使那些个下作手段的机会都没有。”
“哦……”怎么感觉总裁这么老奸巨猾?额……这个用词好像不太好……
“你现在以不同身份联系各个股东,宣称愿意高价收购他们手中的股票,他们的螳螂都为我准备好了,怎么能没有黄雀?”
“这样能行吗?”意思是这么个意思没错,但这个比喻……怎么感觉总裁在自己骂自己来着?
“先去办事。”
“是,总裁。”也是,他有什么好担心的,总裁的决定什么时候有过失误,除了纪小姐……可是纪小姐怎么还没醒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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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越铭拿起桌上的手机拨出一个号码:“司璟,明天过来一趟,云山别墅。”
沈司璟刚睡了一小会儿便听见手机铃声响了起来,爬起来摸索着拿起手机划过接听键:“铭哥,您就可劲儿折腾小弟吧,好不容易有个周末休息休息,还要去你那儿?上次压下热搜的事儿还没过去,合着我这儿的资源都是不要钱的?您是不是把我当推磨的驴使呢?”
“废话。”宋越铭想了想,出声,“美国华尔街的ST。”
“铭哥,你知道ST?”沈司璟立马打起精神,“那可是近几年新兴产业中发展最快的公司,没有之一,绝对是高新技术界的一匹黑马,我一直想弄到它的独家采访,只是听说它幕后老板特神秘,没有人见过。”
宋越铭语调平静:“嗯,我就是。”
“什么你是我是的?不是……铭哥,你说ST的幕后老板是你?!!”沈司璟惊的瞌睡一下子全醒了。
沈司璟还没能从这个消息中反应过来,又问:“可是宋氏一直以来主导发展的都是房地产业啊,铭哥您什么时候开始涉足高新科技了?”
宋越铭面无表情的回答:“嗯,独家采访,来不来?”
沈司璟激动的喋喋不休的说了一大堆话:“来来来,那是必须的,必须走起,肯定来,铭哥,您老人家千万等着小弟……”
“嗯,明早七点。”
“好好好,我这就去搞个直升机,明天一早就飞过去。”沈司璟狗腿的抱着手机说个不停,“铭哥,您还有什么需要吩咐的吗?小弟听着。”
“没有。”
“哦,好吧!不过……你这几天都在云山吗?”沈司璟想起什么,尚未说完,手机那一边便已经挂断了,管它呢?有权有势就是大爷,这下沈司璟可是什么瞌睡都醒了,全然忘记了自己已经连续一个星期都没休息过的事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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谭翊夹了块红烧排骨给夏苡:“小苡,吃点这个。”
“嗯。”夏苡夹起排骨咬了一口,眼底闪过一丝不经察觉的厌恶。
谭翊面带温柔的看着夏苡:“在想什么?”
“没什么。”夏苡默默嚼着嘴里的饭菜,“好好吃饭。”
宋越铭抢婚?纪繁星?宋家人果然都是这般无情无义……
“嗯。”谭翊擦了擦嘴角,“下午我要去邻市出差,想要什么?带给你。”
夏苡嗔怪的笑笑:“我什么都不缺,看看你给我买的那些东西,都快堆成一座山了,何必乱花钱?”
“我就这点儿爱好了,不会连这个都要剥夺吧!”谭翊调侃道,“干嘛心疼钱,转来不就是给你花的吗?”
“拿你没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