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瞿寂风嘴角的血,夜新静脑子一片空白,猛得冲上去,抓住瞿寂风,慌乱地问:“你,你怎么样?对不起,对不起,哥哥不是故意的,你不要生气……”
瞿寂风忍着心痛,推开了夜新静,厌恶地说:“滚开!”
夜新城快速扶住夜新静,他看到夜新静眼中深深的惶恐,冰冷对瞿寂风地说:“瞿寂风!你疯了吗?新新,她是在关心你!你到底要干什么?”
瞿寂风拍了拍夜新静碰到的衣角,语气同样冰冷:“新城!我不需要她的关心,不需要她的喜欢,她不配喜欢我,她的喜欢让我感觉厌恶,你懂吗?”
夜新静趴在夜新城怀里,眼神空洞,无助得像个婴儿,瞿寂风的话和动作,像毒针,一根接着一根地扎进她的心里,痛到麻木。
好痛,夜新静吐出一口鲜血,染红了自己的衣服,染红了夜新城的衣服,倒在了夜新城怀里。
夜新城感受到胸口传来的热乎感、粘稠感,恐慌地低下头,鲜血染红了他的世界。
瞿寂风看到此情此景,愣在原地,不是这样的,怎么会这样。
突然,被夜新静骗走的护士,慌忙地赶过来,看到夜新静在夜新城怀里,微微松了一口气,她歉意地说:“夜少爷,对不起,是我大意了,不小心让夜小姐溜走了。对不起,实在对不起!”
刚刚护士因为担心,未曾注意三个人的氛围的沉闷;现在护士因为安心,终于发现了古怪。
没有得到回应,护士抬头看向夜新城,被狠狠地下了一跳,喊道:“你们愣着干什么,快送医院,找医生啊!”
夜新城闻言,快速抱起夜新静,向前跑去。
护士看着,焦急地喊:“夜少爷!反了,方向反了。”
夜新城停下脚步,看了看周围的环境,调整方向,不安地冲向医院,
护士匆忙跟上去,留下不知所措的瞿寂风。
还没跑进大厅,夜新城大声喊着:“医生!医生!”
大厅内,医生和护士,还有病人,家属,纷纷看了过来。
大厅内的护士快速推了救护床过来,夜新城轻轻地放下昏迷的夜新静,跟着来到急诊室门口。
没有意外,夜新城被拦了下来,一动不动地站在急诊室门口,一分钟,两分钟……五分钟后,他愤怒地抬拳垂下旁边的墙,手中溢出点点血丝。
短短一星期内,夜新城第二次被拦在外面,只是地点不同,心境不同。
又一个五分钟后,急诊医生从里面出来,摘了口罩,面色严重,扫视一圈,例行询问:“谁是夜新静的家属?”
夜新城转过身,跑到急诊医生身边,说:“医生,我是!她怎么样呢?”
“我们给她做了检查,她脑子中的血块已经压迫神经,很危险。”
夜新城没有反应过来,反问道:“什么血块?不是只是发烧吗?”
“是发烧,但不是简单的发烧,是因为血块压迫造成的。从检查来看,她的血块可不是现在出现的,已经有很长时间了。”
夜新城听着,眉毛紧紧皱在一起,脑中出现一些细节,气场越来越冰冷。
医生看着,猜到夜新城并不之情,见惯不惯,继续说:“据我推断,之前,她的血块对她自己的身体没有影响,动手术弊大于利,可现在病人很危险,必须......”
话还没说完,新严疏跑了过来。
新严疏正在坐诊,接到护士的电话,安排了一下,立刻赶了过来。
一来,新严疏就看到自残后的夜新城冷冷地站在那里,护士没敢上前,不安地站在一旁,医生对他解释些什么。
疼痛使人清醒,到是没错,夜新城的确冷静很多。
新严疏走过去,夜新城听到声音,不在理会医生,转过身,冰冷的眼睛死死地看着新严疏,想要把他看透似得。
新严疏感觉头皮有些发麻,知道这个外甥现在不好惹。
急诊医生看到新严疏,激动地喊着:“新主任,你怎么来呢?”
新主任看着医生,气场全开,说:“我是夜新静的主治医生。”
急诊医生有些惊讶,想着这个病人究竟是什么身份,嘴上说着:“啊!这样啊!夜新静她……”
新严疏打断他,说:“我知道!把她的检查给我,她的病我负责!”
急诊医生一听,更加吃惊,要知道新严肃主攻的是心外和脑外,但明面上从不经手脑外的病人,只是在暗地里给一些特殊的人诊治,这个夜新静究竟什么身份。
说完,新严疏疾步走向急诊,突然,手腕被人扣住。
夜新城看向新严疏,冷冷地说:“舅舅!我需要一个合理的解释。”
新严疏也看向夜新城,平静地说:“好!新新脱险后,我会给你。”
夜新城放开新严疏,站在一边。
“你的手先去包扎一下,新新会难过的!”新严疏看了一眼他的手,关心地说。
语毕,立刻进入急诊室,急诊室的门再一次被打开又被关上。
夜新城又站在了原地。
护士踌躇一下,大着胆子上前,说:“夜少爷!我先带你去包扎一下!”
