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林子霂慢条斯理从场上下来,云嫣早跑下看台去接他。
“师兄好厉害!放狠话的样子太威风了!”她拉着林子霂的袖子,兴奋得蹦蹦跳跳的,像只小兔子,“我就知道师兄一定能赢的!”
林子霂扬起嘴角:“对我这么有信心?”
此时他才显出少年模样,不似比武时那般沉稳老练。此前他从未对人放过狠话,也没有放狠话的必要,云溟宗的人内心不管有多看他不顺眼,面上功夫也从不逾矩,大家都保持着一种微妙的关系,不打破便可以一直和平相处。
虽然这种关系也会让他难过。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云溟宗的氛围已没有他初来时那样友好。或许是因为友好的师叔们都走了,又或许是因为从前那种友好下的阴暗面没有在幼时的他面前展现过。
他的身份,再加上长辈的偏爱,就算做的再好,也逃不过‘装样子’、‘假惺惺’的评价。
这些也让他在云溟宗学到的不止是正直良善,正直良善并不对所有人适用,譬如刚才。
如果庄韫没有提到云嫣,那么他还不至于把话说得那么难听。庄韫不会是最后一个有那种想法的人,即使做不到永绝后患,也要足够强大,足够护着他心爱的小姑娘不受任何欺负,言语上的也不可以。
现在的他还不够强大。林子霂悄悄擦掉手心的汗,中衣已经湿透了,第一次上场,并且关乎云溟宗和云嫣的颜面问题,他还是太紧张了。
云嫣认真的看着他:“我相信师兄呀,永远相信你,不看场合,不论输赢。”想了想又认真补上一句,“也不管对错。”
就这一句话,林子霂内心瞬间变得无比柔软,耳根也成功红透了。
他掩饰的摸摸耳朵:“嫣儿,你这信任很盲目啊,就不怕哪天我变成个坏人?”
其实他又何尝不是如此。
云嫣托着下巴想了一会,从皱起的眉头和眨眼的频率来看,居然还有些纠结,最后小拳头往手心一敲,目光炯炯:“我把师兄看好就行啦,不给师兄变成坏人的机会。”
“你还真相信我会变成坏人啊?”林子霂无奈。
“当然不信,所以刚才都是我演的嘛。”云嫣笑嘻嘻的把手背到后面看他,“这样我就有理由黏着师兄了呀。”
这下林子霂整个人红得快熟了。
小丫头说话向来不注意,尤其是面对林子霂,从不藏着掖着,撒娇更是一副好手。
偏偏林子霂就吃这一套,还被吃的死死的,一点办法都没有。
再这么聊下去非熟透不可,林子霂叹口气,转移话题:“长老他们去哪了?”
“江长老他们对你太放心,下一场有其他师兄要上,所以赶去另一个比武场了,二师兄嘛——”云嫣往后面看了一眼,“他带了几个人,玩去了。”
林子霂点点头,知道郑枫南是个最怕无聊的性子,也不作他想:“那我们去找江长老吧,一起看看师兄的身手,多学些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