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兴霸收降霍峻
甘宁、周剪得了孟晨的将令,沿着长江北岸,翻山越岭赶往宜都郡城。由于山路难行,甘宁担心前路遇伏,所以带着素锦营走在最前方,命周剪压在后阵,首尾相护,确保行军安全。
按照项岳提供的路线,越过前方山坳,便是西陵县城,之后便有官道可走。就在这时,走在最前方的甘宁突然将马带住,喝令停军。待周剪来到之后,甘宁说道:“震昌,你看前方山林之间,虫不鸣,鸟不飞,定是有敌军埋伏在此。你且与三军暂歇,我先带人过去察看一番。”
震昌是周剪的字,乃是其老父周宏所取,因其世居永昌,有威震永昌之意。甘宁与其相处日久,所以平常交流之时,皆以字相称。周剪身为甘宁的副手却不敢直呼其字,听他说完回道:“将军小心。”
甘宁摆了摆手示意周剪无须为他担心,随后带着一百素锦营离开大队先一步前往山坳之内。正行走间,猛然听到咕噜噜的声音,只见无数脸盆大小的石块,从半山腰处落下。与此同时,数十支箭矢,透过丛林射向甘宁所在之处。
素锦营中尽是身经百战的老兵,经验极其丰富,不用甘宁下令,一面挥舞兵器拨打箭矢,一面向来路退去躲避落石的攻击。一阵忙乱之后,甘宁再一看,去路已被石块堵死,往山上观瞧,只见在半山之处,隐约可见有旌旗摆动,却不知有多少人马埋伏在此。
甘宁领着士兵不动,对方却也不再攻击。可当他试图前去搬开落石之时,却又招到了箭矢攻击。如此几次,因为不知山中底细,甘宁不敢冒然抢攻,只将他气的牙根紧咬,却又无可奈何。没办法只好先退回去与周剪商议对策。
回到驻地之后,甘宁大骂敌军无耻,不敢与他正面交锋尽使些卑鄙手段。周剪站在旁边听他骂了半晌,等他骂的累了这才插口道:“将军,据我分析,敌军的兵马并不太多。”
闻听周剪的话语,甘宁一对虎目轻眯,询问道:“震昌何以下此断言?”
周剪接着说道:“将军试想,敌暗我明,将军只带一百部众,敌人却只敢在将军欲清除路障之时发动攻击,却始终不敢露头与将军一战。所以我猜测,并非是敌方一心避战,而是没有能力将将军留下!”
甘宁听他说的在理,点了点头,凝眉说道:“震昌所言极是,奈何被他拦住去路,我大军要想通过,就必须先将这伙敌军剿灭。只是他们隐在丛林之中,冒然进入,一旦中了埋伏,恐怕损失不小。”
周剪对此也没有太好的主意,此处山高林密,己方轻入,误中埋伏的几率太大。而且对方打定了主意要靠地形与己方游击,要从此路通过便绝非易事。只是攻取宜都郡城时间紧迫,哪里有功夫在这里耽误?
最后甘宁咬了咬牙说道:“今晚,我带着素锦营进山,拼着损失一些营中士兵也要将这股敌军消灭!”
周剪也是别无良策,只得说道:“时间紧迫,也只好如此,晚上我与将军同去!”
两个人商议完毕,从素锦营中挑出五百伸手敏捷的士兵,吃过了晚饭,早早地歇下。到了午夜时分,甘宁会同周剪并五百素锦营,悄悄地进入山林之中。
还没等深入,便有状况发生,一名士兵前行之时,踩中林中机关,被从天而降的木排拍死当场!紧接着便有无数箭矢飞下,林中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根本看不出弓箭是从哪个方向射来,只听见噗噗之声,显然又有士兵着了道了。
那素锦营自甘宁带兵之初便一直跟随,彼此之间亲如一家,折损一个都好似在甘宁身上割肉一般的疼痛。此时连敌人都还没见到便有数名士兵中伏而死,疼的他肝胆欲裂,暗下决心,一定要将这伙敌军碎尸万段!想是这样想,却不敢再往前走,害怕己方再有人无辜丧命,甘宁咬牙领着大家又退了回来。
这可如何是好?白天强攻怕敌人发现先一步逃脱,夜晚偷袭因为埋伏太多而不敢轻入,己方身在群山之中,想要绕路而行,时间上又来不及。急得甘宁抓耳挠腮却毫无办法,一身的绝艺无处可使,气的他只好拿身侧的大树出气,不断地挥剑猛劈!
还别说,真被他劈出了一个办法来。既然敌军依靠林密与自己周旋,自己索性将这片林子砍倒,让你无处可躲!他找到周剪,将自己的主意说了出来。这个办法虽然可行,只是军中哪里去找砍树的工具?甘宁想到了破解之法,脑筋立刻活动开来,既然没有专用的工具,那么将砍人的朴刀拿来砍树也是一样!
