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奇亚克星。
安云结了账,背上已经有些迷糊的芩雅走出店门,临出门时,调酒师给他比划了一个大拇指:“小伙子,老玩家啊!一来就点我的拿手酒。”
安云既没有害羞,也没有反驳,而是用眼角冷冷地看了他一眼。
“哐啷”,调酒师手中的酒杯滑掉在地上,整个人似乎冻结了一样。等他回过神来,两人已经出了店去,他摸了摸头上的冷汗,低声嘀咕道:“什么恐怖的眼神,得了便宜还凶人……”
安云找了一架悬浮器,把芩雅放在了座椅上,自己坐在了她对面的座椅上,然后轻轻摇了摇她:“该回家了,你住哪里?”
“涅亚之城1……11……1……4……44号”
“是几个1几个4?”
“呼……呼……”芩雅已经打起呼来。
“尊敬的安云贵宾,欢迎乘坐拉克集团悬浮器。检测到醉酒乘客,生命体征正常,无危险,请问是否根据醉酒乘客紧急信息送她回家。”悬浮器发出了声音。
“是。”安云答道。
“根据维奇亚克1号法第31912条,该行为需要授权访问您的公共安全记录,且您将视为醉酒乘客的临时监护人,承担醉酒期间全部安全责任,是否同意。”
“是。”
“查询完毕,安全评分优秀,无任何过往犯罪历史,授权监护行为。为保护乘客安全,本次监护行为已在公共安全系统备案,祝您旅途愉快。”
十五秒后。
“已到达目的地涅亚之城1114444号。请带好随身物品,确保醉酒乘客安全,监护信息已传至门控,感谢贵宾的乘坐。”
安云看向窗外,此刻悬浮器停在高空之中,紧贴在一栋建筑的外壁。“嘀”悬浮器在紧贴建筑的这一侧的门打开了,一个通道就出现在眼前。
通道不长,尽头是一扇乳白色的门。门上安装有一块金属牌,上面蚀刻着“1114444”几个显眼的数字。
想必这就是芩雅的家了。
安云背上芩雅,走进了通道,身后的通道口随之封闭。走到门前,门上的金属牌翻转了一面,现出了一块黑色玻璃。玻璃中投射出绿色的光芒,落在两人的身上。
不到一秒,绿光消失,金属牌又翻转回数字的一面。“滴”的一声,门开了。
屋内的灯光自动打开,安云甚至不需要问家里有没有人,因为这是一间一眼就能看到全部角落的屋子。
比起自己家在小镇上的破房子,它似乎还要更小一点。但和自己家不同的是,它看起来很温馨,甚至可能是他见过最温馨的一间屋子。
他把芩雅轻放在床上,为她盖好被子,就一个人走到了窗边,看着窗外悬浮器略过留下的各色残影。
“你好啊!安云。”一个声音突然从背后冒了出来。
安云心里一惊,下意识地侧身一躲,让开了一段距离,转过身来,看向声音发出的地方。
一个穿着白色连帽衣的男子放松地靠在沙发上,衣服的帽子很大,阴影遮住了他的眼睛和鼻子,只留下一张带着微笑的嘴。
安云看了一眼床上熟睡的芩雅,悬着的心放下了一半,这个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的人,似乎只是冲着自己来的。
“我很好,但是你好像不太好。”安云拖来了身边的一把椅子,坐了下来,冷冷地说道。
“哦?你都不认识我,怎么知道我不好?”那人饶有兴趣地问道。
安云冷哼一声:“不打招呼就进了别人家里,难道是个好人?”
“哈哈,哈哈哈哈哈!”那个人似乎听到了一件好笑的事情,笑得肩膀都颤抖了起来,“你好像也没有打招呼?”
安云的脸依旧冰冷,淡淡地说:“我可以不代表你可以,你的下一句话里如果不说请你的来意,我就要请你出去了。”
那人笑声戛然而止,竟然很听话地答道:“我是来给你讲故事的。”他指了指芩雅,说道:“接着她的。”
安云皱了皱眉毛:“我为什么要听你讲?”
“因为你想听。”那人似乎胸有成竹。
安云再次仔细环视了一下房间,确定只有他一个人后,提起椅子坐到了沙发与床之间,把芩雅挡在了身后,说道:“你可以说了。”
安云不问他是何人,如何知道他们聊了什么。那人也不啰嗦,真的张口就接着芩雅说到的地方说了下去。
“生命技术的大爆炸,犹如第二次文明革新到来前那种次方级别的飞跃。所谓的六星,与五星的区别,在于全序列生命密码修改的实现,所造成的差距绝不是四星和五星那种级别的。”
那人双手手指交叉在一起,似乎做好了长篇大论的准备:“因为对于近乎完美的六星的顾虑,也为了保护六星技术的安全性,管理者只批准了一个六星的名额。”
安云不假思索地轻轻道:“拉克集团的公子。”
“嗯,你已经知道了啊。”那人并不惊讶,只是伸出了一只手,指向安云,“你父亲,是六星研究的核心人物,拿着高额的待遇,却住最差的房子。他的上司也算足够无情,如果是在我这里,我早就会发现他不仅耗尽家财,还在星币管理中心以高额的利息借出了一大笔星币。”
安云冰冷的表情终于出现了一丝波动,但很快他就压制了下去,他不想在这个不知根底的人面前暴露自己的情绪。
“这么多的星币,在黑市兑现成了六星升级的稀缺材料,被陆续偷运进生命实验场。”
“不久之后,你父亲精心策划的区域断能中,所有的监视设施全部中断了十一分钟。在应急能源的供应下,一个不在计划之中的六星胚胎修改完成,植入了你母亲的肚子里。如你所见,你父亲为了这比星币,连治疗衍梓的机会都放弃了。”
“咔”,椅子的把手被安云不自觉捏碎了一块,他一字一句地问道:“是……真……的……吗?”
那连帽衣男子没说话,而是走到了窗边,端起了另外一把椅子,坐到了安云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