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菲见宋越铭朝这边走来,心里乐的跟蜜糖似的,别的不说,她对自己的外貌还是挺满意的。
总算前些天送给整容院的那么多钱没白花。
以后可是再也不用伺候后那个死鬼老头子,五十大几了,都能当她爸的年纪,还跑出来找小姑娘。
宋越铭却是不一样,那是什么人物,多少女人梦寐以求的,跟那个死鬼比简直就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不对,根本就没有什么可比性,宋越铭动动手指甲盖都能把他碾碎。
今天能被宋越铭多看两眼,简直就是八辈子倒来的大运,祖坟都得冒烟儿。
林菲这么想着,也顾不得脸上的疼,哭的那叫一个梨花带雨,楚楚可怜,声音娇滴滴的:“宋少,就是这个泼妇,拿杯子扔人家,您可得为菲菲做主啊……”
林菲身后的人战战兢兢的,默默出声:“菲、菲姐……怎么感觉不太对。”
林菲那个蠢货这是在做什么?不就是抱了个金主嘛,平时耀武扬威的也就算了,怎么见到个男人就想往上贴?
那人可是自始至终都没看过她一眼啊……
而且身上散发出来的气息还那么可怕,怎么感觉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呢?
我可什么都没做过,能不能先走啊……
这可如何是好。
纪繁星笑了。
还真是林子大了,什么样儿的鸟都有。
那边儿的温鄞他们也被动静引了过来。
温鄞:“……”
这年头,奇葩怎么一个接一个的,有完没完。
这都见惯不怪了,还能怎么着?
贺郗辰面不斜视:“无聊。”
温鄞一脸不屑:“切。”
‘气管炎’没资格说话。
温鄞不自然的看看黎若,发现后者正用一种怪异的眼神默默的盯着他,仿佛在怪他‘你离、离我家辰辰远点儿’。
“……”温鄞咧起嘴角,对黎若笑笑,“呵、呵呵,嫂儿,其实我平常也不这样儿,还挺正经的,哈哈……”
黎若还是一脸的不信。
温鄞:“……”
人与人之间最基本的信任呢?
信任呢?
信任呢!?
“你能不能像我这样成熟点儿?”贺郗辰面无表情的揽过黎若,不许她跟温鄞说话。
温鄞:“……”excuse me?
成熟?
你丫告诉我哪里成熟?
委屈。
整容怪林菲丝毫没有察觉到气氛有什么不对,仍娇滴滴的往宋越铭身前靠。
“到这边来。”
林菲以为宋越铭唤的是自己,脸上的笑意都拢不住了,还耀武扬威似的瞪了纪繁星一眼,喜不自禁的走到宋越铭身边。
谁知后者却直接迈着步子过去牵住了纪繁星。
“不会还手?”宋越铭抽出纸巾仔细的擦拭着纪繁星身上的酒渍,眼里满是认真。
“刮花了她的脸算吗?”纪繁星若无其事的回答,“不用,我自己来吧。”
“轻了。”宋越铭似是没听见一样,继续擦拭,“别动。”
纪繁星摸摸鼻尖:“嗯,我也觉得。”
温鄞:“……”瞧瞧,天生一对啊……
林菲笑容凝滞:“……”
人群中,池暮看着眼前的一幕,红了眼。
她果真无情,忘的个干净。
宋越铭出声:“林知。”
虽然仍是一副无动于衷,甚至面无表情的模样,但林知却知道,越是平静,事态就越严重,毕竟是纪小姐受了委屈,总裁的心思他可猜不透,别的说不好,但凡与纪小姐有关的时候,就简单粗暴多了。
不出意料的话,接下来……
“是。”林知一把推翻了旁边摆满酒的酒柜,无数玻璃杯瞬间烟花般炸开,伴随着刺耳的声音,酒红色的液体溅的到处都是,洒满地面,灯光下,显得颜色颇为诡异。
有胆小的人控制不住的尖叫出来,局面混乱。
林菲更是愣住不动,玻璃碎屑溅到她的小腿,血顺着皮肤流下,礼服也被酒液染了个干净,都敌不过内心的震惊。
“宋少?”林菲再次摆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您是不是搞错了什么?人家在这儿啊……”
“够没够?”温鄞忍不住出声,“没看出来人儿是两口子?傻冒。”
林菲:“……”
“来点瓜子儿?”温鄞戳戳旁边的贺郗辰。
贺郗辰直接从温鄞口袋里捞了一把,边剥壳边喂给黎若。
“……”温鄞眨巴着眼儿,“还能这波操作?你丫怎么不问问哪儿来的?毒不死你。”
“看你的戏。”贺郗辰目不转睛的看着黎若,眼里春光荡漾,波光粼粼,柔情的都能滴出蜜来。
温鄞:“哦。”
死闷骚。
林菲:“……”
“舔干净。”宋越铭面无表情,眼皮都没掀一下,“地上。”
温鄞磕了颗瓜子:“果然重口味……”
“林知,监督她。”
宋越铭撂下一句话便带着纪繁星大步流星的走出混乱的人群。
林知:“……”
哦,能说这不在我的能力范围内吗?