想到就做,甘宁也不等天亮,将全军喊醒,亲自指挥士兵就从他们的驻地开始,劈砍开来。同时周剪带着一队士兵前往山坳被石堆堵路之处,尝试清理通过。如此双管齐下,倘若对方预先逃了,那么己方就能顺利清除路障,如果对方不逃,那就由周剪在路障附近与敌僵持,而甘宁则带着大队一路砍将过去。
过万的士兵一起努力,虽说工具不甚称手,但是架不住人多。大家轮番上阵,只一会的功夫就往前推进了一百多米,这个时候,什么木排暗弩,通通都不管用了。推到对方埋伏之处只是时间问题罢了!
找到了解决办法,甘宁心中大喜。让普通士兵将素锦营替下,只等发现敌军之后,上前与其厮杀。
日渐西斜之时,周剪再次试图前去清理路障,发现再无一支弓箭射下。知道敌军终于支撑不住,悄然撤走。周剪一面指挥士兵搬开大石,一面派人通知甘宁。
甘宁对这伙敌军简直恨之入骨,听说对方跑了,岂能善罢甘休,也不等路障清除完毕,就带着素锦营士兵冲了过去,打算找到这股敌军为麾下兄弟报仇。
来到山坳之外,正好瞧见前方稀稀拉拉三百余人向着西陵县城方向逃去。想到仅凭这么点人就把己方过万大军阻隔如此之久,甘宁的怒气就不打一处来。暴喝一声,催动坐骑,撇开众人直奔敌军冲去。
还未到近前,甘宁挂住手中长矛,取出随身的弓箭,对着前方不断地抽射。甘宁不仅武艺高强,箭法也有着相当的造诣。人在马上颠簸之中,依旧能够做到箭无虚发,每一次弓弦响起,必有一名敌军倒地。
从甘宁追出一直到他接近敌军这段时间,光是被他射倒的敌军就有二十多人。赶上之后,由于麾下素锦营中有人牺牲,所以甘宁下手毫不留情,对着还在奔逃的敌军展开屠杀。还没等他们跑到县城,这一三百多人的小队,除了带队的一员小将之外,尽皆命丧在甘宁的矛下。
那小将此时正站在路旁被甘宁用矛指着,闭目待死。甘宁知道,就是此人带着他的手下在林中设伏,阻挡自己多时。他发现此人年纪并不太大,看模样也就二十出头的岁数,胆子却大的出奇,竟妄图以数百之众与己方过万将士抗衡,若非自己灵机一动想出办法,还真被他成功了。
这不禁令甘宁起了爱才之心,所以他举着长矛却迟迟不忍下手。还没等他说话,那员小将却是先开了口,只听他说道:“要杀便杀,犹豫什么!”
甘宁见他如此倔强,年纪轻轻竟不惧生死。更加对他另眼相看,索性收起长矛,向他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那小将听他询问,眉头一皱,心道,杀就杀呗,还问名字干什么。虽然不知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自己生死尚且不惧,还怕告诉他的名字么?随即答道:“姓霍名峻,字仲邈,南郡枝江人氏!”
甘宁见他对自己毫不畏惧,跳下马来,站到他的对面问道:“你可愿投降于我?”
听见这句话,霍峻首次睁开了待死的双目,面带疑惑的看向甘宁。甘宁见此微微一笑,接着说道:“临危不惧,是个人才,年纪轻轻却不畏生死,杀了你太过可惜,放了你么,恐怕你还会给我制造麻烦。所以,你还是投降吧,与其这么窝囊的死去,不如跟着我建功立业,混的好了也许还能留名青史呢。”
霍峻听罢半晌没有言语,细细品味甘宁的话语。觉得他说的也并无道理,只是刘表待自己兄弟二人不薄,就此投降,相当于背叛一般,这对他来说,有些难以接受。可是不投降就要死在这里,正如甘宁所说,就这么死了实在有些窝囊。转念一想,刘表虽然不错,却也并未重用自己。即使自己不投降,顶多也就是个五百人队的头头,战争爆发,自己终究只是炮灰的角色。今天的事就是个例子,要不是自己手下士兵太少又岂会落到如此境地?
想到此处,他将银牙一咬,向着甘宁跪倒拜道:“霍峻多谢将军不杀之恩,自此以后,愿随将军左右,誓死不移。”
甘宁听罢喜形于色,连忙将他扶起,笑着说道:“好,好,以后你我就是一家人了,大家共同为我主孟晨效力。”
甘宁收降了霍峻,带着素锦营待在原地休息,只等周剪率大部赶来便对县城展开攻击。霍峻突然出声说道:“我有办法可以不费一兵一卒拿下县城。”