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晨起我打开门,发现我家门前站了许多人,各个身着宽博衣衫,带着方正巾帽,我一看就知道他们是自命高雅的文人,因为我师父也喜欢这么穿戴。
“小童子,我们是文轩诗社的,前来求见你家先生。”他们笑意盈盈,客气有礼。
求见我师父?这个时辰我师父还没起床呢!
他是个大懒猪,每日不到中午不起身,半夜三更了不睡觉。
“吾辈仰慕先生文采,特地前来拜会。”怕我误会了不帮他们通报,他们又对我解释道。
我师父足不出户,他们如何得知我师父的文采?
虽然疑惑,我还是进屋把我的懒师父叫起来。
师父也很惊讶,不过他的气度好,大大方方把他们迎进了书房。
房门紧闭,我没读多少书,只能从门缝里偷窥他们在里面谈话。
我才知道,原来是那日师父让我随手扔在路边破破烂烂的诗稿被人捡到了,传到了那些文人的耳朵里,他们对师父很是敬仰,势必要来孤山求见我师父一面。
我师父‘隐居’孤山多年,第一回有了隐士的待遇。
有了第一回就有第二回,前来孤山拜谒我师父的文人墨客以及士大夫越来越多,我师父的名气也越来越大。
就连县太爷也会每季给他送些衣食来慰问他。
按说气节高雅之士应当对这些俗物不屑一顾,而我师父竟然欣然接受了。
不过也好,吃穿不愁,我也不用再挑着两筐梅子辛辛苦苦赚钱了。
师父从前极为珍视他的诗稿,现在他每每写完便让我扔掉。
我严重怀疑师父耍心机,他故意让我把稿子散播出去,他的名气也便散播出去了。
师父哪里像个隐士,他明明贪名爱利。
虽然我看的明白却不敢说出去,因为我是被师父捡回来的,我还得靠师父养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