要求加薪……
林菲傻眼的站在原地,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
“慢着。”一行拐杖敲击地面的声音传来,偌大的宴厅里,伴着回声,清脆又铿锵有力,一个白发老者在众人的搀扶下慢悠悠的朝这边走来,年纪虽大,步伐却丝毫不乱,精神矍铄的。
到底是阅历足些,见着便是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度,才一出来,人群便渐渐的安静下来。
这位便是叶老夫人了。
老太太本来不姓叶,当年嫁过去后才随了夫姓,也是个可怜人,婚嫁不久丈夫便过了世,一边守寡一边顶着压力,硬是把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公司做到了现在,雷霆手段在整个海城都是有目共睹的。
如今都八十好几了仍是不愿放权,加之叶家的子嗣,甭管本系还是旁支,确实是多,由此叶家的内部矛盾也就不可避免,利害关系错综复杂,谁都想掺和一杯。
今天这宴为的不就是老太太的那位小孙子——叶氏明正言顺的小公子嘛,如今正站在老太太身边呢。
说的是名正言顺,其实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儿,好像是打娘胎里就害了病的。
还未出生父亲便去世了,紧接着母亲刚生下他便大出血,正常死亡还是人为,谁又能说的清楚?毕竟是在叶家。
脾性阴晴不定,一会儿挺正常,一会儿又似个泼皮无赖般,好似只有三岁的心智。
无父无母,说白了就是个孤儿,再加上心智不全,在叶家那个吃人的地方也就只有受欺负的份儿,除了叶老太太护着点儿,再没人在意他。
当然老太太毕竟一把年纪了,又要控着公司的事情,自然护不得那样周全,因而打小便被送去国外了,也就前几天才被接回来。
明白的人都知道,今晚也就是看在叶老太太的面子上,不然谁会有那个闲心功夫去关心一个什么本事都没有的傻子?
叶老夫人笑笑,自带威严:“宋家小儿,叶氏的地方,是不是该给老身个情面?毕竟老身与你爷爷还是有几分交情的。”
“老夫人。”宋越铭微微颔首问好,神色说不清道不明,“自然。”
接着又徐徐开口:“只是她得罪了晚辈,该是如何,老夫人应当清楚。”
叶老夫人笑容和蔼的瞧了眼纪繁星:“哦?怕是这个小丫头吧,老身提醒一句,得饶人处且饶人啊。”
温鄞:“……”
厉害。
果真姜还是老的辣。
一句话便将矛头引到了纪繁星身上,自己还能得个教诲晚辈的好名声。
纪繁星面不改色:“叶老夫人,我尊您一声老夫人,说一句,我凭什么饶她?”
“我这人没什么别的优点,就是不记仇,一般有仇我当场就报了。”
说完又是一杯酒倒在林菲身上,自上而下,当着老太太的面儿。
宋越铭就那么静静的看着,不出声。
温鄞:“……”
果然最毒妇人心。
厉害。
林菲声儿都不敢吭,绕是她脑筋转不过来弯儿,现在也明白了。
叶老夫人笑了,眼底却丝毫笑意没有:“小丫头,当真是天不怕地不怕。”
温鄞:“……”
这是要放大招儿了?
“奶奶,是漂亮姐姐!”
叶奕澄指着纪繁星,眼里惊喜不减半分。
“喜欢?”叶老夫人的注意力一下子转到叶奕澄身上,和蔼的笑笑。
“嗯嗯……”叶奕澄点头,不顾别人异样的眼光。
池暮默默的转身离开。
大概不需要他吧……
人群中已经有人开始闲言碎语。
“诶诶诶,果然跟传说的一样,这叶家的小少爷……”
“怎么?这还不明显?不就是个傻子嘛!”
“什么呀,你小心点儿,这种话可不能乱说。
“是啊,人家自己都还没承认呢!”
……
叶老夫人只是笑笑,没再说话。
“既然罚也罚了,闹也闹了,就都散了吧,老身也得休息喽。”叶老夫人拄着拐杖转身,“老二,你再安排一下。”
叶家老二——叶汉新,他本是叶家的一支旁系生的,后来特地接到这边抚养,为的就是给本家的两个长子作伴,在三人里排行老二,后来老太太的二儿子也就是叶奕澄的父亲叶松平突发心脏病暴毙,本家这边那一辈儿也就剩下老大叶松林和叶汉新了。
叶汉新也是个聪明伶俐的主儿,办事滴水不漏,最重要的是听话,老太太说什么就做什么,颇得老太太欢喜,待他与亲儿子无异。
“嗯。”叶汉新笑着应了声,“文玉,先扶老太太回去休息。”
邱文玉,叶汉新的妻子,平日里也是个孝顺媳妇儿。
众人渐渐散开,叶汉新也开始安排散场的事情。
临了,却又发生了件无厘头的事情。
“林知,看着办。”
宋越铭撂下句话就牵着纪繁星出了宴厅。
林知:“……”
这都什么事儿啊。
怎么处理?总不能还不饶人吧。
好歹叶老太太都出面了,叶家也还有人在这儿呢,不能拂了人家的面儿。
总裁,求您当个人吧。
总是丢这种难题给我,嘤嘤嘤……
温鄞:“……”
这就走了?池暮呢?
温鄞又戳了戳贺郗辰:“池暮呢?怎么没见着他?不会先走了吧,他俩到底什么意思?一个个的……”
贺郗辰敷衍:“嗯。”
温鄞:“……”
嗯?
什么意思?
悲伤。
温鄞正沉浸在自己的“悲伤”中,前方突然传来一阵嘈杂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