夜新城想到新严疏的话,本来想说“好”,可是,瞿寂风突然出现,思绪暴乱。
瞿寂风走上前,问:“你还好吗?”
瞿寂风很想问夜新静的情况,可话到嘴边就变了。
夜新城看着他,讽刺一笑,说:“你跟我来!”
护士担心夜新城的伤口,还有新严疏走之前的话,拦住夜新城,说:“你的伤口要马上处理!”
夜新城轻语:“我很快就回来!”
护士还是有些担心,但看到夜新城冰冷的眼神,默默地退到一边。
夜新城迈着长腿,走到一处无人的角落,瞿寂风不远不近地跟在后面。
走到尽头,夜新城停下脚步,听到瞿寂风靠近的脚步声,立马转身,给了瞿寂风一拳。
夜新城第二次打瞿寂风,恰巧,打在了同一个地方。
瞿寂风早已洞悉夜新城的想法,他没有躲避,硬生生受了这一拳,希望身体上的疼痛能够掩盖心灵上的疼痛,结果只是痛上加痛,一场徒劳罢了!
瞿寂风靠在墙边,吐出一口浊气,平静地问:“她还好吗?”
夜新城还是没有回答,他走过去,抓起他的领子,质问道:“瞿寂风!她!她是谁!夜新城的妹妹!夜新城的寄生虫!还是夜新静!”
瞿寂风的心好痛,但没有表现出来,他没有挣脱夜新城的束缚,说:“新城!你冷静点!”
“瞿寂风,我很冷静!我从没像今天这般冷静!”夜新城放开瞿寂风,后退几步靠在墙上,微微仰头,压抑即将夺眶而出的眼泪。
良久,夜新城红着眼,看着瞿寂风,悔恨地说:“寂风!你知道吗?我从来不曾后悔自己做的任何一个决定,结局好也罢,坏也罢,我都会坦然接受。而现在,我后悔了,彻彻底底地后悔了!我后悔让新新接触你!我后悔让新新去喜欢你!我后悔让你去跟新新说实话!我后悔让你去安慰新新!我后悔没有阻止你们!我后悔我所做的一切!”
“我就是你的帮凶,一点一点给新新希望,最后,那一点一点的希望,竟像毒蛇一样,把新新一点一点地吞噬,推向深渊。”
“瞿寂风,这就是你想要的,结果如此,你满意了吗?你开心了吗?新新那么喜欢你,只要一点点的好,她就开心得像个傻子,而你却一次一次伤害她!”
“她是一个多么自负,多么自傲的人,在你面前,她却低到尘埃里,即使被践踏的体无完肤,也甘之如饴。”
“她为你做了多少,你知道吗?一次次放弃原则,一次次改变自己,一次次委屈自己,你怎么忍心这么去伤害她!”
“瞿寂风,既然给不起,为何要去招惹她!既然她不配,为何你不告诉我!看着新新作践自己,看着新新为你付出,你是不是特别有成就感!”
“你到底知不知道,新新对你的不是喜欢,而是爱,深入骨髓的爱啊!”
瞿寂风低下头,夜新城看不见他的脸,摸不透他的情绪,听见很轻的一声“对不起!”
夜新城没有再看瞿寂风,面向前方,冷冷地说:“你对不起的人,不是我!如果这是你自己的选择,你不需要说对不起,新新她不想要。”
夜新城用很轻很轻地话,对自己说:“新新,最讨厌的三个字,就是对不起!”
夜新城抬腿离开,不想再与瞿寂风多言。
瞿寂风没有追上去,站在原地,忍不住问:“她怎么样呢?”
夜新城停下来,没有回头,说:“你不需要知道!既然她不配,你也不必虚情假意。瞿寂风,不要再去打扰夜新静,否则,别怪我不认你这个兄弟。”
“那我们还是朋友吗?”
夜新城愣了一下,说:“是!”
因为夜新静不想看到夜新城难过,也不想看到瞿寂风难过,所以夜新城不会让夜新静自责。
夜新静是夜新城唯一的妹妹,而瞿寂风也是夜新城唯一的兄弟,夜新城怎么不难过,不纠结。
没有多余的话,夜新城独自离开,带着一股萧条。
瞿寂风留在原地,阳关微微洒在他身上,却照不亮他的心,照不暖他的心,前路依旧一片黑暗,好似乐景衬哀情一般,更显悲伤。
瞿寂风很狠,知道夜新静憎恶什么,他便说什么;夜新城亦是如此,字字诛心,字字珠玑,拿瞿寂风的话狠狠地戳在瞿寂风的身上,早已使瞿寂风千疮百孔。
看着空无一人的场景,卸下所有伪装,瞿寂风滑落在地上,坐在冰冷的地上,一滴眼泪悄然流下,心想:我何尝不是爱得深入骨髓,我怎么舍得伤害自己的傻夜儿,可我又能怎么办。
世间万物,有太多的不得已,何去何从,有从何而知,不负自己就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